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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浩仁回头看向自己夫人,痴傻一般地说着:“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咱们恐怕是要离开永宁县了!”“啊?”
王氏急忙捡起地上的信件查看,看完之后满不在乎地说道:“这不就是钟烁的身份介绍么?有什么大不了的?”
贾浩仁苦笑一声:“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个钟烁便是左相的孙女婿,新科探花郎。”
王氏还是没看懂这封信的门道,她狐疑地看了一眼贾浩仁:“那又怎么了?平日里咱们又没有得罪过他!”
贾浩仁连连摇头:“不,今天……今天为夫和他结了梁子!”
“啊!”
王氏脸色大变,一脸着急地说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仿佛没听到王氏的话,贾浩仁气得朝自己脸上打了一巴掌,自言自语道:“我真是个蠢货!十足的蠢货!郭宇飞去京都不就是为了给左相孙女婿大婚贺喜?”
“临走时,郭宇飞还和我提了一嘴,我甚至还让他帮忙捎带一份贺礼。怎么如今人家站到面前,我反而给得罪了呢?蠢啊!蠢到家了!”
王氏听了个糊涂,正要详细追问,可就在这时,婢女匆匆来报:“老爷,马员外在求见!”
顿了顿,贾浩仁回过神急忙说道:“夫人,去将早上收起来的银票拿过来。”
王氏却是皱起眉头,一脸的不愿意:“拿出来干嘛?马玉田是不会收回去的。”
贾浩仁气地撇了撇嘴,耐着性子解释:“知道马玉田不会收回去,为夫是堵他的嘴,你快去拿来!”
经过提点,王氏恍然大悟,匆匆起身走向后院。
没一会儿,王氏将银票放在贾浩仁身旁的桌子上,转身离开。
贾浩仁看向婢女:“去将马员外请来。”
很快,马玉田带着笑脸走进房间,给贾浩仁行了礼。
看了一眼椅子,贾浩仁板着脸冷声说道:“坐吧。”
婢女连忙奉上一杯热茶。
正要坐下,一转头便看见桌子上摆得整整齐齐的银票,马玉田心中顿时一紧,不明白贾浩仁是什么意思。
坐下后,和贾浩仁闲聊的同时,马玉田的脑子不停地转动。
贾浩仁看着马玉田紧张的模样,心中略微一松:马玉田不提案子的事自然最好,自己也免得浪费口舌劝说。
可自己儿子命悬一线,马玉田也顾不得许多,于是便壮着胆子说道:“大人,犬子的案子现在怎么样了?”
贾浩仁叹息一声,面露难色:“马员外,这钱你还是拿回去吧。马云山的案子实在是没有转圜的余地,恐怕是办不成了。”
马玉田瞪大了眼睛,激动地说道:“啊!您可是一县之长,怎么会办不成呢?”
贾浩仁苦笑着摆了摆手:“本官的确是永宁县令,新任县丞郭宇飞也不足为惧,可唯独他那朋友钟烁很是棘手。”
“他可是从京都来的大理寺司直,那眼里可揉不得沙子。如今有他在,案子里有些模棱两可的地方也必须厘清查明,本官实在是无能为力。”
听完解释,马玉田耷拉着脸,有气无力地说道:“既然如此,那在下就只能前往京都运作一番,或许犬子才会有一线生机。”
贾浩仁是连连摇头:“没用的,就算你去了京都也不会有人为了钱和钟烁作对。”
马玉田这下彻底变了脸色,眼中透出丝丝恐慌:“啊,贾大人,这钟烁究竟是何许人也?为何有如此大的能量?”
贾浩仁喝了口茶继续说道:“那钟烁是今科的探花郎,不过这倒也没什么,重要的是他的夫人可是左相爷的嫡孙女!”
听到这里,马玉田吓得魂都飞了:“啊?可他……他怎么会管此等小事?”
“前一阵子马云天失踪,你派人来县衙报官。那天正好是郭宇飞当值,他初来乍到,自然是新官上任三把火,想要好好做一些事,于是便对案子上心了。”
“也算你倒霉,那阵子又恰逢钟烁大婚,郭宇飞当然要去京都祝贺,可能是在婚宴上提了此事,身为大理寺司直的钟烁才和郭宇飞一起回来办理此案。”
马玉田恍然大悟,可钟烁和郭宇飞办的又是自己儿子的案子,他也不好说什么。
贾浩仁继续说道:“本官今天仔细地看了口供,你那二儿子马云山可比你认识邹氏的日子要早。”
正想事情的马玉田猛地抬头:“啊?这又是怎么回事?”
于是,贾浩仁就将此事详细地说给马玉田听。
听完,马玉田是长吁短叹,直言对不住两个儿子,全都是因为自己才导致了这般祸事。
等马玉田冷静下来,贾浩仁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银票:“事情没办好,这些钱你拿回去。”
马玉田却是连连摆手,急得站起身子:“大人,您这不是打我的脸么?送出去的东西哪有带回去的道理?没别的事,小的就不打扰大人休息,先告辞了。”
见贾浩仁起身相送,马玉田急忙转身说道:“留步,留步。”
可这次贾浩仁却是走出房门,下了台阶,一直将马玉田送出大门。
将马玉田送走后,贾浩仁黑着脸返回。
得罪了相爷的孙女婿,贾浩仁内心是忧愁不已。
于是第二天,贾浩仁早早的便来到县衙,正好在走廊上碰见郭宇飞。
贾浩仁堆起笑容,拱手说道:“郭大人早啊。”
黄鼠狼给鸡拜年。
郭宇飞愣了一下连忙回礼:“贾大人今天才是真的早。”
贾浩仁平时是睡到日上三竿才来衙门,对比今天,那自然是早的多了。
贾浩仁嘴角抽了抽,随即大笑一声装作没听明白:“本官昨天仔细查看了马云山一案的口供以及物证,有理有据,完全可以判决,不过本官还有其他公务要忙,实在是腾不出时间,因此今日故来麻烦郭大人全权处理此案。”
郭宇飞心中更加疑惑,不明白这才过了一夜贾浩仁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
还没等郭宇飞开口询问,贾浩仁便再次说道:“既然郭大人没有意见,此案就交给郭大人了。”
说罢,根本不给郭宇飞反应的时间,贾浩仁是转身便走,留下一脸懵的郭宇飞。
直到贾浩仁走远,郭宇飞才反应过来,连忙大喊:“贾大人,贾大人……”
可这一喊,贾浩仁走的更快了,身后仿佛有一群饿狼追着,吓得都快跑起来。
而郭宇飞和贾浩仁不知道的是,躲在拐角偷听的孙候可是傻了眼,脑子现在跟浆糊似的:贾大人怎么服软了呢?那我又该怎么办?
郭宇飞回到办公房间没多久,孙候便领着衙役将口供和物证都送来。
孙候十分恭敬地俯身说道:“大人,这是马云山一案的口供和物证。”
“放下吧。”
郭宇飞头也没抬,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声,将孙候晾在一边。
讨了个没趣,孙候讪笑着离开,身旁的两个衙役也多看了孙候一眼。
时间一点点过去,贾浩仁在房中是坐立难安,时不时还偷偷地向郭宇飞的房间看去:“怎么还不升堂判决呢?难道说是我的诚意还不够?”
于是到了中午,没了耐心的贾浩仁来到郭宇飞房间,只见钟烁和郭宇飞俩人伏在桌案上悄声商议。
见没人注意到自己,贾浩仁只得咳嗽一声。
郭宇飞连忙抬头,一脸意外:“贾大人,你怎么来了?快坐,快坐。”
坐下客套一番后,贾浩仁笑着说道:“两位大人为了案子辛苦操劳,不如晚上到我家小酌一杯?”
郭宇飞愣了一下,随即看向钟烁。
贾浩仁也跟着目光看向钟烁,心中是七上八下,忐忑不已。
房间陷入沉默,贾浩仁额头冒出细汗。
过了好一会儿,钟烁才点头:“贾大人相邀,那自然是好,宇飞在永宁县也没有朋友,正好你们多交流。”
贾浩仁连忙陪着笑容:“正是,正是,咱们同衙为官,自然是要多多了解。”
等到贾浩仁离开,郭宇飞一脸狐疑地说道:“钟兄,这老小子不会是要贿赂咱哥俩吧?”
钟烁微微一笑,眼中透着狠辣:“若真的是这样,也省得咱们找证据了,正好将他身上的皮扒下来。”
到了晚上,钟烁和郭宇飞来到贾浩仁家中,只见堂中早就备好了一桌丰盛的酒席。
宾客落座,把酒言欢,好不热闹。
菜过五味后,贾浩仁端起酒杯说道:“愚兄之前只因马云山一案牵扯到亲族,不得已才得罪了两位大人。可今天查看口供,了解真相之后,才发现野狗和王涛是目无王法,如今遭此一难也是罪有应得。在下给两位大人赔罪了!”
说罢,贾浩仁仰头一饮而尽。
钟烁和郭宇飞相互看了一眼,微微一笑。
钟烁看向贾浩仁:“危难之中担心亲人也是人之常情,今日贾大人将此案交给宇飞全权处理,足可见大人的赤诚之心。”
郭宇飞端起酒杯:“在小弟看来,不放过祸害百姓的混账,那贾大人就是好官,就是我郭宇飞的朋友,喝!”
三人大笑着同举杯,一饮而尽。
吃饱喝足后,贾浩仁将喝得醉醺醺,走路都需要小厮搀扶的钟烁、郭宇飞送到大门外。
等两人上了马车走远后,贾浩仁才一脸满意地返回家中。
“钟兄,奏折上你准备怎么写贾浩仁?”
马车中,郭宇飞跟换了一个人似的,眼中透着精光,哪里还有一点醉汉的模样。
钟烁同样一脸严肃地说道:“怎么写?自然是如实填写,只有这样才对得起永宁县的百姓,只有这样才对得起身上的官服!”
郭宇飞微微一笑:“问心无愧!”
钟烁同样笑着说道:“衾影无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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