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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个出生在九十年代的农村孩子;每个无拘无束家庭环境下的孩子聚在一起是没有什么基本礼节而言的,这粗糙的生活让我们无形之中养成了许多陋习。那些令人觉得没有见过世面的举动却是非常单纯的,也正是为了面临全新的环境与人群大开眼界后自我觉悟做的铺垫。我们总是不断做着这样的取舍,只想尽快被这个社会所接纳。

    初中刚转学到县城那会儿,一个全新的环境和完全陌生的人群对于我这样不善交际的孩子来说,占据在心中的大多是无助与恐慌;剩余的一小部分倒还有些洋洋得意了,一种能成为县城学生的得意。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在最开始与我相处的同学眼里,就像是一位因为成绩优秀而被调到这里的好学生;以至于就算他们主动拉我进入小团体;还是会因为我谨慎的插不上话而脱离他们。但阿鹏和我的相处方式却与其他人不同,虽然他那呆呆的外貌和幽默的言行举止经常会博得所有人的笑点;可在他幽默外表下对待每个人不同的缜密相处方式才是能受到所有人认可的关键点。不但是第一个使我打放下戒备坦诚面对的朋友;还会不断引导我该用怎样的方式去和其他人相处。起初阿鹏主动找我搭话时,我同样是板着脸做出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自从幼时的一年县城校园生活体验到初中转学到县城学校这么多年来;我都在没有离开过母亲身边;忽然要适应独立牢笼般的生活,总是会难以接受的哭上几回。阿鹏是小升初就来到这念书的学生;对于我们这些转学生不适应的心情,自然是感同身受的。为了不打击我的自尊心,就连安慰和疏导的语言都是小心翼翼的,还时常拉上我游走在学校的各个角落介绍学校的布局位置和需要遵守的规则;主动与我说起一些他刚到这里上学时发生的趣事。时间一久;反倒是渐渐对他产生了依赖感。因为县城的学校时禁止私自带电子产品的,为了给母亲回信息不被发现,只能请阿鹏陪我去学校的墙角边打个掩护。看着我回复给母亲一些煽情的内容,却让阿鹏误以为我是一个就算家庭条件困难却没有影响成绩还那么懂事的孩子;便将他买来的一些本子和笔都增给了我。我当时还觉得疑惑,继而成了我们日后拿来开玩笑的趣事。

    因为来之前比较匆忙;母亲并没有准备多少零钱给我,学校小卖部里昂贵的物价就已经打消了我消费的念头。可由于开学的几天没有计算好所有转校生的数量;导致食堂准备的早餐的分量完全不够,学生堆里抱怨声四起。撑着饥肠辘辘的身体,究竟是没忍住跑进小卖部恋恋不舍的拿出两个铜板买了块烧饼;狼吞虎咽几口下去就没了一半,忽然才想到阿鹏八成也是饿着肚子的,他平时对我那么照顾,要是背着他吃独食的话心里自然是过意不去的。我于是赶忙拿着剩下的半块烧饼找到阿鹏递上去要与他分享;谁料周围的其他同学看见这一幕纷纷开始取笑调侃阿鹏,说一些“讨饭佬,专吃别人剩下的东西”之类羞辱人的话。我也是头一次看着阿鹏大发雷霆的对着我怒斥;骂的我是即不解又委屈,这换作在我们乡下几个好朋友在一起时在平常不过发生的事情;莫非阿鹏根本没有拿我当作朋友?要是我能一开始就想到阿鹏或许事情就不会这样了。自此以后阿鹏就在没和我有过交流;尽管事后不久真正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而感到懊悔,却依旧没有脸面去找阿鹏道歉。不过好在到第一次月假回家那天,阿鹏拿到离校卡来到教室准备收拾东西;正巧碰见孤零零坐在教室等待家长的我。互相对视一眼;我的眼神立刻开始逃避,意料之外的阿鹏居然主动开了口;“烧饼的事情我原来你了;我知道你是好心要给我烧饼吃;你也不要多想了。”看着他背着书包离开的背影;我怎么也没想到阿鹏在遭受我的侮辱之后还是选择了谅解,虽然没有了之前那么要好的关系,但我依旧感谢他,感谢他让我学会如何开始审视与蜕变自己。

    开学期的头几天,学校经常会安排新生的表格要我们填写;以及各科需要发的新书和练习册。而这些繁琐的劳务活刘老师自然是不需要操心的,叫来班长交待完事项;剩下的事情就交由班长全权操办。所幸班长女强人的性格;面对呼来唤去的差事,次数一多倒也习惯了;处理事情来也从不拖泥带水。而我也是在协助班长搬一些书籍的契机才与她结识的;虽说班长的家境优越,可相处下来;交流中随和的语调丝毫没有有钱人家大小姐的架子。与阿鹏的感情变淡之后,就时常愿意去找她谈些闲天,久而久之却叫我自以为是的单纯高估了友情的深厚程度,可还是要为自己的单纯来买账的。周五的傍晚;晚饭过后我与几位同学相约在篮球场来一场娱乐赛,正巧班长也是个热衷于在运动中挥汗如雨的人。看着她投篮的准头;平常绝对时没少打球的人,一番邀约下便加入了比赛的行列。比赛过程但凡球权在我手中,我都会刻意的传球给班长给她多些投篮机会;看着她投篮进球甚至比我自己进球还要开心。一阵剧烈的运动下来,所有人的上衣早已被汗水透湿;散场以后口干舌燥状态下的我;心中只剩下对于喝水的迫切,一心奔回教室拿上水杯正要走向饮水机的途中,班长这时也刚巧回到了教室;手里的那罐冰可乐,不知从何而来的盲目自信让我错以为是班长专程为我带的。于是厚着脸皮上前开玩笑般的问道:“耶?班长请我喝可乐是吧?”听了我的话,班长脸上的表情丝毫没有变化;依旧是板着脸答复道:“你要喝是吧?给你。”哪知道我这不会察言观色的性子当真就爽快的接过来;二话不说便大口喝了起来。直到所有人集合整队准备返回宿舍的功夫,才听到后排有人叫起了我的名字紧接而来的是一顿埋怨和斥责。而作为罪魁祸首的我全是完全蒙在鼓里的人;那二人也是看着我满脸疑惑才威胁似的解释道:“你是要死嘞?那是他买给班长道歉的可乐你都要抢去喝,你怎么这么好吃诶。”这么一说,我先是更加疑惑,这不是班长自愿递给我喝的吗?而后才缓过了神来;原来这可乐的来历还有这么一说;也难怪班长排队时看我的表情嫌弃中带有无奈。得亏第二天我急忙去小卖部买了一罐可乐,在有一套万般诚恳的道歉;班长也没有继续在与我计较。此后我们依旧如往常一般时常会谈谈闲天打打球;却让我重新端正了自己的位置,褪去了一些多余的单纯。在与外人交流时的小心翼翼也是从这时养成的。

    自我小学开始,对电脑游戏的热爱就已经达到了痴迷的程度;不管是乡下上初中或是转学到县城,这种着了魔的痴迷似乎都没有得到消减。尽管县城的中学是全封闭式的教育环境,可每逢月假返校的前夕;一下车就会赶往附近的黑网吧过过瘾。当时网吧的监督管的很严,长的比较稚嫩的初中生连开临时卡的资格都没有;而我就是那种人。开卡只能托着几位长相成熟的同学帮忙,也不妨监督局巡逻的比较勤快时,每每玩到一半就被手动下机了。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了初中毕业进入大专的新环境,新学院的面积之广;建设布局之复杂,对于我一个刚来报道没见过这么大排场的路痴新生而言,总是会担心自己会在某个位置迷路。因为是来的比较早的一批,母亲随我一起搬进宿舍时;胖子也刚进到宿舍不久,看着我的前来,胖子赶忙拉开了挡在门前的母亲,我们俩相视一眼含蓄的笑了;一种即将在一起相处怀有期待的客气的笑。各自收拾好床位整理完行李之后,两家约着一起到楼下前往楼下的食堂尝尝口味。还真就是大学院,连食堂都是长长的一条走道;两边全是来自不同地区的特色美食,后来才知道整个学校这样的食堂还不止一个。一顿六块钱最普通的一荤两素相比中学食堂的伙食来说简直时天壤之别,听着周围餐桌的学生娇惯的抱怨;至少我是越来越喜欢这儿了。饭后即将与母亲分别之际,听说开学后食堂是专门用饭卡支付,也不知母亲是怎么想的,不管我如何劝说非要一次性充上个两千;连办理充值的工作人员都不禁惊讶的调侃道:“你妈妈对你那么好,要好好念书哦。”把办理好的饭卡交到我手上,反复的强调如何节俭过日子的老套;在我敷衍的答应声中看着母亲离开的背影,人有时候就是生的贱;待在一起有多么的烦,分别时就有多么的不舍。和胖子一同回到宿舍,拐哥也是紧接着才到的;看着他走路和举止很不协调的样子,手和脚总是不由自主的乱抽,同情之余倒有些好奇。而后在我们相互熟悉的聊天中才得知,拐哥在出生时是非常健康的,因为幼年的一场高烧没有得到及时的救治从而落下的后遗症。胖子是家里的独生子;这从他不需要插手收拾行李床铺的时候多少能看出来。但胖子的性格是非常好的,和他聊天中也知道他是个实在的人;不会刻意炫耀自己的家境。聊天进行到没什么话题时,就会一致拿起游戏开口;拐哥的身体素质促使他没办法深度接触一款游戏,所以他的手机里的游戏始终只有消消乐。而胖子却和我一样是个资深的游戏迷;甚至比我接触的游戏风格还要广。而且他还在来这儿之前打听到,有那么几个专业系得楼下还装有电子浏览室,我们系的楼下就装了那么一间。说是给学生们课余时间用于查询资料,其实装的完全是网吧系统;里面厮杀时喊叫的氛围,一台台显示各种游戏的屏幕,倒是没有一个是正经来查资料的。

    中学时期整整憋了三年,准备要释放没想到天堂近在咫尺;二话不说就要拉上胖子带路前去,怎么说也要把这三年缺失的快乐补回来。在电子阅览室上网的费用相较于外面的网吧自然是要便宜一些的,而因为一路上脑子里完全被游戏的画面所占据;忘记了电子阅览室是用不了饭卡的,钱包里的现金也只留有回家的车费;并没有带在身上。知道我并没有带现金在身上,为了缓解我尴尬的窘境;胖子很放心的将十块钱借给了我。在我们聊起游戏的时候没顾得上问;到了登录LOL的时候才发现我们并不在同一个区服,简单的拿了一把人机首胜后就失了性子;于我打了一声招呼便先回去了。我可不是那么容易解瘾的人,直到阅览室快到关门时间;才恋恋不舍的离开座位,这里的网费也是真经得玩;玩了老一宿竟然还剩五块。意犹未尽的回到宿舍;面对胖子简单的问候,让我有些心虚的拿上洗漱用品到浴室舒舒服服的冲了个凉回来立马爬上了床,丝毫没有提还钱的事情。这样几天下来,由于我依旧厚着脸皮只字不提;胖子究竟是忍不住说起了这事儿。可我确是真的没有多余的现金还给他;只能拜托他能多缓上几天,也怪罪自己反应愚钝;用饭卡来还不也是一样的吗?一来二去,随着我反复的推脱;胖子催债的态度也越来越差。终于一周后,在胖子的父母陪同返校期间;宿舍只剩下我们四个人,胖子再一次的催债;导致除了发起者剩下的所有人都陷入了尴尬。我也究竟想清了这样下去不是长久之计。于是在胖子的父母走后一脚,便从钱包里仅有的十五块钱现金里掏出一张还给了他。而从这以后;胖子像是成了另一个我一般,变的有些自私;爱贪些小便宜,帮忙带饭的钱也需要催促几次才会给。那会儿我总会心里埋怨他原来是个这样的人,而现在想想这不正是在埋怨我自己吗?或许胖子真正的性格确是如此,但更能说服我的却是因为我本不该犯的错误影响了另一个人面对其他人的态度。

    我们所住的宿舍楼里每一间宿舍的装修和物件都非常简单,四张标准的单人上下铺摆在宿舍的两边;中间摆上两张桌子,最前端是一个晾衣服的阳台。剩下来床位的室友是到了军训前一天才搬进来的;麻子和大宝剑他们俩是在我们外出的间隙搬进来,看他们刚入学就形影不离的不知道是不是同乡。豆腐是军训的前一天晚上才住进寝室的;由于他清秀帅气的颜值还有白白嫩嫩似乎吹弹可破的肤色,豆腐的外号由此而来。小胖子是最晚一个到宿舍的;上午军训完以后才带着行李到的宿舍,别看他平时做什么事都是拖拖拉拉的;但他的游戏天赋和水平可是相当高的在LOL的S4赛季就已经打上了某一个区的钻石二高分段位,时常会在军训时缺席到附近的网吧打会排位或是做代打赚些外快;但由于没有专业的团队,到手的单子其实并不多;大多还是用自己的号在冲分。我是一个对任何要做的事情虚荣心都很强的人;一经开始就要优于身边的人。LOL作为我们宿舍共同的爱好,小胖子不论是技术还是理解都遥遥领先我们;我也自知是不如他的。大宝剑在我们这群人当中也是天赋型玩家,和我们同一批入的游;只是稍稍的看了几个游戏解说就能在短时间内打上黄金段位,在那个大部分人还在摸索的年代;黄金段位已然是高手的证明。剩下的我们几个人的技术多说不说也就半斤八两;却又谁都不服谁。在那个LOL十分火热的时期,LOL盒子的诞生无疑成了每个玩家登录游戏的标配;里面的无限视野辅助放至现在可以说是外挂般的存在。当然除了段位之外,LOL盒子自带的战斗力功能也就成了我们这些不具备排位资格玩家的又一攀比条件了。一番比对下来;发现匹配游戏胜率在百分之六十往上会有三千保底的战力,而我们几个菜鸟最高不过两千出头。而后在获得排位资格以后才知道完成定位比赛会额外增加战斗力,怪不得大宝剑和小胖子的战力会有那么高。小胖子和大宝剑自然是宿舍默认的高手,剩下的人怀着一种对游戏技术的自信;原本聚在一起开黑的几个菜鸟还刻意的单独匹配。可现实的技术就摆在那里;一个星期刻苦努力的打游戏,也没见得提升了多少战力。

    也就只是麻子从两千二打到了两千六,不过看他只有五十出头的游戏胜率;很难不叫人猜想那纸面上的战力不过是靠游戏场次堆出来的。听着麻子时不时的吹嘘和嘲讽;愈是叫我忍受不了。为了能在获得排位资格之前压他们一头,于是找上了小胖子;算是有偿请的最早也是唯一一次代打;条件就是他在排位赛之前把我的号打上三千五的战力,网费和一日三餐我来管。要不说小胖子是高手呢,仅仅一个下午的时间;两千二的战力硬生生被他打上两千九,一打开历史战绩长长的一条全是绿色,着实叫人舒服。为了犒劳小胖子;便带上他来到食堂的小炒店,炒菜和饮料双双奉上;酒足饭饱后只拜托他明天能够持续发挥水平。可谁又知道第二天他仅仅在我的号上玩了一场便下了号,转而上了自己的号打起了排位。待我找到他问询时;却说要开出附加条件,要么提前完成任务包一周的伙食;要么就每天打一场还不保证输赢。不想花大价钱又抑制不住虚荣心的我究竟还是答应做他一个星期的饭票,正好我最近常去的另一所食堂的米粉店里一碗牛杂粉只要五块钱;合着一天下来也就十来块钱,对于当时饭卡金额充足的我来说也是无伤大雅的。而后凑巧在和麻子一起开黑偶然问起为什么不玩自己的号时;得知事情的他或许因为我的战力高出他许多的嫉妒,又或许时真的为我吃亏的决定打抱不平。开始列举出这件事情作为旁观者角度的不值当,并答应我同他一个区开黑保我的战力上三千;起先我是不想与他废话的,可听了一堆倒又觉得有些个道理,也愈是开始觉得不值当,哪能想着麻子连自个儿的号都上不去战力;有何实力能帮我。一波洗脑般的怂恿;终于是叫我回心转意的决定中止和小胖子的交易。而小胖子在听我说起这个消息之前;早已把未来一周的伙食费统统变成了网费和LOL抽奖活动的钻石。以至于他好说歹说的希望能让我为他解决最后一顿晚饭,而我也依旧态度强硬的回绝了。也同样因为这件事我们的关系从此便一落千丈;我再一次因为一件事情的冒失决断在别人眼里变了模样。即便这并不是你平常为人处世的方式,可有多少人会抱有深度了解你的态度来认识你呢?正应了我哥的一句话“做一百件坏事的人,只要你做了一件好事那么你在别人眼里就是个好人。同样的,做一百件好事的人,只要你做了一件坏事,那么你就彻底的变坏了。”据说小胖子当晚是吃着朋友的剩饭填饱肚子的;麻子在与我开黑连跪之后也没有了后续,我常常会想若是那天我愿意花上五块钱;小胖子是否还是那个爱说些冷笑话的小胖子呢。

    结束了两个礼拜的新生军训,继而开始了平常的课堂生活;遵循着初中环境影响下刻在骨子里恪守纪律、安分守己的准则。最初几天的课程;至少我们宿舍的每一个人是从不缺席的,可自打所有人熟悉了大专里开放自由的校园生活,渐渐成为了大把的老油条;有人做了旷课的出头鸟;学样的人也就越来越多了。恰逢当时我们对LOL的热爱正值顶峰,总会缺席一些专业以外的副课去校外的网吧沉浸一宿。在麻子的带领下尝到了包夜通宵这样既省钱又能玩个尽兴的甜头后;就连剩下的其他课程也一并缺席了,开始了一个白天回来补觉晚上继续通宵的死循环;如此舒适的生活节奏对于我们这些网瘾少年来说犹如天宫极乐一般的快活。原本可以在外一连逍遥几天不用返校的小胖子,因为班导有那么几天经常性的召集班会;要求所有学生务必到齐;而等来的却是一些完全可以在班级群里交待的简单事项,这反倒成为了小胖子排位上分的阻碍;在与父母的多次沟通下不到半个学期就选择了退学。随后在度过一年荒诞的校园生活,大宝剑和麻子也相继退学;拐哥因为找到了有共同话题的翔哥也在第二年搬去了其他宿舍;至于阿逼、套哥和馁哥就是在这一年的认识相处下被我拉进一个宿舍的。阿逼与我是比较有缘的,初中时我们就是同一所县城中学的校友;不过被分在不同班级,虽然在初中时期没什么交集,可互相总算还知道有这么个人。我是在去电子阅览室上网的时候遇见他的;正巧他当时也是刚接触LOL这款游戏,共同话题下,我们好似一见如故般畅谈。得知我们的LOL是在同一个区,就此开始了我们俩早期二人组的开黑之旅;为了不用经常来回宿舍串门,于是陪同他一起去原先的宿舍收拾东西搬到了我们宿舍。套哥外号的由来与军训的日子是有渊源的,在点名喊到的时候,套哥总会因为不够清晰的口齿说成了“套”;不论他怎么注意奈何嘴巴还是不听话,每每点名听着他的回应;即会引起人群一片被逗笑;“套”也就成为了他独有的标签。不过套哥虽然看上去有些呆木,可他却是继小胖子和大宝剑之后又一位游戏高手。从上大专以后才开始接触LOL,同样因为过人的游戏天赋;能够看懂LOL解说视频里的细节,只用了短短两个月时间;便从一名萌新玩家打上了郊区的铂金段位,之后转战强者如云水分也是最深的一区;在S7赛季打上了钻石段位,他是真的能靠自己把想做的事情尽力做到最好的人。每次去网吧包夜,我们在凌晨就已经困到打盹休息,套哥却是那个一直打排位到天亮的人。再到他入坑吃鸡手游每个赛季的超级王牌段位,也是他用最基础的二指操作靠着灵活的思路日复一日的打上去的;要不说怎么会有家长嘴里“你要是把打游戏的心思放在学习上,现在早就是个高材生了。”而套哥是因为忍受不了原来宿舍的鬼混三人组半夜的大声喧哗最后搬到了我们宿舍。

    馁哥的情况有些不同,据说他是在别的系读了半个学期之后才转到我们系来的。那高挑的身材配上一套正式的着装,每天不同样式的皮鞋;做出一些耍酷的小表情总会让人觉得是理发店里的托尼老师。不过在与我和阿逼的相处倒是很合得来,得知他目前还与原来专业的同学一个宿舍;继而决定陪他一同去收拾行李搬过来住。完整的过渡到第二代宿舍成员,原先还因为麻子和大宝剑的退学,困扰到了周末会变成孤单一人。胖子、豆腐和拐哥的家距学校并不远;一趟公交车就能直达,所以之前每到周末都是我与麻子、大宝剑相依为命。而现在套哥、阿逼的情况大致与我相同,隔上两个礼拜才会回家一次;馁哥是跨市过来念书的,不是什么国庆节这样的长假一般是不会回去的。对于我们这些没钱泡妞节奏单调的屌丝而言;就算到了周末,生活规律也和往常没什么两样;不过就是在白天与黑夜的交替间往返于网吧和宿舍。可当时那样简单快乐的日子,却成了如今弥足珍贵的回忆,难以实现的苛刻。在网吧一元秒杀包夜活动的两个名额被我们几个抢到时总会高兴炫耀半天,玩网吧的奖励转盘抽到快要过期的饮料和零食吃的依旧津津有味。快乐是一件很轻松而让人费解的事情,有时它会无处不在;有时又找不见踪迹,有时它会突如其来;有时却又在急需时徘徊。

    在我们寝室集体去打LOL时,时常会发生奇怪的玄学;但凡是开黑打游戏输的永远比赢的多;无论是双排还是五黑匹配,以至于除了套哥剩下的五个人没有一个能打上黄金段位。而后因为甩锅起内讧开始自顾自的单排,反倒开始上分了。馁哥从前在射手位置上打的效果总是不尽人意;自他单排以后转到辅助位,靠一手石头人和日女的轮换硬生生从白银四混上了铂金。阿逼在那个赛季是自套哥以外对游戏理解最好的人;一手上单鳄鱼,不管遭受多少人的GANK都能做到“万军丛中取敌将首级如探囊取物”。继而在他接触刚改版的男刀时;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脉,每一场比赛的击杀数都在两位数保底,一整页战绩下来全是MVP;又熟练了一手那会儿版本强势的打野男枪,一口气连胜打上了单双排黄金二;组排的铂金,胖子在跟着阿逼连续双排几天后也首次打上黄金,只剩下我和豆腐苦逼的依旧停留在白银分段。豆腐是因为刚打完定位赛不久而且是在我们这一群人中最晚接触LOL的人;而我却因为过于痴迷亚索,技术本就不到家;运气还特别的差;好不容易能Carry一把,却遇不上好的队友导致经常被翻盘;一连几个赛季也没有迈过黄金段位的坎。可当我们打线下宿舍间比赛的时候还是非常团结的,每逢学期末;两间宿舍总会派出十个人来一场宿舍友谊赛。在被激起好胜心全身心的将精力投入游戏过程时,每个人的执行力都变得非常果断,加上有套哥这样高分大脑的指挥;尽管由于双方的实力势均力敌每一局都打的比较艰难,而每一次的获胜尤其是前期处于劣势抓到机会极限翻盘;起身亢奋欢呼;身体不由自主颤抖的喜悦感;也多少能让我们体会到职业选手获胜时的感受了。

    属于我们朴实无华的美好,随着第二学年馁哥退学而接近尾声;而在我们嘴里调侃的托尼老师馁哥也正真成为了一名理发学徒。LOL的热度因为吃鸡的出现开始褪减,我们也逐渐认识到父母给予我们金钱的来之不易;虽然网瘾一上来时常叫人难以忍受,可还是互相劝阻着杜绝了对网吧的无止境消费。学校在第三学年实行了较为严明的纪律;为了能如期拿到毕业证,我们也老实的返回了最初的课堂生活。计划准备在寝室装上WIFI,成为一窝除了上课吃饭以外真正足不出户的宅男。不在网吧继续挥霍余下的时间,我也能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对音乐的专研上。原本只是单单办理宽带的话时需要另外准备路由器的,新学年豆腐正好买了一台笔记本电脑。一番商议下豆腐同意用他的电脑做主体,买来随手WIFI插在电脑上代替路由器;每天还能用豆腐的笔记本上LOL来一把首胜。宿舍里没有了馁哥,阿逼和套哥每隔两个礼拜回家的时候;宿舍究竟剩下我孤零零的一个人。可怜我乏味的周末生活,豆腐也好心把笔记本留在了学校给我无聊时解解乏。这样随时都能玩上LOL的条件,也同时让我后悔这些年去网吧充的网费算在一起也能买一台笔记本电脑了;当初要有这样的想法的话,也不至于为了网费便宜的网吧而东奔西跑了。有了电脑陪伴下的第一个周末度过的平凡而惬意;愈是这样的生活自然少不了一些小插曲的介入。

    待到周日下午陆续返校的他们,来到宿舍的第一件事即是急不可耐的要过电脑打上一把首胜。这倒是很平常的一件事,可从套哥手上接手的胖子;手上的游戏打的好好的,却因为自己的屁股不老实荡漾着蹬腿,一个没注意把笔记本的充电线绕了进来给压断了。其实在屏幕暗下来不久他多半是反应过来了;可出于心虚的表现立马给我喊了过来,装作一脸懵逼的问我:“咦?光头,这个充电器怎么没用了?”“没用?在我手上还是好好的;怎么到你手上就没用了。”心想着有些疑惑来到电脑面前。寻着充电线的位置往里检查很快就看到了被挤压破裂的缺口,所幸之前我是有留意他屁股反复荡漾情景的,要不然无辜的冤大头就是我了。“呐!你刚才在这里摇着凳子把线给压坏了,肯定充不进去电了呀。”“哦,那怎么办?”面对他的疑问,我更是觉得疑惑,心想着“怎么办?难道这样的事情还需要我教你吗?”;考虑到他的面子我究竟没有这么说。“等豆腐来了,把事情告诉豆腐;要怎么办是豆腐来决定的。”略微收敛的回答似乎并没有让胖子满意。冷场之下,套哥给出了一个非比寻常的建议。“嗨呀,多大的事情;等下就说是你搞坏的,大家一起赔钱就是了。”这一席话立刻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反问道:“一起赔钱我没什么意见,可为什么要说是我搞坏的?谁弄坏的谁承认不就行了吗?”“哎呀,无所谓的;反正是大家一起出钱赔。”套哥语出惊人的一番话,让我郁闷的不知该说些什么,一旁始终沉默的胖子倒是非常乐意的。待到豆腐来到宿舍也仍旧没人主动说起这件事,继而在豆腐打开电脑发觉异样后,反复的逼问之下;胖子才说出了实情。豆腐虽然说起来来比较直接,但确是个很讲道理的人。套哥本想帮着说清,豆腐的反驳也言简意赅:“是你搞坏的就是你赔啊,为什么要大家一起赔;跟你们有什么关系?”既然当事人都这么说了,胖子终于答应这几天在淘宝上找找看相同的款式,可豆腐的笔记本并不是什么特殊的型号;充电器的接口也是世面上比较常用的。为了不耽误这些天的使用;豆腐于是自己带回家用电胶布简单的做了粘补,得知充电器已经修好的胖子;对于赔偿的事情开始推脱。每每豆腐问上他一句时,他便会敷衍的回复一句。最后也究竟是没有结果的,当然我也没有针对这件事情去评价对与错的资格,毕竟这就是从前的我。

    或许在时间的沉淀下,每个人的心智或多或少都有了成长;也看开了很多不愉快的往事。虽然相互的感情仍然不见有多深厚,至少不满的态度不会在从嘴里表达出来。在吃鸡端游一阵火热的影响下,紧接着是吃鸡手游的出世;最初的吃鸡手游不论是画面还是操作体验感都极为相似于端游,所有的服饰也都是靠在完成游戏后得到的奖励币购买的箱子里抽取的;并没有什么枪械皮肤和特效的功能入口,浓浓的求生类射击游戏风格很快抓住了我们的胃口;好一阵子下课刚回到宿舍就会立刻组好四人小队,只要开始非得玩上整个下午到了晚饭时间才会散场。这样难得回到以往激情快乐的生活,在游戏还没持续几个赛季就匆匆重做迎来了收尾。面对新的游戏环境,最初我们还是能逐渐适应的;随着游戏版本的频繁更迭,越来越多新功能的加入;似乎失去了游戏原有的味道,游戏军团里成员的名字大多变成了灰色;究竟是在每个人陆续的卸载下至今没有在接触这款游戏。原本游戏热度锐减的LOL随着那年IG战队的夺冠而再次唤起了热潮,对于我们这些临近毕业的老男孩来说;即便偶尔在到网吧重温早些年的氛围,也再也找不到当年看中每一局游戏结果的热情了。在被同局队友抱怨菜鸟问候家人;也只会理性的回复一句:“我的”。时间之快恍惚间一眨眼就到了大专生活的第四个年头;豆腐本就贫血的体质,年边儿因为一阵胃疼的起不了床检查到胃出血;据说当时的情况已经十分严重了,在紧急调到南昌医院经过几次手术观察后才拉回了普通病房;就连他自己也说好几次都以为要死过去了,因为手术后需要长时间的安心静养,所以向学校请了一个学期的长假。

    骚程也是继豆腐请假的同一年搬来我们宿舍的,而他原来的舍友就是前些年和我打宿舍有友谊赛的同学;骚程和他们是同一个村的老乡,年前他们就商量着继续留在这里上学也没什么意义;一群人合计着早些出社会混个长久的饭碗。唯独骚程的父母执意要他在这把学上完;拿到文凭才好更他介绍工作。骚程是个对二战历史和各个著名战役很有兴趣的人;就连他玩的游戏也和二战题材息息相关,我也是在他一说起二战话题就喋喋不休的熏陶下开始接触了二战的历史。他就像是一本二战历史的百科全书;只要是相关联的问题,不管他给出的答复是否正确;至少都会有一定的逻辑和道理。被培养出兴趣的萌芽下,我开始接触他一些比较喜欢的手游;里面有一款我倒是玩上了好长一段时间,游戏的名字是英文的;我究竟想不起全称了。里面的游戏内容大概就是十几个玩家分成两队,每位玩家操纵一条不同类型的二战战舰;有驱逐舰、巡洋舰、战列舰以及航母,在想办法击沉敌舰的同时还时刻不能忘记占点的任务。我也因为不太熟悉这款游戏,时常在开局不久被发现集火而暴毙,从而遭到骚程无情的斥责。会让我觉得到了这个年纪还那么在意游戏的结果,而为他感到幼稚。还记得一次因为他抱怨队友的声音太过喧哗,被我不耐烦的吐槽了一句:“也就是你诶,那么大了还在乎游戏的输赢干嘛?”因为这句话的开端,我们也大吵了一架。直到我开始自学各种乐理和乐器遇到一些难以逾越的难题,才想到与我争吵中骚程的一句话:“你为在乎的动力努力没得到好的结果,你心里是什么感觉?”现在想来,的确是一样的感觉。

    在之后我和阿逼同去东莞打暑假工也正是这一年暑假的事儿,其实我们起初是真的不打算在找什么暑假临时工了。因为水上乐园的事儿,已经耽搁了一个月的时间;本地的县城到了这个时间段也确实没有什么好活儿了,去外地来回的时间又达不到入职做满一个月的要求。学校这边原本是通知我们下个学期如期到校,准备统一安排校外实习的;可究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因为找不到好的实习单位,返校的日期也跟着一变再变;就算去了学校也没有给我们安排课程,而且学校里的一日三餐又是另一笔开销;眼瞅着有了充足的时间,这才和阿逼重新商量起了暑假工的事儿。为什么说阿逼最开始是不想去的,是在去年的暑假他和豆腐一起到浙江的空调厂里干过两个月;待他们之后吐槽起那段艰难日子的感受归总来说就是,不但要每天站着给每一台流水线的空调打上螺丝,一整天下来腰酸背痛的不说,宿舍的环境更是惨不忍睹到与蟑螂睡在一张床上也是在平常不过的事情,以至于体验归来后都被那段昏暗的临时工生活烙上了影。但最后不知是因为什么情况,阿逼还是同我一起上了去东莞的车;八成还是舍不得我的。

    像我们这样没有什么远行经验的学生,总会被社会上的这些老油条给摆上几道。虽然事先在县城的商店买了些吃的,可没想到在大巴车上待了十几个小时也没能到达目的地;到了第二天中午原先买来的物资却只剩下不到半瓶的矿泉水。期间经过服务区内看着那骇人的物价,究竟是打消了我冲动的欲望。随着手中的水瓶逐渐成空,反倒更加滋生了我的饥饿感;口干舌燥的感受也没能因为喝下那些水得到缓解。直至下午,大巴车司机忽然调转了方向将车驶进一个偏僻的路口。刚有人下车就被一群坑蒙拐骗的商贩围在一起;拿着些破旧不堪的手机模型吆喝着免费赠送,总有那么几个不那么聪明的人还真被他给拐走了。从商贩中间的小路往里走就能看到一个简单的食堂和一个样式还算齐全的便利店,看着食堂门口挂着的招牌上写着的“二十五元一荤两素快餐”的字样;即便在饿我也不愿去做这个冤大头的。转身走向右手边的便利店;随手拿起一瓶平常不过的矿泉水来到前台。试探性的小声询问收银员:“多少钱?”“五块。”那漫不经心的回答就像是告诉你爱买不买。阿逼紧跟其后的拿起一罐八宝粥,听着收银员报出十五块天价以后;满脸不屑的果断物归原位,离开时还不满的喃喃道:“他妈的这么贵,我饿死都不吃。”而我终于是碍于面子没能像阿逼一样决绝,实在的做了一回冤大头。一番折腾下来,乘客们也陆陆续续的回到了车上;与我们同行的另一位临时工友在享受那二十五块美味快餐的同时拖人把我们叫到了一起,说是我们现在的位置已经到了广东境内,可要是继续坐大巴的话,指不定还要熬上多久;而他刚才打开地图瞅着离这不远正好有个高铁站,拼车和高铁票一共也用不上多少钱。想来也是,与其继续在这浪费时间;倒不如赶紧找到落脚点而选择采纳他的建议,继而所有人回到车上拿回了自己的行李;简单与大巴车司机打过招呼以后,便离开来到路口乘上预约到的两辆网约车前往高铁站。

    谁料一番跌宕波折下,来到约定地点还是逃不过要被宰上一刀;与我们碰面的两个本地中介,一上来就直奔主题的以收取押金为由要每个人交上两百块;说是害怕我们工期没结束中途跑路,而后口头保证押金会同工资一起退给我们。如果选择不交的话,就等同于自动放弃临时工名额。在这样人生地不熟的城市,迫于无奈下只能挨个交了押金。根据中介提供的地点,我们再次坐上网约车来到一所玩具厂门口。工厂门前挤满了不同年龄层的人拿着一份人事给的简历表;这其中还有一位不认识字但是非常乐观的中年男性,但很快就被人群中为首的女老板给斥走了;据说他就是整天游手好闲反复辗转于附近几个厂的无赖,之前有让他在厂里做过;可没干上几天就自顾自的跑路了。领路的中介一下车就立刻跑向了女老板,用一副点头哈腰的姿势叫道:“梅姐梅姐!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女老板似乎也是第一次和这个中介见面,完全没在乎那虚伪的模样,只是有些不屑的抱怨着:“怎么来的那么晚啊?你要是在晚点来,我这可就不要人了。”中介不愧是长期混迹于社会的人,对于怎么巴结有价值的人果然轻车熟路,更加低声下气的说着:“呦!梅姐,谢谢您!梅姐幸苦梅姐辛苦!梅姐想喝点什么。”边说着便走向附近的便利店。“拿瓶矿泉水就行。”听着女老板施舍般的要求,仿佛得到了天大恩赐;更是加快步伐的跑进店里,嘴里一个劲的说着好嘞好嘞。恰逢这时,一条满身邋遢的大黑狗从我身边经过;我试图用手去摸它,却被它颇有气势的吠声给阻止,而我并没有因为它的举动厌恶它,反倒笑着目送它离开了。

    因为中介提前在电话里于梅姐说明了我们的情况,而且像这样工作内容单一的工厂;只要是个守规矩的正常劳动力也都是来者不拒的。简单的填了一份入职表后,所有人在梅姐的带领下到了员工宿舍;虽然说宿舍环境之恶劣超出了预想效果,但不至于到接受不了的程度。简单的收拾好行李,庆幸晚上终于能睡一个安稳觉了。接到通知明天周日休息一天,正好能和阿逼在附近转转熟悉情况。我们先是跟着梅姐去了专门为暑假临时工找的食堂,其实就是开在附近生意不算太好的小饭店;为了能多揽些生意才接下了这活。或许是为了节省成本;每天菜品的样式实在是不敢恭维。至于菜的味道,我想终于能理解为什么单单只有这家饭店没有生意了。当晚回到宿舍,因为这些天得奔波的疲劳;我和阿逼都睡得很早,到了第二天中午的饭店才下床觅食。为了满足工厂员工的基本需求,附近的快餐店和路边摊不仅价格实惠,分量还特别的足。和阿逼两人找了一家生意比较好的快餐店,八块钱丰富的两荤两素还要蛋花特别多的紫菜蛋汤;是我在自己的家乡从没有体验过的实在。要说四周的环境;毕竟是工业园区;兜了一圈下来和身处乡下没什么变化,唯一热闹的只有下班后路边的夜市。

    较环境而言,更让我觉得有趣的还是工厂里各具特色的员工。第一天上岗的日子;我和阿逼都醒的很早,待到同批次入职的所有人到齐之后;跟着梅姐的脚步进入车间来到一条似乎是外貌玩具打包的流水线上。从线头放上空盒子起随着产线移动依次往里加上各种玩具;到最后合盖封装一套流程下来也不过两分钟。但似乎并没得到身处线头那位看上去临近四旬的肥硕妇女的满意,总是不管不顾的加快摆放的频率;相比产线最后的封装,妇女手上的活是要轻松很多的;因为她的忽然提速;导致产线的后半段货物封装不过来而堆积在一起;引得抱怨声一片。可那位妇女好像是完成了什么成就似的沾沾自喜,让我多少有些纳闷她才是这个厂的老板。继而在她与其他人的聊天中得知,原来她和梅姐是闺蜜关系;进这个厂也不是第一次了,每一回工作几个月就会拿上工资去找几个闺蜜打麻将,等过足了瘾在继续回来体验生活;也难怪她干起活来那么勤快。其实最初我也是被安排在流水线后半段负责封装工作的,拉完一整天的塑料卡条下来,就连吃饭时双手也不由自主的颤抖。而后因为坐在阿逼对面的那位员工有些一根筋的不负责管教,组长便将他从原来的位置上撤了下来现场找人替换。这么难得的机会,于我而言怎么能错过呢?果断举手一轮热情自荐下拿到了这个无比轻松的位置。我是经历过先苦后甜的,虽然手上的工作舒服了不少;可因为妇女丝毫不顾他人感受;听着后面传来的抱怨声我也会跟着吐槽几句。而只有同样是封装部分的另一位看上去三十来岁男人提醒时;妇女的动作才会慢下来。由于原来的组长不服主管的脾气发生争执后被调去了另外一条线上,第二天那位与妇女有关联的男人便成了新的组长。因为我们的又一次吐槽被打了小报告,才了解到他们的夫妻关系;就体型而言,男人虽然算不上消瘦;可对比于妇女的肥硕,我们究竟时想不到的。为了能顺利的拿到薪水,在态度上还是选择了收敛。

    可事情总会那么意想不到的结束,却又意想不到的发生。一位看上去与我们年龄相仿的女孩和她对面的一位阿姨;因为谁干的活多的问题发生矛盾,流水线也因为她们愈演愈烈的争执而停滞。她们本是负责给装配好的玩具箱盖上盖子,因为女孩埋怨阿姨时常偷懒开始抹眼泪。出于同情女孩的委屈,我便好心的走上前让女孩上我的工位上做一会儿轻松的活;也让阿姨暂时在旁边休息,一个人干起了两个人的活;本意是暂时性的将她们分开冷静一会儿。分开没一会儿,女孩便在我原来的工位有说有笑起来。阿姨也因为能光明正大的划水;龇牙咧嘴的变着花儿来夸赞我。眼神凌厉的四处张望,一有管理路过就立马抢来一个箱子开始装模做样;看来女孩所言不假;而我也遵循着初衷劝导阿姨之后能和女孩相互体谅。原以为经过一下午的缓解,我的话阿姨多少听进去了;女孩的状态看上去也逐渐平和。哪知道第二天一早,女孩便不请自来的继续坐在我的工位上谈笑风生;记得我的原话不是“你先去我的位置上做一下吧”?怎么反倒变成她那么顺理成章的坐在那。这让我有些莫名其妙的走上前问道:“今天心情好点儿了吧?昨天我已经跟阿姨说过了;阿姨不会在像之前那样了。”可女孩似乎装作没有听到,丝毫不想搭理我。在我一再重申昨天所表述的话反复催促下,女孩终于不耐烦的答复道:“换就换,逼逼什么?”而后很不情愿的走回了自己的工位,我的愤怒也随着女孩离开的脚步逐渐煽起;紧接着无数的疑问在心中涌起,“莫非这一切她都觉得理所应当吗?难道我的出于好心反倒助长了她的贪婪吗?善良终究是错的吗?……”恼怒的情绪也从胸口渐渐爬到脸上。当晚我是没有胃口在吃饭的,刚一下班就匆匆赶回宿舍;恰逢沿途再次遇上几天前的那只大黑狗,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这狗也不会这么不识相吧?谁料刚一抬手准备吹口哨唤它,它却使了个眼神低吼着跑开了。我于是自顾自的笑了起来,心想:“他妈的!连狗都学会用人的表情了。”而后返回宿舍原本是我和阿逼的单独交谈,由于我的情绪愈发激动逐渐成为了整个宿舍的座谈会。让我想起了当时一位广西的工友,平常没事总爱看些文学作品;却有个喜欢把看到的内容读出来的癖好,叫其他人都没什么好感。因为他给予此事的一句中肯评价,时至今日也能不断让我悟出道理。“当你面对十个人说出同一句话时,就会被曲解成十种不同的意思。”想来确是如此,在不断的交谈中,人们只是会记住一些敏感的词语或字眼;而不会在意你想表达什么,所谓谣言就是因此得来的。女孩和阿姨的矛盾因为我的介入反倒成了她们能够和解有说有笑的关键点;听坐在阿姨身边的另一个工友说起她们似乎把矛头都对准了我,时不时就会说起我的坏话,看来到了最后我才是那个彻彻底底的坏人。

    要说在东莞一个月的工厂生活,虽然每天都在进行着相同的生活节奏;可总体而言并不顺利。我的身体由于接受不了过于肮脏的环境导致内分泌失调;全身开始陆续长出各种奇怪的东西;但最后究竟是熬下来了。临行前一天在拿到渴望已久的薪水那一刻;似乎遭受的一切煎熬与困惑都不那么重要了。无数次重温起那段特殊的日子;我始终觉得,如果没有阿逼相伴和后来淼淼的出现;若是换作东莞之前的我,兴许早就放弃了。你说我不喜欢交朋友吧?很多事情都少不了他们的引导陪伴。你要说我离不开朋友吧?我又不像是个很会交际的人。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吧。从东莞回到乡下大概休息了小半个月吧;健健他们到县城上学也有好一阵日子了,没有了玩伴正好能让我把更多的时间放在研究音乐上。因为几年前检查出外婆患上了骨癌;每逢到了初秋都会疼得爬不起来,需要时刻有人在边上伺候着。母亲是个非常在意别人眼光的人;为了堵住其他人的闲话,自从查出癌症那一年起,只要听见外婆发病的消息;母亲都会不远万里的赶回来伺候她。可闲人的嘴究竟是堵不住的,况且这闲人还出在了自家人堆里。母亲要是不回来吧?就会说母亲不孝。母亲回来伺候吧;又说外婆留了好东西给母亲,母亲不回来是怕过意不去。可就连外婆生前都亲口对我说过自己是如何偏袒儿子的事情,到头来还得靠几个女儿来养老。可嘴上虽是这么说,心里始终还是惦记着儿子和孙子的。只要我从县城回来探望她,总会问起我关于桥哥的消息和联系方式。外婆是个受尽委屈和痛苦的人,可即便遭受两个舅母如此不公的对待;她依旧任劳任怨为她们做事。而流言究竟是能摧毁一个人的忍耐的,既然有人说伺候外婆就能得到好处,那干脆让所有人一起尝尝这甜头。因为母亲一改往前的强硬态度,纵使有那么几位脸上在不情愿也不好在推辞。商定好所有子女一周为期,各家各户的轮着照顾。为了起个有说服力的好头,母亲是伺候完病情最重的一个月;待外婆精神状态好转许多后才离开到外地去的。我是比母亲更晚一段时间离开的;看着外婆送到那么些人家里遭受那嫌弃的眼神和不情愿的举动,我不禁在疑惑中又明白了些什么。只是这种程度就如同受罪一般,那么你们大言不惭的说起母亲来可真是笑话。所谓伺候是为了好处,无疑是为了光明正大逃避责任的说辞罢了。

    最初接到通知赶往学校时,我们并不知晓实习的地点;几个老油条在教室里瞎合计着八成也只能在浙江一带。直到实习负责人走进教室告知我们即将去往上海有名的办公大厦实习;听着周边欣喜若狂的欢呼声,只有我们硬是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能有在超一线城市工作这样不可多得的机会,说不期待肯定是假的。要么说是正经公司包的大巴,和东莞的黑车就是不一样。在大巴没有行驶到高速公路前,便迫不及待的将这突如其来的好消息告诉了母亲;在他们上一辈人心里,只要能去大城市工作;那肯定就是挣钱的活儿。因为那几年母亲和父亲是在一块儿工作的,听着父亲有些激动的重复着母亲嘱咐的老套;心里不由感概成长的重量。来到上海住宿的公寓已经是晚上九点了;工作安排的时间是后天,头一次来到大城市对于一群宅男来说,除了出门觅食被十五块的蛋炒饭所惊讶外也只不过是换了个地方睡觉罢了。因为普通话不够标准加至我所表达的意思再一次被错误理解;最终没能和阿逼他们同在一个公司实习,而是去了距宿舍最远的一所大厦工作。工作的内容是与我们所学的知识并没有多少牵连的打字客服;无非是在接待一个又一个顾客的各种需求做大部分的系统话术回复。特别在双十一或者双十二期间,即便从上班不停到下班;接待栏的顾客也始终是一望无际的。当然一上来就问候家人的顾客也不在少数,不过也并非完全没有收获,至少拥有了更加稳定的心态。在上海生活的几个月,大多是少吃多餐连夜加班的生活;相较于我们的城市,地面确实要干净的多;环境也更加的繁华,走在路边也时常能看到些不同国家的老外。抽时间和阿逼、豆腐他们还一起去了躺外滩,那一排排金色的房子怎么称呼我究竟是忘了,不过看来非常的绚丽;东方明珠在灯光的变化下也十分的炫彩雄伟。上海的外卖是非常便宜的,令我映像最深的还是那薅了一个月羊毛的五块钱口水鸡;最后还是卖家亲自打电话希望我手下留情,可我点外卖的价格始终是不会超过十块钱的。

    整个在上海的日子,倒是没有什么让我觉得有趣的儿;倒是有个让我始终抱有歉意的人。阿涛是在我先与轩轩结识之后认识的,据说他们是多年的好友;初中毕业以后他们正好来了同一所大专,五年来只要能在学校碰上他们便是形影不离的。轩轩是个聊起天来非常有梗的人,阿涛在我的映像中对熟悉的人总能表现出一种乐观开朗的性格。我们也是同一批来上海实习的学生,住的宿舍也正巧是两隔壁;平常自然少不了频繁的串门。当时有了母亲的支持,刚到上海就买下了人生中第一台笔记本电脑,急不可耐的在新电脑上下载好了LOL,享受般的靠在床头重温游戏的快感。阿涛在那会儿也是特别热爱LOL的玩家,时常在休息的日子邀上整个宿舍的人去往附近的网咖打上一宿;可上海网咖的消费究竟是太贵了,去的次数太常究竟是不划算的。在他们不再去网咖消费,阿涛觉得乏味想靠打游戏解瘾时,起先是来找胖子借电脑的;但被胖子扭捏的回绝之后才找上了我。我想着不过就是打两把游戏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于是毫不犹豫的同意了;在他玩游戏的过程我们聊的很是尽兴,临走前我还豪爽的答应他:“想玩就直接来找我。”其实本来也是件很平常的事情,只要我在宿舍他想要玩会都不是事儿。而在我上班的时间段,阿涛仍旧很实在的来找我借电脑;实在并不是坏事,这表现了一个人的真诚。但对我这样性格的人而言,是既不想破坏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又担心借了电脑会不会变卡,结果借与没借我究竟是忘记了。只是当天正好挨了主管的批评,心里多少有些郁闷。回到宿舍听着胖子几人聊起明天阿涛他们宿舍休息,便脱口而出的抱怨着:“什么?明天阿涛休息啊?那他不是又要来借电脑啦?我不想借又不好说,唉。”因为当时激动的表达忽略了宿舍间极差的隔音效果,在胖子小声的提醒下;我虽然嘴上说着没事没事,心里已然察觉到说错了话。在日后阿涛逐渐与我疏远也证实了这一点,即便最后找到机会真诚向他道歉得到了他的谅解;可我始终觉得有愧于他。我本是一个讨厌在背地里议论别人的人,却在经历了自我觉悟后又一次成为了自己最讨厌的人;既然爽快的答应了别人,却又没法对自己的言语负责。这么多年过去阿涛兴许早就不在意了;但我仍然想为我极度虚伪的行为道歉,希望他一切都好。

    我们总是会在不断的接触新的环境和人群中一次又一次的大开眼界,可即便如此;还总是会犯下一些幼稚的错误或是受到一些委屈,但千万不要去记恨这些;因为它能使你再一次的进行蜕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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