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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如此。”商汤点了点头,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在此之后,我们通过研究发现,那大妖虽死,但妖骨中竟然存在着一种极为奇特的能量。”“这是一种极其不稳定的能量。”商汤解释道。“相比于我们现在使用的心核能量,它更加暴虐。”
韦凡说道:“难道有人想借助妖骨获取这种能量?”
“谬也!”商汤摇头,神色冷峻。“这种能量与心核能量完全不兼容。”
“什么叫不兼容?”韦凡又道。
“意思是,”商汤语气一顿,神色变得更加严肃,“这种能量只能附着在妖骨上,无法复制和生成,也无法储存”
何游道:“那他们盗取那妖骨干什么?”
商汤说:“我们也不清楚,因此我与几名青锋军军士一直留在此地观察,此前一直很平静,但就在几个月前,那大妖尸骸忽然出现了异动。原本沉寂的尸骸中蕴含的奇怪能量,像是苏醒了一般,变得异常活跃。”
韦凡和何游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安。
商汤伸手指了指地面,语气更加凝重:“那股能量很快扩散开来,形成了一个强大的能量场,我们设置了一个阵法以压制这能量的异动。
可到了今天下午,阵法中的阵枢不知被谁蓄意破坏。我立刻派了青锋军的军士去求援,他们刚一离开,那能量便与周围阵法的残余力量发生了剧烈冲突。”
“现在,”他抬头望着二人,“那大妖尸骸上的能量还在疯狂暴走,刚才的震动就是这个能量引发的,而这能量若继续失控,不仅整个塔会崩塌,这里的能量还可能冲出地面,引发无法想象的灾难。”
话音未落,地面忽然又是一阵剧烈震动,裂痕如蛛网般在脚下扩散开来,四周的石壁也发出一阵阵令人牙酸的碎裂声。
商汤不慌不忙地从身旁取出一根金属短棒,目光炯炯地说道:“现在,去路已被封死,我们唯一的希望就是有人能将这根阵枢插入阵眼,重新激活法阵,稳定住能量场。这样,我们才能争取到时间,等待地面上的救援赶来。”
然后他做了很无奈的表情说:“本人身为这里的观察员,本来理应由我去,但是你们也看到了,我的双腿受了重伤,所以....”
商汤说:“你们作为书局的一员,应以天下为己任,当仁不让!”
何游听得目瞪口呆:“你这家伙是让我们去送死吧?”
商汤却忽然一脸正义凛然,眼神灼灼,声如洪钟地喝道:“谬也!当此生死存亡悬于一线之际,大丈夫自当顶天立地!苟能救我等于大厦将倾,挽全局于危难,则此义责无旁贷!”
何游的脸顿时拉得老长:装!接着装!叫我们替你送死,还能一脸正气地扯着大道理,你这脸皮真是够厚.....
何游朝韦凡使了个眼色,压低声音道:“这家伙在忽悠我们,千万别上当!”
目光扫过韦凡,忽然心头一紧,涌起一种说不清的异样感觉。
只见韦凡的脸色竟静如止水,波澜不惊,那份平静冷冽得像一潭寒水,不见一丝动荡,这一刻竟让何游觉得他有些陌生。再仔细一看,却见韦凡的眸中竟隐隐有星光闪动,深邃莫测。
何游心里一阵诧异,心想:韦凡平时在书局里被人叫做傻子,为何这家伙在紧要关头总有异于常人的冷静?
韦凡自己也感到几分诧异,脚下的大地在震颤,周围砂石滚落,背后的退路已断,而前方则是一股肆虐的妖力在横冲直撞。
然而,他的心境却静谧得不可思议。
那份平静之中,周遭的一切细节都化作清晰的脉络浮现在他的脑海,甚至连刚才何游与商汤说话间心跳的频率,他都能清晰地感知到,仿佛这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
没有任何地思索,他抬手接过了商汤手中的阵枢,商汤也是一愣,没想到韦凡会如此果断。
“给我,我去。”韦凡用平静的语气说道。
何游大惊,连忙伸手想拦住他,但却在触及到韦凡的目光时,蓦地僵住了。
那双眼睛漆黑如墨,深不见底,仿佛能将人的灵魂都吸进去,韦凡看着何游低声说:
“他说的没错,此时必须有一个人去做这件事,不然的话,我们所有人都会困死在这里,你放心,我有分寸,更何况...我有种感觉....”
“什么?”何游愣住,“什么感觉?”
韦凡转过头,目光望向黑暗深处,声音透着几分奇异的轻柔:
“……那能量不像是暴虐。”
何游一脸不可思议地愣在原地,还未来得及开口,韦凡已提起松脂灯,大步向着黑暗深处走去。
......
继续深入地底之后,周围的震颤逐渐趋于平缓,不再是如挣脱枷锁般的狂躁,而更像是情感激荡中的轻颤。
韦凡举起手中的灯,小心翼翼地绕过地上的陷坑与碎石,在幽暗中探寻前路。此刻,那股能量忽然变得柔和起来,像是一层无形的屏障将他包裹,仿佛是在默默庇护他的步伐,护送他穿行于这片黑暗之中。
突然,一团青色的微光在韦凡的胸前悄然亮起。他低头一看,那枚吊坠正轻轻飘动,仿若被无形的风托起,温柔地指引着一个方向。项链中的微光轻轻旋转,隐约散发出一股欢欣的情绪。韦凡怔了片刻,伸手触碰着吊坠,低声喃喃道:“你也能感受到吗?”
他压下心中的疑惑,继续摸索着向前行走,脚步踏过几级台阶,最终抵达了底层。
韦凡举起灯,定睛打量,只见青石地面上密密麻麻插满了青铜短棍,每一根短棍上都贴着符箓,是一个复杂的法阵。
法阵的中央区域早已坍塌,青铜短棍散乱倾倒,仿佛遭受过猛烈的冲击。坍塌的边缘,躺着两具青锋军军士的遗骸。
韦凡的目光被法阵中心那片漆黑所吸引。
他能感受到其中残存的能量波动,但奇异的是,波动随着他的靠近逐渐趋于平息,从最初的轰然如雷,转为轻声低语般的呢喃。
他深吸一口气,抬脚迈向法阵的中央。
松脂灯昏黄的光芒勉力穿透黑暗,让他看清了法阵正中央的景象:
一个巨大的陷坑赫然显现,泥土幽暗浑浊,似乎经过无数岁月的沉积。显然,这陷坑并非自然形成,而是被某种不可思议的力量硬生生撞开。
坑底,一个高大的身影巍然耸立,半截深陷于地面之中,仿佛是被一股巨力锤击后钉入泥土般动弹不得。
韦凡屏住呼吸,借着微弱的灯光,小心翼翼地沿着陷坑边缘滑下。站到了那高大身影的面前——古老而凝重的气息扑面而来。
眼前的景象令韦凡瞠目结舌。
只见一个纯白色人形物体静静地矗立在陷坑中央,它的一半身躯深深嵌入地下。从腰间向上延伸,胸口、右肩、整条右臂,直至半个头颅,竟被斜斜切去,切口平滑,仿佛被一把无与伦比的利刃一击斩断,表面光滑如镜,毫无瑕疵。
然而,韦凡更加震惊的是,这人形物体的内部竟是中空的,宛如一副盔甲,或者一个空荡的外壳。
他仔细打量这具人形外壳,质地非金非铁,亦非任何寻常材质可比,更像是以上等的白玉雕琢而成,整具躯壳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岁月的侵蚀似乎对它毫无影响,历经漫长的时光,依旧晶莹剔透,光洁如新。
韦凡的目光被那头颅上的一个圆洞吸引——没有五官,唯独这一个圆圆的黑洞,仿佛是眼睛,又仿佛是某种未知的窗口。
“这就是...那只大妖吗?”韦凡低声自语。
忽然,有一缕异香悄然弥漫开来。
一道低沉而悠扬的声音缓缓响起,回荡在寂静的空气中:
“汝来了。”
韦凡骤然一惊,灯光微颤,他环顾四周,试图寻找声音的来源。当他再次抬起头时,直觉告诉他,这声音正来自于眼前这具纯白色的人形物体。
“你是在对我说话?”韦凡试探着回应。
“汝……并非吾要寻找之人。”那声音再次响起,低沉平静,却隐隐流露出一抹淡淡的失落。
“那你要找谁?”
“吾……要回家。”声音中透着一种悠远的惆怅。
“回家?”韦凡追问,心中隐隐触动,“你的家在哪儿?”
这一次,那声音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四周的香气愈发浓郁而迷离。韦凡忍不住又问:“怎么了?”
良久,那声音才再次响起,语气中透出无法掩饰的无奈:
“神台尽毁,吾……无法回家。”
韦凡微微怔住,脑中飞快思索着:
“你是就那个传说中的大妖?”
空气中再次陷入沉寂,仿佛整个空间都屏住了呼吸。终于,那声音再次响起,低沉而悠远,却带着一种无法被亵渎的庄严:
“不。”
韦凡目光一颤,屏息聆听。
“吾乃是……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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