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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继续向更深处行进。随着步伐的深入,每一层的面积都略显缩小,空旷的大厅内依旧寂静无声,然而空气却变得愈发凝滞,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压迫,连呼吸都显得沉重几分。四周的光线也逐渐暗淡,松脂灯微弱的火焰在黑暗中摇曳不定。
再向下走了三层后,韦凡忽然止住脚步,似有所觉,蹲下身子,手指轻轻抹过青石地面。片刻后,他缓缓抬起头,嗅了嗅空气中的气息,低声道:“这里……似乎也布下了阵法。”
何游听罢一愣,忍不住皱起眉头。心中暗自嘀咕,这家伙连心核都没有,怎么对这些阵法的感知竟然比我还敏锐?他也蹲下身,仔细检查片刻,抬头说道:“看这阵法的走向,像是用来封禁某种东西,不让它外泄的。”
韦凡眉头微皱,沉思片刻后,缓缓说道:“看来……我们已经接近那妖骨了。”他抬眼与何游对视一瞬,二人放慢脚步,小心翼翼地向前挪动。
又下了一层,当他们刚刚踏下最后一格阶梯时,突然,脚下传来一阵低沉的震动,仿佛从极深的地脉深处滚滚而来,震颤中夹杂着一声模糊遥远的嘶吼,像某种不知名的巨兽在沉眠中不经意发出的低吟
二人心中陡然一紧,还未来得及疑惑,大地竟骤然剧烈晃动起来,仿佛整个空间被撕裂般摇摇欲坠。猝不及防之下,两人重心失衡,猛地跌倒在地。韦凡以手撑地,何游则重重砸在了石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耳边顿时充斥着松脂灯摔落地面的脆响,那些灯盏在青石地面上翻滚不休,灯火摇曳不定,震动的余音在空气中回荡。
还未等他们从惊慌中回过神来,身后忽然传来一声低沉的“咔嚓”巨响。二人循声望去,脸色顿时一变——只见一块巨大的石块轰然坠落,将唯一的出口堵得严严实实,原本通向外界的石阶此刻已被彻底掩埋。
沙尘弥漫,卷起浓重的烟雾,在昏暗的空气中四散飘浮,呛得人胸口发闷。震动虽渐渐平息,但脚下仍残留着轻微的颤动,仿佛来自大地深处的脉搏。
何游只觉一股寒意直透骨髓,整个后背都被冷汗浸湿。他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堵死的出口,心中一阵慌乱,暗自叫苦。本以为只是寻幽探秘,谁料到竟然被困在了这诡秘的地底深处,仿佛一脚踏进了死局。
他转头一瞥,却见韦凡站在一旁,一言不发,怔怔地望着黑暗深处。那眼神深邃而空洞,毫无焦急之色,竟显得出奇的平静。这反常的神态让何游头皮发麻,心里直冒冷汗。
他连忙伸手推了推韦凡,压低声音道:“喂,大哥,你这是怎么了?吓傻了?还是……你这是什么表情?”
韦凡怔了一下,仿佛从某种恍惚中回过神来,缓缓转过头,双眼睁得大大的,神色里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迷茫。他的声音微微发颤:“我……我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何游瞪大眼睛,上下打量着韦凡:“大哥,你可别这个时候跟我玩悬的!都这节骨眼了,你要是疯了,我们真得死在这儿了!”
“不,不是疯了。”韦凡摇了摇头:“是真的……下面有什么东西,很亲切,在叫我。”
“亲……亲切?”何游的背后阵阵发凉。他苦笑着说:“完犊子了,你这分明是要闹鬼的节奏啊……”
“是真的。”韦凡却像没听见似的,他的目光依然锁定在黑暗深处,那双眼里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疑惑。“……那里,有什么东西在等着我。”
话音未落,韦凡竟不由自主地迈开脚步,径直朝黑暗深处走去。何游大惊失色,几乎是下意识地一扑,紧紧抱住他的腰,嗓音陡然拔高:“大哥!你别中邪了!这分明是恶鬼惑人的老套路!你清醒点啊!”
正争执间,忽然黑暗中传来一个幽幽的声音,飘荡在寂静中:“大谬,非鬼,此为妖也。”
这一声突如其来,在死寂的环境里显得无比清晰。何游顿时如遭雷击,整个人蹦了起来,差点撞到头顶的石壁,手忙脚乱地抓起身旁的一块碎石,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用力扔了过去。
“啊呀——!”黑暗深处传来一声痛呼。
韦凡这才回过神来,脸上闪过一丝警惕之色。他迅速举起松脂灯,缓步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靠近,灯火微微摇曳,在四周投下晃动的影子,驱散了一小片黑暗。随着灯光向前推进,一个模糊的身影渐渐显现。
只见地上躺着一个人,被几块碎石压住了双腿,模样狼狈不堪。他的额头鲜血直流,,一只手捂着头,呻吟不止,显然刚才那一声惨叫就是他发出来的。
“你是什么鬼!”何游壮着胆子站起身,往后退了两步,手中迅速掏出一张符纸,夹在两指之间,厉声大喝道,“恶灵退散!否则别怪你爷爷的五雷正法不留情面!”
那人抬起一只沾满灰尘的手,无力地摇了摇五指,声音虚弱,断断续续:“缓……缓缓……头疼,头疼得厉害啊……”
韦凡将灯举高了些,向前靠近几步,昏黄的灯光终于将那人照得清楚。乱糟糟的短发贴着血污的额头,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书局制式长袍,此刻正痛苦地抱着头,刚才那下砸的不轻。
韦凡盯着他,谨慎地问:“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那人嘴角抽动,气息微弱地回答道:“谬也……我是书局秘库的正牌研究员,被派到这里来观察……这话……分明该是我问你们才对吧……”
他头上流血未止,却还不忘吐槽。
韦凡闻言,转头与何游对视一眼,这话....说的似乎也没错....
“秘库?”何游皱起眉头,语气中透着几分怀疑,“倒是听说书局有个秘库,专门保管一些上古书籍和秘档……但你在这里干什么?”
那人抬起头,竟露出一张异常清秀俊美的脸庞,看上去二十来岁,眉目分明,双眸清亮如星,一脸的正气凛然。他瞥了一眼压住自己双腿的碎石,指了指,答道:“你们想要问问题,是不是该先把我扶起来?这样会显得更有礼貌一些。”
何游顿时拳头发痒,若不是韦凡眼疾手快地伸手拦住,他怕是已经冲上去将这张欠揍的俊脸招呼一遍了。
在韦凡的示意下,两人合力将他身上的碎石清理干净,将人扶到一旁坐下。何游翻找出几块碎布,三下五除二地帮他草草包扎好受伤的腿,随即退后两步,强忍住火气,冷冷说道:“现在可以回答我们的问题了吧?”
那人却不急不缓地坐得端端正正,抖了抖袍袖上的灰尘,动作从容优雅,仿佛刚才的狼狈根本与他无关。他清了清嗓子,傲然抬起下巴,朝何游随意一指,语气淡然:“问。”
何游深吸了一口气,硬生生压下心头想揍他的冲动,手心捏得咯吱作响。
“你是谁?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韦凡沉声问道。
那人微微一扬下巴,目光倨傲中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缓缓说道:“我叫商汤,书局秘库的太史博士。这片区域归密库主管,我在此负责观察研究。”
韦凡的目光在他的书局白袍上停留了片刻,眉头微微一皱。书局的博士级别,已是高层之列,绝非普通之辈。他语气更沉了一分,继续追问:“那这里究竟出了什么事?”
商汤瞥了他一眼,叹了一口气:“唉……这些机密,本来是不能透露给层次太低的人……”
何游撸起袖子就要上去揍人,却被韦凡死死拦住。
商汤看了一眼何游,眼神里掠过一丝淡漠,摇了摇头,依然一派从容。他抬眼望向大厅深处,语气忽然正经了几分,淡淡说道:“这里,是圣人当年诛杀大妖之后,由书局所建的镇妖塔,用以封镇那大妖的遗骸。”
商汤接着说道:“其实,当年圣人亲自出手,那妖早已死透,只剩下个空壳。所谓‘镇妖塔’,象征意义大于实际用途。所以这个地方被荒废了很久。直到几年前,一名青锋军巡按使巡视至此,却发现这里的地下有异动。锋军职责在身,担负天下安危,于是联络书局,派人驻守此地,展开调查。”
韦凡忍不住问道:“难道是大妖苏醒了?”
商汤闻言,不屑地翻了个白眼:
“缪也!圣人亲自出手诛杀的东西,怎么可能复活?我们得到的情报是有人想盗取妖骨。”
“什么?!”韦凡与何游同一惊,“盗取妖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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