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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南,沐王府的势力范围,集天地之灵秀汇于一隅,玉龙雪山、梅里雪山、碧罗雪山、金沙江、沧澜江、怒江,无不千岩竞秀万壑争流,是青山不墨千秋画,绿水无弦万古琴的宝地。丽江,在诸多狂放中的一点温婉,有着沁人心脾的乡土气息,三角梅、钱叶菊、斑斓的蝴蝶、醉人的芬芳,路边的酒肆总有难以尝到的野味,在吃什么都不犯法的年代里总能让人口齿留香。
到处可见的石板桥、水轮车、叮咚的泉水、淳朴的纳西人家,花溪曲巷中还有待嫁闺中的无知少女,在没有一丝环境污染的世界里哪怕一捧杂草对于曹阔来说都是美景。
只可惜,他是来杀人的。
一路走过几个村庄,三个人坐在路边吃着纳西人家买来的土产,望着熙熙攘攘的欢快人群,有一种来错了地方的错觉,鬼母那对诡诈妖艳的母女会住在这种天堂一样的地方?真不敢想象她们两个头上顶着一圈棒棒糖,肩上披着羊羔皮,腰里再捆上麻绳会是什么样子,那得多喜庆啊?
此时,远处走来一队纳西青壮,他们来到三人近前将其团团围住,看上去非常的不友好,为首的青年指着他们道:“外乡人,这里不欢迎你们,赶快离开这里。”
曹阔看这些人的样子就知是特意针对他们而来的,因为如果是纳西人家不欢迎外人,这里的人就不会卖吃的给他们,但是他们进入丽江府的时候人们没有什么异样,那就说明这些人是故意找茬儿。
心中有了准备,曹阔从容的道:“不知道这位朋友怎么称呼,是我们得罪了众位,还是众位不喜外乡人呢?”
“我叫和沙,我不是你们的朋友,你们这些哈拔就会在这里惹事,赶快走。”那叫和沙的领头人态度强硬。
曹阔不打算强出头,与当地人在大街上对峙,引起围观对他们肯定没有好处,于是道:“那等马吃完了就走。”
“不行,立刻走。你们这些执刀带剑的外乡人无视法令,当街殴斗,伤了民众也不救扶,不能在这里逗留。”和沙坚决不许。
蓝夜见他们不讲道理,又不想放弃寻找鬼母,就上前说项:“我们初到贵地,与他人并无干系,我们是来找一个叫做和泡司的朋友,这位头领可认识?”
“这里没有这个人,再不走我就不客气了。”和沙当着曹阔的面从腰间抽出了佩刀。
左攸怎会让他在曹阔面前放肆,侧身上前一抬手就将他推了出去,可那和沙以为三人要动手,回过身来举刀就劈,其他人也跟着拔刀。
面对近在咫尺的刀锋左攸并不慌张,抬起铁手一架刀刃,另一只手勾住他拿刀的手腕往回带的同时向前半步与之形成错身,随后撤铁手勾住他后脑,曲右手拇指关节在他膻中一顶,和沙顿时就趴在左攸臂膀上不动了。
他身后的人只看到领头人一刀劈空就被对方扶住,只是领头人不知道为什么趴在那里不动,双腿显得有些发软,以为左攸用了什么邪术,一时都不敢上前,而大街上的人也开始往这里聚集。
就在他们呼喝放人的时候,围观的路人中有一个三十出头的站出来说话:“外乡人,不要为难他,是前几日有哈拔在集市上打斗,打翻了东西人就逃了,现在大家都不欢迎外乡人。我看几位并非蛮不讲理之人,如果是遇到什么难处,可以到我住的地方喝杯清茶,看看我能不能帮上忙。”
这人一开口,所有围着曹阔他们的人都往后退,给这人让出位置,也有几个上前见礼喊他“木土”的,看样子是一个在当地很有威望的人。
有人乐意伸出援手化解矛盾正是曹阔求之不得的,当下便让左攸放人,并随这人而去,众人也不拦阻,那叫和沙的领头人只是带着他的随从跟在后面。
路上通过交谈,那人说自己叫做木土,是这地方土司的儿子,来此就是安抚那天被伤的民众的。
一开始曹阔并不知道土司是个什么官职,经私底下向左攸打听才知道,土司就是纳西族的首领,相当于丽江军民府的土知府,而他这个儿子,完全可以称为“木衙内”。
木土的居处并不远,就在当地的纳西人家里租了邻舍,不大的一个院落,收拾的颇为干净。他的言行举止也非常谦和,没有一点衙内的架子,曹阔见他进退从容气度不凡,也没有张口就提及鬼母的事情,而是先拉近关系,向他打听那日街上殴斗的事情。
经过木土一番描述,三人越来越觉得那些人像极了太行七子,最后在木土命人拿出一截搜集到的断刀之后,曹阔便断定那些人就是王玄鹤和太石飞文他们,因为那断刀的端口上切面非常深,像这种深度的平滑切面只有铁石轩的兵刃可以做到。
看来王玄鹤师徒一路追杀三十六煞已经到云南了,只是不知道现在住在什么地方,但想来肯定囊中羞涩,生活拮据落魄。
这就是出发前不做准备的下场,在这种民风淳朴的地方你就是想劫富济贫都找不到恶霸,更何况这里的人都信奉一种叫东巴教的多神信仰,可里面就是没有元始天尊、灵宝天尊没什么的,你去跟人家说三清道尊连剩饭都讨不来,看来王领队始终没有领悟银子的重要性啊,做好事居然被人嫌弃了。
了解了情况,曹阔非常自信的让左攸从马上取下一个褡裢,将他放到木土的桌子前,诚恳的道谢:“多谢木土兄告知,那些人其中的几位的确是在下的朋友,他们给大家带来的损失由在下来承担,出门在外身无长物,只剩一些散碎银子在身边,还请木土兄不要嫌弃,多多安抚乡里。”
木土注视着装满银两的褡裢,好一阵才难舍难分的把目光从上面拽了下来,那可是银子啊,一副褡裢,左右两个布袋,白花花的都是银子,比起泛滥的宝钞和粗制滥造的铜钱,白银绝对硬通货。
出手这么大方?这几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木土在心里泛起了寻思,他本来看到左攸出手不凡,想请三人解决自己的难题,可是如今看,这几人并非普通的草莽,一时之间有些拿不准主意,于是伸出双手将银子推了回来,说道:“那些人打碎的坛罐不值这些钱,受伤的民众已然好了,丽江府百姓虽然不比大城中人富庶,但勤劳贤善,他们是不会收这些银子的。”
曹阔怎能允许他拒绝,一把按住褡裢,诚恳道:“我自知道这些银两多过损失的器物,但在下是有求与木土兄的,我们千里迢迢来丽江府是为了寻一个叫和泡司的女子的,她有我们想要的消息,只是这人只说自己在丽江府,并没有说具体住处,寻起来实在不易,而在下又急着离开,所以还请木土兄多多帮忙,多出来的银两全当给乡亲们一点辛苦钱。”
“你说谁?和泡司?你们怎么会认识她?”木土一听和泡司的名字,立刻露出一副审视又警惕的样子端详着面前三人。
不仅是木土的神情突然变换,他身边和院子里的人听到这个名字也都神情戒备。
通过他们的表现,曹阔知道鬼母在本地一定非常有影响,起码许多民众都识得她,只是不知道她在这里到底属于什么角色,是与民为善的纳西姑娘,还是作恶多端的鬼门邪徒。
不过看大家的反应,应该还是为恶居多,即使这样他也不好把底细全都透露出去,只是微笑:“不瞒木土兄,她在太原府掠了一个孩子来,我们是来寻人的。”
此话一出,木土就皱起了眉头,看得出他有些为难。
一直站在下首的青年和沙见他不说话,就开口问道:“既然是来要人的,那你们打得过她吗?”
这个叫和沙的在蓝夜初次问他知不知晓和泡司的时候,一口咬定这里没有这个人,表情淡然的就跟毫不知情似的,可是木土等人的表现却告诉曹阔这里应该人人都知道和泡司,这个和沙一定有问题,否则他在隐瞒什么,所以曹阔有意给他点颜色看看,将木土拿来的那把断刀朝他射去。
因为出手突然,和沙吓得慌忙躲闪,但是比他更快的蓝夜却在曹阔出手的同时出刀,青芒乍闪疾如雷电,不等大家反应过来,他已经收刀入鞘,等众人晓得他们二人的意图,也只听到长刀归鞘的摩擦声,还有已然断作三截躺在和沙脚前的断刀。
兄弟二人配合的心手相应,让有意挑拨的和沙出了个大丑,曹阔这才笑着对木土道:“其实我这位兄弟之前和和泡司有过较量,二人未分胜负。”
“当真?和狐狸可不是寻常男子能够降服的。”木土惊道。
他显然是被蓝夜的表现和“未分胜负”四个字给震住了,一张嘴就把鬼母的别号叫了出来,倒是符合鬼母妖艳的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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