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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蒙蒙亮了,镇北王府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两名亲兵挎着刀走了出来,一边一个在门外站好。
紧接着两名小斯拿着竹扫帚走了出来,在门前的空地上清扫了起来。
一阵马蹄声传来,王大牛率领二十余骑向大门驰来。
李三这时也从门里走了出来,先是一怔,接着迎了过去,一边笑着说道:“大牛回来啦。”
王大牛飞身下马,也是笑着迎上去搀住了李三的手臂,“干爹,这一向你老身子骨还好吧?”
“好好。”
李三用慈爱的目光打量着王大牛,说道:“你瘦了,也黑了。”
王大牛咧嘴一笑:“打仗哪有不瘦的,你老倒是胖了不少啊!”
李三笑骂道:“小兔崽子,竟敢拿我寻开心!仗打赢了?”说着望向他后背上的包袱,“王爷打发你回来什么事?”
“打赢了。”
王大牛解开了身上的包袱,神神秘秘地:“你老猜猜,这包袱里装的是什么?”
李三翻了个白眼:“玉玺呗。”
王大牛微微一愣:“你老怎么知道的?”
李三笑了:“我吃过的盐比你吃的米还多,能让你亲自走一趟,除了那玩意,还能有啥。再说了,这么小的匣子也装不了什么东西。”
王大牛嘿嘿一笑:“王妃呢?”
李三:“先跟我去议事厅候着吧。”说完先走了进去。
王大牛连忙跟了进去。
议事厅
打了一天的仗,夜里忙了半宿,又赶了半宿的路,已然十分劳累,吃了些点心,王大牛靠坐在椅子上等候,闭上眼不自禁就入睡了。
墙角的自鸣钟突然响了一下!
王大牛的眼猛地挣开了,望去,心里一格登,竟过去了大半个时辰!
又听到后堂里面隐隐有人说话,明白王妃早就过来了。
王大牛连忙抱着包袱站了起来,走到珠帘外跪倒:“给王妃请安。”
后堂里传来了林黛玉的声音:“辛苦你了,坐着说话吧。”
“是。”
王大牛站了起来,说道:“禀王妃,昨日我军在房山东南向与南安郡王部叛军决战,我军大获全胜,南安郡王仅率少数亲信逃走俘获牛犇等百余名伪朝官员”
林黛玉:“牛犇投降了南安郡王?”
王大牛将牛犇在保定府遇伏,投降南安郡王的事说了出来。
林黛玉默了一下,又问道:“皇帝呢?”
王大牛:“正要禀王妃,除了玉玺,王爷还给王妃写了一封信。”
话音刚落,王嬷嬷走了出来,对王大牛笑着说道:“王妃让小厨房给王将军准备了饭菜,有什么话,边吃边说吧。”说着,接过王大牛手里的包袱,一边对外面喊道:“把饭菜拿进来。”
几名小斯拎着食盒走了进来,把一大碗红稻米饭、两荤两素四个家常炒菜,还有一碗漂着菜叶的清汤摆在桌案上。
望着桌案上的饭菜,王大牛蒙了,好久才说道:“这里是议事厅,不、不太好吧.”
王嬷嬷笑道:“王妃说了,吃了饭,好好歇息一会儿。”说完,转身向后堂走去。
王大牛连忙在珠帘外跪倒:“末将叩谢王妃恩典。”说着,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在王爷和我眼里,你和张成与其他人不一样。你们俩与王爷是生死之交,是共患难的兄弟。”
林黛玉笑了一笑,接着说道:“按理说,你该称呼我一声‘嫂子’,自家人就不要客气了。出门在外,替嫂子好好照顾王爷。”
王大牛红了眼睛:“是”又叩了个头,这才站了起来,走回椅子上坐下,拿起筷子,开始还慢慢地吃着,接着就大口地吃了起来。
这时,王嬷嬷又站到了珠帘边,望了望狼吞虎咽的王大牛,又望了望正坐在那里看信的林黛玉,心中十分高兴,如果夫人在天之灵能看到,肯定会感到欣慰。
看罢信,林黛玉轻轻叹了口气,这样也好,即可以断了一些人的念想,又不用背负骂名。
将李虎的信折好,林黛玉又把目光望向了金印盒盖,望着那条金灿灿的蟠龙,吞咽了口唾沫,两只手慢慢围了过去,十指紧紧地将印盒掐住,慢慢打开,接着从里面捧出了玉玺。
紫鹃把头凑了过来,紧盯着玉玺:“姑娘,这就是皇帝的玉玺?”
林黛玉“嗯”了一声,两眼紧盯着玉玺。
紫鹃兴奋地:“姑娘姑娘,这上面是不是像唱戏的唱的那样,刻着‘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那是传国玉玺!”
林黛玉回过神来,将玉玺放下,“这是大顺的玉玺,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完全是两码事。”
紫鹃:“那传国玉玺呢?”
林黛玉:“丢了。”说着,摊开空白的本章,提笔疾书起来。
一连写了三道本章,林黛玉才放下笔,对王嬷嬷说道:“让三伯把这三道本章给内阁送过去,就说是王爷的意思,立刻拟三道圣旨,然后送我这儿加盖玉玺。”
顿了顿,“一个字都不许改。”
王嬷嬷:“是。”答着走上前,双手捧起那三道“圣旨”,向外走去。
林黛玉:“慢。”
王嬷嬷连忙走了回来。
林黛玉默了一下,“告诉内阁,拟一道圣旨,十月开恩科,关内关外、江南江北的举子皆可参加此次恩科,一视同仁。”
王嬷嬷:“是。”
林黛玉:“还有,四月二十一日的殿试照常举行。”
王嬷嬷应声退了下去。
见王嬷嬷走了出去,紫鹃笑着说道:“给姑娘贺喜!”
林黛玉笑了一笑。
送走李三,贾赦神色复杂地走进了内阁。
虽然早已猜到了结果,知道小皇帝会死,但贾赦还是忍不住为小皇帝难过,他还只是个孩童啊!也不知贾元春能否经受住这个打击?还有老二,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至今没有一点消息。
贾赦又想到了林黛玉,苦笑着摇了摇头,他这个外甥女不简单哪!
以内阁的名义发了三道圣旨,把小皇帝的死扣在南安郡王的身上,将李虎摘了出去;传檄天下,李虎全歼叛军主力,阵斩南安郡王,替小皇帝报了仇。最后赦免中原和江南的叛军,只要放下武器,免究其罪,赐牲畜,拨土地,返乡安居乐业!
三道圣旨,一环扣一环,李虎成了替皇帝报仇的英雄,占据了大义,再加上皇室绝嗣,基本上扫除了登基路上的障碍。最后一道圣旨更是会彻底动摇中原、江南叛军的军心士气,再有李虎挟大胜之威压境,肯定会一路势如破竹,各州府县望风而降。
还有接下来的殿试和十月份的恩科,她这是在替李虎笼络人心哪!
这两口子都不是省油的灯,当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哪!
贾赦又想起了李虎的承诺,脸上又有了笑容,新朝皇后是自己的外甥女,自己的女儿是四妃之一的德妃,稳了!
内阁首辅他不敢想,次辅还是没问题的,贾琏又在辽东立了大功,怎么着也该升任六部尚书,再加上贾雨村和贾芸,贾家又成了京城一流家族,顶级权贵!
贾赦的心情异常的好,走起路来也显得比往常轻捷了许多。
还没走到办公房,被一声惊呼叫停了,贾赦循声望去,是内阁值房。
一个文员跌跌撞撞奔了出来:“快来人哪!快来人哪”
贾赦一惊,飞也似的跑了过去。
石、孟两位大学士也从各自的办公房里奔了过来。
一跨进门,贾赦和石、孟两位大学士都是一震。
一条腰带悬于梁上,首辅已经在屋中自尽!
贾赦闭了下眼睛,死了也好!以首辅的性子,他绝不会效忠新朝。一个前朝的首辅,还是文坛巨擘,拒绝做新朝的官,一旦被有心之人利用,传起谣言,会产生很坏的影响!
到了那个时候,李虎肯定不会放过他,甚至还会连累家族。
想到这里,贾赦轻叹了口气,对赶来的官员们说道:“把首辅放下来,抬到偏殿去。”又对石、孟两位大学士,“我去见王妃,替首辅把事情说开,不能留下什么猜疑。”
石、孟两位大学士一齐点头。
房山这边也有人自缢了!
看着牛犇尸体,白五咬着牙:“狗东西,便宜他了.”
李虎却叹了一声:“倒也是一了百了.”
就在这时,王耀祖捧着一只匣子急急忙忙向李虎走来。
走到面前,王耀祖低声禀道:“大帅,南安郡王的人头。”说着打开了盒盖。
李虎凝眸望去,这才想起,他并不认识南安郡王。
王耀祖又道:“南安郡王的脑袋是被柳湘莲砍下来的.”
李虎:“哦?”
王耀祖:“柳湘莲一直潜伏在南安郡王的身边,趁着南安郡王的亲兵护卫与哨营厮杀,他摸到南安郡王身后,一刀砍下了南安郡王的脑袋”说到这里,他笑了笑,“南安郡王到死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李虎又瞄了一眼,果真是死不瞑目!
“柳湘莲人呢?”
“说是答应了别人事情,要去应约。让我代他给王爷请安”
王耀祖笑了一笑,“他还以为咱们不知道呢。”
李虎也笑了:“随他去吧。我就欣赏他这一点,有情有义,一诺千金。”
王耀祖点了点头。
李虎抬头望了望天,说道:“时辰不早了,打发人将南安郡王的首级、牛犇的尸体和俘获的大离官员,以及老威廉等西洋鬼子送去京城行刑。”
王耀祖:“是。”
李虎又对白五、张熙等将领命令道:“大军休整一日,明日清晨拔营南下!”
正如贾赦猜测那般,李虎大军一路势如破竹,几乎没有遇到任何抵抗就渡过了黄河,抵达了洛阳。
就在李虎抵达洛阳之时,被围困了数个月的徐州城终于得到了粮食,叛军送来的粮食。
因为永昌帝的奇葩操作,属于江苏省的徐州城里多出了一座山东河南总督衙门。
总督衙门大堂上一片沉寂。
忠靖侯史鼎、神武将军冯唐、锐士营监军黄进忠全都默默地坐在那儿。
林如海也默默地坐在主位上,他也想不明白,不清楚这些叛军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这些叛军虽说围而不攻,但城中粮食逐渐吃光,城外庄稼无法收割,也无援兵粮草,只要再围困一两个月,徐州城不攻自破。
可叛军却在这个时候送来了粮食,难不成是想下毒?!
正在这时,孙阳拿着一封信急匆匆走了进来,向林如海一揖:“老爷,这是东城的守将送来的一封信。他说,是城外的叛军送来的。”说着将那封信呈了上去。
林如海接过那封信,拆开封口展看,看不数行,脸色一下子凝肃起来。
众人都惊疑地望着林如海。
看罢信,林如海站了起来,踱了几步,说道:“叛军要投降。”
“投降?!”众人都是一惊。
林如海:“叛军请我出城,前往他们的大营商议投降的事宜”
忠靖侯史鼎猛地站了起来:“不能去!这肯定是叛军的阴谋诡计!”
冯唐接言了:“不错,不能中了叛军的奸计!”
黄进忠点了点头。
林如海一脸的庄严:“城内的粮食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况且叛军人多势众,且都是精锐.无论是继续围城,还是现在就攻城,徐州城必破!再者说,他们抓了我也没什么用啊!”
冯唐:“那他们为何要投降.”
孙阳目光一闪:“会不会是王爷要来了?他们想用老爷来威胁王爷!”
史鼎和冯唐被孙阳这么一点,都惊悟了!
林如海也犹豫了,急速地来回踱起步来。
黄进忠说话了:“会不会是朝廷在其他地方打赢了?”
林如海猛地站住了,急剧思索了片刻,说道:“谈!我现在就出城,与叛军谈判!”
孙阳急了:“老爷”
林如海将手一抬:“无论是为了徐州城中数十万百姓,还是为了大顺的江山社稷,我都要去冒这个险!”说到这里,他挺直了腰身,“人总要死的,但死的意义不同。”
“林总督大义!”黄进忠大声赞道。
孙阳目光凶狠地瞪向他。
夕阳红得像血,在远方的那线山上挣扎着不肯落下。
一阵风吹了起来,那面绣着“李”字的大旗在风中翻卷。
帐帘一挑,林如海神色复杂地走了出来,望向那面“李”字大旗。
他的后面,跟着陈强和孙阳。
林如海苦笑了笑,他早该想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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