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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离的军队也算是久经沙场,很快便做出了应对,等待着南安郡王的旨意。在大离将领的眼中,大军团主力决战,没有十几天的轮番厮杀、鏖战,是分不出胜负的,所以后军的将领开始扎营,为前线的主力准备午饭。
或许是太过自信,又或者根本没把贾政和小皇帝当回事,南安郡王并没有安排人看守他们。
依旧是那座不起眼的帐篷,那太监如热锅上的蚂蚁,在门边来回疾走,不断地伸长了脖子望向帐外。
贾政静静地站在那里,两眼也望着帐外,脸上平淡得像一片静水,只是他下颚的胡须在微微抖动,显然他的内心并不平静。
小皇帝则躲在贾政的身后,露出半个脑袋,怯生生地望着帐外。
终于,出去打探消息的周瑞回来了。
那太监急问:“出什么事了?”
贾政也紧盯着周瑞。
周瑞兴奋地:“是、是镇北王.镇北王爷来了!”
贾政又惊又喜:“李虎来了?”
周瑞:“是!”
“太好了!”
贾政激动地拍了下手,接着转身对小皇帝说道:“皇上,镇北王来了,咱们有救了!”
见贾政笑了,小皇帝也笑了。
周瑞:“老爷,咱们要提前准备一下,以免被卷入溃兵之中。”
贾政点了点头,接着脸上又露出了难色:“咱们老的老,弱的弱,如何逃出叛军大营呢?”
周瑞默了一下,“若是柳二爷在就好了”
守在门边的太监惊呼一声:“柳将军来了!”
贾政、周瑞望去,只见柳湘莲领着几名士卒大步走了过去。
走进大帐,柳湘莲先向小皇帝行了一礼,这才对贾政说道:“世叔,我是回来押送弹药的,不能呆太久,长话短说吧。王爷来了,正在与叛军激战,我安排几个靠得住的弟兄送你们出去。”
贾政:“那你呢?”
柳湘莲两眼闪着寒光:“我要去杀了南安郡王!”
贾政闻言一惊,连忙劝道:“此战南安郡王必败,他跑不掉的。你没必要去冒这个险”
柳湘莲却摇了摇头,望着帐外,说道:“我发过誓,要替我们大帅报仇。”
顿了顿,“世叔放心,我会小心的。杀了南安郡王,我就去找你们,保护皇上去王爷大营。”
贾政还能说什么,只得点了点头。
“镇北王爷会护送皇上回京吗?”那太监突然问道。
贾政微微一怔,望向他:“你这话什么意思?”
那太监:“镇北王爷肯定知道了京城的事情,也知道皇上在叛军营中南安郡王、牛犇都起了造反的心思.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时机,只要皇上殡天,他就可以坐上奉天殿那把椅子.他能拒绝这个诱惑吗?”
顿了顿,“就算镇北王爷没这个心思,他麾下的将领们呢?‘黄袍加身’会不会在大顺重演?”
贾政脸色陡变。
柳湘莲也皱起了眉头。
那太监:“太皇太后早就预料到了。在牛犇那个逆贼进宫之前,太皇太后单独召见了我,嘱咐我,倘若有机会,就带着皇上逃走,走得越远越好,不要回京城,为皇室留下一条血脉!”
话音刚落,一名士卒急匆匆走了进来,对柳湘莲说道:“大人,咱们该回去了!”
柳湘莲沉默了片刻,对贾政说道:“世叔,先离开这里。至于之后的事情,等咱们汇合了再商议吧。”
贾政也默了一下:“好吧。你一定要小心哪!”
柳湘莲点了点头,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火炮声惊天动地,一颗颗火红的生铁炮子旋转着向冲过来的大离人马劈头盖脸砸去!
“轰”的一阵巨响,炮弹在人群中犁出一条条血肉沟壑,到处都是残肢断臂,惨不忍睹。
冲锋的大离士卒在军官的驱赶下,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好在官军的火炮只能打两里多,若是打三四里的重炮,伤亡会更加惨重。
一片高地上,南安郡王铁青着脸,太惨烈了,伤亡太大了!若是将那些火炮带来,就不会被动挨打了!
想到这里,他恶狠狠地耵了一眼牛犇,说道:“顺义王,该你的火铳手上了。”
牛犇:“是!”答着连忙向军阵奔去。
“哼”了一声,南安郡王又对身边一个将官命令道:“到右翼去,命令骑兵立刻击溃蒙古人!”
“是!”那将官策马向右翼骑兵战场飞驰而去。
南安郡王想了一想,又对老威廉叔侄说道:“让你们的火枪队也上,一鼓作气击溃敌军!”
老威廉瞄了一眼手中的怀表,对面的火炮打了这么久,也该降降温了。
果然,大顺那边的炮火渐渐稀疏了,又渐渐停了。
老威廉将怀表塞进怀中,向南安郡王行了一个军礼,然后带着威廉和几名西夷军官向他们的军队飞驰而去。
李虎并不在正面战场,而是在右翼,他与南安郡王想到一起去了,先击溃对方的骑兵,然后迂回到对方的后翼,一举击溃敌军。
蒙古骑兵已经今非昔比,他们的羊皮袄子里都已经换上了从女真人那里缴获来的布面甲,且士气高昂,依仗着娴熟的骑术,左右躲闪着大离骑兵射来的箭矢,一边将手中的箭矢射向大离骑兵。
蒙古骑兵的箭雨一波接着一波,数万蒙古骑兵配合得如行云流水,在一百步的范围内围猎大离骑兵。
大离骑兵没有与蒙古骑兵交过手,且他们的战术呆板,就是列阵冲锋,想要与蒙古骑兵展开肉搏,用手中的马刀击溃蒙古骑兵。却被蒙古骑兵牵着鼻子走,不断地被消耗兵力。
李虎放下千里镜,掏出怀表瞧了瞧,午时快过了,双方均已疲惫,便对张熙和宣府总兵说道:“该你们上了。”
张熙、宣府总兵大声应道:“是!”答着抽出了佩剑,策马向各自的军阵飞驰而去。
李虎又把目光转向正面战场,火铳声惊天动地!
榆林骑兵发动了,宣府骑兵也冲锋了,卷起滔天的杀气,向大离骑兵席卷而去。
两支骑兵如两把锋利无比的剔骨刀,瞬间将大离骑兵的军阵击穿,来回冲杀,所过之处人头滚滚落地,血流成河.
另一边,南安郡王惊呆了,数千勇卫营的火铳手,列着一个个整齐的阵形,一边交替射击,一边向前推进,打得牛犇的火铳手节节败退,甚至就连西夷火枪手也不断地向后撤退,拉开与勇卫营火铳手之间的距离。
勇卫营火铳手身后是浩浩荡荡的长枪兵军阵,刀枪如林,煞气逼人!
又是一片火铳声响,硝烟弥漫整个战场,撤退的火铳手又倒下了一片.
火炮又响了!
不知是哪一个军阵先响起了哭喊声,接着整个前军军阵都崩了,不论是撤退的火铳手,还是列阵待命的长枪兵,皆是惊叫奔逃。
对面的火铳手和长枪兵则紧追不舍,火铳声、火炮声更增加他们的惊恐。
数万溃兵瞬间形成了浩浩荡荡的溃兵洪流,向南安郡王的中军大阵冲过来了!
尖叫声、痛哭声、哀嚎声响彻整个天地。
南安郡王蒙了,喃喃地说道:“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众将官面面相觑。
南安郡王突然大声咆哮:“为什么会这样!”
一个将领说话了:“皇上,不能让溃兵冲击咱们的中军大阵!”
另一个将领:“不错,官军就随在后面,中军大阵一乱,就彻底完了!”
不等南安郡王说话,一名将领跌跌撞撞闯了过来,哭禀道:“皇上,咱们的骑兵败了!”
就在这时,他们的侧后翼响起了震天动地的马蹄声,南安郡王猛地转身,举起千里眼望去,天边飞快地涌来一大片红云!
又一名将领说话了:“皇上,撤吧!”
南安郡王怔住了,撤,往哪里撤?身后只有一座石桥,这么多人怎么逃?
不知谁吼了一嗓子:“快,护送皇上撤离。其余人,随我断后!”
残阳如血。
河中沉浮着无数叛军的尸体,河水泛成了红色。
李虎在王大牛等人的护拥下来到了河边,看着石桥上堆积如山的尸体,他轻摇了摇头。
这时王耀祖纵马赶来,向李虎禀道:“王爷,南安郡王带着一群人往山里逃了,哨营正在追击。”
李虎点了点头。
王耀祖又凑到李虎耳边低语了几句。
李虎微微一愣,贾政带着小皇帝往保定府方向逃去了?这是担心他会对小皇帝下手?这也太小瞧他李虎了!当年赵大从孤儿寡母手上夺下皇位,都能留下他们。
再说了,赵大的江山属于捡漏,他虽然也有“捡漏”的成份,但若没有他,大顺早就亡了,这两年全靠他在支撑,东征西讨,缝缝补补。
想到这里,他叹了口气,这样也好,直接宣布小皇帝死在南安郡王手中,断了某些人的念想,免得以后闹妖蛾子。
至于贾政和小皇帝,等他们吃尽了苦头,知道了生活的艰难,再将他们“请”回来。
这时,一名哨骑驰马而来,向李虎禀道:“王爷,抓到了牛犇和那群西洋鬼子!”
李虎:“哦?走,看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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