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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长,您要不要也来一点?单纯的守屋子还挺无聊的。”颜悦举着两根烤的“滋滋”冒油的串儿,手指捏着孜然和辣料均匀撒了上去。“不吃!”荣山双臂抱起,鼻子孔里愤愤喷气儿。
正一不戒饮酒吃荤,但唯独四大荤沾不得,即“牛肉、乌鱼、鸿雁、狗肉”。
“现在的后辈真的是···”
“我说你俩啊,龙虎山中不太平,你们不想插手的话,就早早下山去,以免被波及了。‘全性’的一群兔崽子做事向来是不分轻重。”
颜雨接过妹妹手中的肉串,小口咬下了一块肉。
“道长不用担心,等到我们老哥回来,我们自然就会下山。”
“这两位姑娘的哥哥···”荣山抬头思索片刻,随后在门前的小马扎上坐下了。
要是有巫王参战,那这山中局面估计会更加乐观吧···
“你俩的哥去哪了呢?”
“西北,冷湖小镇。”颜家姐妹不假思索地回道。
“哈哈哈,那赶回来估计得一天一夜吧,你们等得及吗?颜施主莫非是能夜行千里不成?”
颜雨撇头笑了笑,“那谁说得准呢!”
“罢了罢了,就由你们两位女施主在这里,上门闹事的‘全性’我还能帮忙看住了。这时候下山也不是什么好主意。”
“谢过道长啦!诚如你所说,我俩一个肤白貌美,一个玲珑可爱,要是遇见了坏人,还真不知道会怎么样?”颜雨笑道。
随即,两人又异口同声问了句,“道长要不要来一串?”
“不吃!我反悔了,你俩还是抓紧下山去吧!”青筋微起的荣山喊了一声。
入门处,龚庆连哭带嚎地闯了进来。
“田太师爷,荣山师爷!”
一闻声,田晋中立刻焦急地问道,“怎么样了,小羽子?”
“天师府!天师府快被全性妖人给毁了!”龚庆眼角溢泪,带着嘶哑哭腔喊出了声。
“这帮孽畜!”
龚庆继续哭喊道:“不仅如此!我听外面的师兄弟说,太师爷也出手了!可是妖人太多,他老人家陷入苦战了,太师爷就算再厉害,可毕竟上了年纪···他···哇啊!!!”
“嗯——”颜悦拉长了音,用胳膊肘捣了下旁边的颜雨。
“作为上戏的高材生,影视圈新星,这波演技你给几分?”
颜雨抱膝朝嚎啕不止的龚庆望去,思索了片刻,缓缓开口道:“情绪和动作都到位了,可惜话中内容有点不切实际,台词功底差了点事情···”
“如果能好好的进修一下,估计会很有前途。”
田晋中和荣山关心则乱,一时间哪里来得及去验证话中真伪。
“荣山!去!去助你师父和同门一臂之力!”田老扭头吩咐道。
“可···师叔!您这···”
“这里是偏僻居所,这么久了你看哪里有人来搅闹?快去,这是师叔的命令!”
荣山脸颊流汗,脚步反复进退,纠结了好一会儿。
之后,他便对墙角半蹲着烤串的颜家姐们拜道:“劳烦两位帮忙照看一我家师叔!”
哒!
荣山起步一跳,翻过围墙就朝火光处跑去。
“嗯?”龚庆朝墙角处望了一眼,心骤然一紧。
刚才演得太过投入,没有注意到这两人的存在。
“话说,为什么两名少女大半夜不回,跑来龙虎山蹲着烧烤?”
闻着这味儿,烤的貌似还是牛肉!
滋——
空中是良久的沉默,只有冒油的“滋滋”声不断在寂静的庭院中回绕。
“小道长要不要来一串?”颜悦将手中串儿递了过去。
龚庆一愣,还是笑着回道:“谢过了,我们正一不吃牛肉···”
“诶???难怪那大道长···罪过罪过,真是失礼了!”颜悦将串儿吹凉了,急忙送入嘴中。
“啧!”龚庆暗中咬牙,多出来的两个人无疑是将自己的计划打乱了。
这颜家人,还真是喜欢给我找麻烦啊!
扑通!
龚庆双腿一弯,跪在了地上。
“两位女施主,特别是颜雨施主,你的手段我在赛场见过,要是参战肯定是很好的助力,如今全性大肆胡闹,正是我等名门正派一举歼灭他们的机会,小羽子在这里厚颜请两位···”
“啊···我拒绝!”颜雨双臂交叉比了个回绝的姿势。
“小道长,你当我是哪处庙里供着的菩萨呢!这么危险的事,我才不去做。”
“可是···”龚庆埋起来的脸瞬间阴沉了下来。
这时候,守在门前的田晋中也开口说话了。
“小羽,你失言了!我知道你心急,可让旁人去掺和险事,咱正一没那么不要脸。”
“啧!!”龚庆咬牙切齿,手指掰紧了庭院地板的缝隙,指甲几乎要嵌进泥土里。
一个个的,怎么都这么碍事···
现在可是时间之争,等张之维回来,那这“全性”攻山的最终计划,可就万事休矣了。
甲申之秘,通天箓,炁体源流,冯宝宝···得不到其中一个,等待龚庆的便只有悲惨的结局。
“啊···等不及了,到头来结果还是要干啊,幸亏这次过来上了双重保险。”龚庆起身,拍打下道袍沾染的泥土。
“都过来吧!”龚庆冷冷喝了一声。
“速战速决,要不等会儿,你们就该害怕了。”
田晋中察觉氛围古怪,立刻开口质问道:“小羽···你这是在说些什么?”
“没什么!全性代掌门——龚庆,见过田老!”龚庆拱手作揖,笑道。
田晋中身子一僵,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
“不至于吧?全性掌门兴致一起,到您龙虎山当了几年小童,是值得很吃惊的事么?”
“还有你们两个,在一旁吃瓜够久了吧!”龚庆冷眼朝角落瞥去,此时的颜雨刚好吃完全部的肉串子,从地上站了起来。
她凭空一握,双手浮现两把宣花板斧。
“这就不装了,龚掌门,你不会以为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拿下我们两人吧?”
龚庆无奈摊手,摇了摇头。
“山中变故如此之多,你不会以为我没留点后手吧?”
本来应对四肢残缺的田晋中,没必要将强大战力放在偏僻别院,可计划接二连三的被打乱,让向来沉着冷静的龚庆害怕了。
为此,他刻意将门内几个高手留在了身边,以备不测。
哒,哒,哒···
庭院门外,幽深小径的尽头传来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脚步声。
“哎呀呀,三位施主要是乖乖配合,就不用和尚我出面了。擅自闯入天师住处,需要不少的胆识和魄力,和尚胆小,这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
颜雨和颜悦循声望去,就见院子前花圃的月洞门中走过来一白胖和尚。
那和尚穿一浅黄僧衣,悬挂大红佛珠,坦胸漏乳,腰间只系着一黑色布袋,他那有些肥胖的脸上生出红晕,一副憨态可掬之相。
可若是人细细观察下去,就会发现他表情的细节中掺杂了怒意,似笑非笑的模样令人心中极度不适。
颜雨猛然间将斧柄握紧了,沉声道:“全性四张狂,雷烟炮高宁。”
圈内人都说,这全性“四张狂”都是一同行动,同蟑螂一般,见到了其中一个,就意味着余下三人在此不远了。
“现在懂了吧?毕竟我们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乖乖把路让开,我们不会为难···”
龚庆话音未落,“雷烟炮”高宁已是将手缓缓抬起,淡粉色的半碗状阵法缓缓推送了出去。
“这种时候不要节外生枝,时间就是一切,给我住手!”
“这是掌门命令!”
“嘿嘿嘿···”高宁似笑非笑着,“没关系,就稍微玩一下,不耽误你的事情···”
“啧!”龚庆咬牙,奋力一甩手。
他虽接过这掌门之位,可门人并不认可,有时候根本无法驾驭这些疯子。
空中飘荡过星星点点的粉色萤火,还在气头上的龚庆心神一沉,仿佛被瞬间安抚了。
“好了,小龚。咱们这些人的性子就是这样,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了。”
随在和尚身后的,是一儒雅端庄的妇人,看起来像是哪处的富太太,她面带和蔼笑容,但双眼中透露出一股近乎残忍的麻木和慵懒。
“给我···解开···别闹了,该干正事了!”
“等张之维回来,咱们一个都走不了···”
听见这话,窦梅才笑眯眯收走了一身手段。
颜悦握紧了胸前的明圣珠,将一身护体法器都激活,紧张无比地望向颜雨。
“这两个人···很强吗?”
颜雨点点头,“小悦你喜欢追星,但圈子里的事情知道的少,眼前这两个妖人,就是全性四张狂中的两个···”
雷烟炮·高宁,穿肠毒·窦梅!
“酒是穿肠毒药,色是刮骨钢刀,财是惹祸根源,气是雷烟火炮···”
“酒色财气,恶名昭著的全性四张狂,便是以此为代表,他们的能力很是奇特诡异,专门摧残人心,玩弄人性···”
颜悦咽下了几口唾沫:“那和小雨你的手段岂不是差不多···”
“差太多了···”
颜雨刚迈入二阶演神不久,所得也不过是激发人心底的阴影,既然是幻觉,那终究好破,可“四张狂”所代表的“酒色财气”可不仅仅是勾人心劫那么简单。
酒,借麻醉以逃避;色,沉迷于任何形式的快感;财,不加节制的占有;气,任由一种情绪主导自身···
“看把人家两位小姑娘吓的,早让你小心点了。”窦梅双眼一眯,冲两人微微一笑。
高宁脸颊流汗,无奈道了句:“本来小夏和我们待在一起挺好的,都怪你们哥,害得她跑去静养多日,现在都没好利索。”
啪!
龚庆愤懑一甩手,怒声吼道:“够了!别扯了,我要办正事了。”
他缓步向前,走到了田晋中对面。
“田老,说实话,我对当年甲申的事情很着迷。想要知道当年的真相,接近你们这些健在的老前辈是个好的选择···”
“所以就来欺负我这个手脚残缺的老头子!?”田晋中愤愤道。
龚庆抱臂撇嘴,无奈点了点头。
尚存的老一辈,哪一个不是实力高强,能入手之处,就只有老天师眼底下的田晋中了。
“抱歉了,田老。我没有侮辱您的意思,恰恰相反,我对您那份宁折不饶的韧劲很是钦佩。”
“今天一来,是想同您求证一件事情···”
田晋中语气低沉道:“什么事情?”
“当年您曾经和张之维分两路下山,去找寻问题儿童张怀义,可最后谁也没将人带回来。我想问的是,这次下山,您真的没有见到张怀义吗?”
“哼!”田晋中冷哼一声,“倒是做了不少调查···”
“不过只可恨我没有找到师弟,不然怀义在我身旁,那些劫持我的人又岂能动我分毫!?”
龚庆半蹲下腰,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嘿嘿嘿,您老还真是···”
他掏出对讲机,命令道:“好了,是时候进来了。”
“嘿嘿嘿,咱全性门人多,有的是手段,您撒不了谎。”
等了一会儿,对讲机中始终没有传来回音。
龚庆疑惑甩了甩机子,在机身背后拍了几下。
“喂喂喂···代号007,你怎么回事?”
“喂!?”
吕良这小子在搞什么东西!?
“你们来的时候没有见到他吗?”龚庆转身问道。
高宁和窦梅一同转身,望向静悄悄的月洞门。
“明明之前还在身后的,怎么眨眼之间人没有了?”
龚庆眉头紧皱,脸上那股游刃有余终于消失了。
“小疯狗”你这王八蛋,别关键时刻耍了我一把!!!
深夜寂静,前山骚扰浪潮般扑打过来,其中多的是凄惨决绝的嚎叫。
“啊——”颜雨漫不经心的打了个哈欠,拎着颜悦的手就走到了田晋中的轮椅后面。
此时她已经完全没了惧色。
颜雨将双手的手指抵在酒窝,甜美笑道:“看样子你们也该察觉到不对劲了,那就不和你们演了。感恩戴德吧,你们所见识的,那这可是未来影后的演技。”
颜雨推动轮椅,将田老送回了住处。
“入夜已深,田老前辈,我哥说了,您该歇息了。”
“···”田晋中仰头看了眼身后,不发一言。
啪!
龚庆将手中对讲机摔了个粉碎,咬牙切齿着冲两人质问道:“你们做了什么,我安排的人呢!”
六贼中的三个!苑老和憨蛋儿!铁头!钟强!曹佳良,齐延···加上之前的哭坟人薛幡,现在的吕良,“全性”好手就余下最顶尖的那几个了!
“别恼啊,小龚···”窦梅双臂攀过龚庆的肩膀,暖粉色的炁星星点点散开了。
“既然是时间之争,没必要一定在这么危险的情况下将事情做完,咱们把这位龙虎山的老前辈请走,那事情不就解决了。”
呼哧,呼哧!
龚庆大喘粗气,胸膛剧烈起伏,心脏“扑通扑通”的胡乱蹦跳。
在窦梅安抚下,他冷静了一点。
“也是,也是,破解记忆的手段可以回头再找,先将人带走!”
“动手!两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还能做什么不成,这要是你们哥在这里,我恐怕还真会忌惮几分···”
颜雨嘟着嘴,有些不悦。
“不要把我哥看扁了呀···”
“龚掌门,你是什么时候产生了我哥不能瞬移千里的错觉?”
“唔···”龚庆双目睁大,就见屋内留置的火种跃动得越发剧烈,映得三人影子投在地上,张扬舞爪同恶鬼一般。
对啊,我就说为什么今晚突然多了一处火焰,是这两个家伙···
哈斯,哈斯···
另一边,吕良正慌乱无措地朝山下逃窜,根本无心理会周围的一切骚扰。
那负责联络的对讲机早就被他丢到了灌丛中。
“不会错了,这种熟悉的感觉···这种如深海寒流包裹般的恐惧···绝对没错,是那个家伙回来了!”
“那个男人回来了!”
这样一跑,知晓内情的人多半会把任务失败的过错加在自己身上,无论如何,这“全性”是回不去了。
吕良一咬牙,“本以为找到了同类人,可不想‘全性’也没有我的立足之地嘛···你们自求多福吧···”
“别说我没提醒···”吕良一边跑一边掏出了手机,“做到这种份上,我也算仁至义尽了。”
过了会儿,龚庆手机收到了一则短信留言:
别对他使用任何针对灵魂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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