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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什么?”
朱由崧惊慌失措,呛的将口中酒水全喷了出来,腾的一声站起身,急声追问道:
“消息属实?”
刘宗周连忙侧耳倾听。
依照时间来看,自国丈周奎将太子打包送给李自成,而后又凭空消失踪迹至今,已过去七个月有余。
出现在浙江,确实很有可能。
并且。
刘宗周看了眼这位南明皇帝,他看了都摇头。
我们东林党也不是什么皇帝都坑。
你这种,扶持起来都费劲。
要不是有马士英的军队,要不是你没有儿子,早毒死你个二货了。
还无限续杯。
我呸!
那名翰林面色犹豫不定:“鸿胪寺少卿高梦萁亲笔书信一封,言金华见先帝东宫,应该,应当准确无误,”
“……还是存疑呢?”
他小心翼翼的看着皇帝脸色,也不敢把话说太死。
这种大事上面,
若是话死了,人也得死。
朱由崧脸色白了白,目光看向刘宗周,两人恰巧眼神碰撞,各自尬笑两声。
应该不是东林党搞的假太子。
没看刘宗周的脸色么。
这老东西也懵逼。
呼!
朱由崧绞尽脑汁,无数想法在脑海中划过,最终正色说道:“若是真先帝之子即朕之子,当抚养优恤,不令其流离失所,待朕百年之后,亦会还位于先帝东宫。”
“陛下仁慈。”刘宗周倒是惊诧的看了他一眼,钦佩拱手道。
没想到这二货还有点脑子。
顿时心中多了一丝念头。
莫非。
这太子也是自家党派的手笔?
东林党的范围太广,并非所有事情都需要过他的耳,比如浙江金华那边的东林党,大可自行做些手笔,扶持一位假太子。
然后按照传统,
弘光皇帝朱由崧就可以去死了。
朱由崧三十八岁,朱慈烺才十五岁,哪个更好控制,自然一目了然。
小皇帝总要比老皇帝强。
最起码听话。
“臣告退。”那名翰林见皇帝脸色变幻莫测,不由心中惴惴不安,借机拱手说道。
朱由崧顿了顿,给身旁小太监使了个眼神,笑眯眯问道:“朕记得伴伴这里,有两个曾经是东宫伴读的宦官是吗。”
“有……还是没有呢……”那小太监犹豫不决。
得罪皇帝,还是得罪东林党呢。
最终一咬牙。
小太监点头:“有!”
弘光皇帝可不是东林党的傀儡,他手里还有马士英、阮大钺的军权,东林党也不能如何他。
“还不快快命其去迎太子?”朱由崧眼神凌厉,将酒杯重重砸在桌子上,以示权威。
“是,是皇爷!”小太监快步离开,前去找前些日子北边跑过来的两个小宦官。
……
南京城外。
一辆马车上走下来两人。
继而步行。
朱慈烺面带菜色,虚弱且苍白,显然积苦已久,沿途一言不发,不时看眼旁边那个男人。
鸿胪寺少卿高梦萁。
此人面色喜悦,不时与他沟通两句。
但朱慈烺话语极少。
并不愿意多说什么话,事实上,若不是当时身处险境,他在南京之前,都不会透露自己的身份。
无奈当地军阀与财阀勾结,起义军与地主勾连,四处抓人充做府兵,他这副模样生的还不错,竟要将他抓去做成太监。
不得已自曝身份。
朱慈烺心理阴影面积极大。
近一年过去了,南明、大顺、满清三分天下,这是一个没有王法,没有法律的天下。
近一年过去了,南明一兵一卒未北进,他们究竟在干什么,他们是不是在憋大的,
朱慈烺不得而知。
他只希望南明尽快驱逐鞑虏,平定贼寇,恢复汉明天下。
他还记得年前父皇担心他不懂民间规矩,加以叮嘱的话语:
汝今日为太子,明日为平民。
在乱离之中,匿形迹、藏姓名,见年老者呼之以翁、年少者呼之以伯、叔,万一得全报父母仇,无忘吾今日戒也!
很快。
两人进了城。
“殿下勿要担忧,您为正统,陛下不会难为您的。”鸿胪寺少卿高梦萁宽声安抚。
他几乎可以肯定,这位就是真正的太子,虽外披民衣,但内绣龙纹,且除了开始自曝为太子外,数日以来不曾以太子自居。
并非心虚,而是理所应当。
人越缺什么,越会找补什么,若是假太子,绝对经不住他不经意间的拷问,他高梦萁能当上少卿,可不是只靠上下打点,颇有家资能办到的。
识人之能也是必不可少,毕竟你总得知道贿赂谁吧。
口音也是京师无错。
“嗯。”
朱慈烺点点头,而后沉默不语。
这一路所见,皆是官吏封锁百姓门户,有老翁贿之一二,方才离开门户不再封禁。
从来往官吏的谈话中,隐隐能听得出来,这竟然是在为新皇爷选妃。
哪里有半点穷兵黩武、筑墙积粮,准备恢复山河的架势啊。
朱慈烺默默问道:“高大人,当今皇帝还没准备发兵驱逐鞑虏吗。”
“这……”
高梦萁讪笑两声:“殿下有所不知,这正是朝廷的策略,联虏平寇,将贼寇平定之后,自然会驱逐鞑虏。”
“联虏平寇!!”
朱慈烺停下脚步,情绪忽然变得激动,心中荒唐之感遂生,不由瞪大眼睛质问道:“你们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有见大批贼军归顺明军,可曾见大批建奴归顺明军的?”
“你们这是玩火自焚!”
“这……”
高梦萁尬笑两声,心中讥讽,你个小屁孩懂什么,柔声下气道:
“殿下息怒,顺与虏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嘛,陛下想必早已做好对策,我们坐山观虎斗,到时候捡现成的就是了。”
“对策!这就是对策?”
朱慈烺闻言气急,指着那些正在掳掠妇女的官吏,手都在发抖,半晌说不出来话。
看着高梦萁逐渐不耐烦的眼神。
他最终恢复沉默。
继续往前走。
是啊。
他说白了与前朝太子有何异,当今陛下不把他赶尽杀绝,已然是幸事一桩,有什么资格指手画脚呢。
忽然。
“殿下!”
不远处两个小宦官从远处哭嚷着小跑过来,口中高呼尊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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