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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书鸣说完以后,眼也不眨地盯着骆伽,生怕错过骆伽脸上发生的任何细节上的变化。不料骆伽稳坐如钟,面无波澜,压根就对洪书鸣说的话没任何反应。
反倒是洪书鸣一个劲盯她的动作让她有了些微不解,她双手交叉搭在大腿上,看着洪书鸣,“怎么了?”
骆伽的目光过于坦荡直白,看得洪书鸣都不好意思再盯人家了。
她侧过脸去,结束和骆伽的对视,掩饰般地咳嗽一声,“没什么。”
“你不觉得有点熟悉么?”
“熟悉什么?”骆伽问。
“小女孩啊。”
洪书鸣提高了音量,“姜颂声处理的那个场域里最后出现了一个小女孩。”
“嗯。”骆伽淡淡应声,“所以呢?”
洪书鸣一只手按在沙发上,身体往侧面一歪,和骆伽拉开一段距离,不可思议地瞥她,“你是真没想到还是在假装逗我玩?”
想当初,骆伽在场域里明明不怎么了解自组联,却能在看完她给的资料后精准提问超理监事部的人的去向,问如果监事部的人再不来该怎么解决“以太”。
她本来以为骆伽只是看到以后恰好提了那么一两嘴,后来等龚翔给她使绊子以后,她才回过味来,骆伽这是早有预见哪。
再加上骆伽在找柳生安抚娉婷找杜鹃鸟这些事情上表现出来的敏锐性,洪书鸣不信她没想到其中的关窍。
“我们在场域里不也遇到了一个小女孩吗?”
“后来我也清楚仔细地问过娉婷了,就是那个小女孩把她引到柳生面前的。”
“它就是故意要让娉婷遇到柳生,这就是它的目的。”
“这个小女孩根本就不是人。”
骆伽一只手托着下巴,好似有些累了,“你们不是在场域里的时候就知道它不是人了么?”
洪书鸣心累,还有点说来说去聊不到一块的焦躁,“这是重点吗?”
骆伽眨眨眼,显得无辜而单纯。
“好吧。”洪书鸣最终在骆伽纯洁的表情面前败下阵来。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
“你不觉得这有点过于巧合了吗?”
“我们的场域里出现了小女孩,姜颂声的场域里也出现了小女孩。”
骆伽说:“也许是不一样的小女孩。”
依旧是跟洪书鸣预想中有点偏差的回答。
为什么怎么说两人的脑回路都对不上呢?
她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难道骆伽是真的没意识到?
算了,不纠结了,骆伽不配合,大不了她直白点说就好。
洪书鸣绷不住表情了,木着张脸问她,“你认识那个小女孩吗?”
骆伽摇头,带着垫在下巴上的手也一同随着动作抖了一抖,“不认识。”
洪书鸣继续问,“你是最先出现在S级场域里和遇到小女孩的人,你应该跟它有更长时间的接触吧?对它就一点都不了解吗?”
她挺直腰背,双手交叉环在胸前,眉头下压,嗓音也低了不少,“我可还记得,我和娉婷刚摸索到那间屋子外面时,听到小女孩对你说话的哭嚷声。”
“她还抱着你的腿,这可不像完全不认识的样子啊。”
骆伽眼珠子转了一圈,露出回忆的神色,“啊,你是在说这个。”
她放下手,往洪书鸣这边坐过来一点,两人几乎要脸贴着脸。
这,这也太过亲密了。
洪书鸣被她陡然靠近的动作吓了一跳,连双手交叉的姿势都维持不住了,慌慌张张往后边的沙发摸,差点就要向后退去。
一不小心按到了杨娉婷柔软的肚子,还在睡觉中的杨娉婷无意识哼哼了两声。
洪书鸣触电般缩回手来,想起她后头就是娉婷,退也退不得,只能身形僵硬地捧着手坐在原位。
娉婷怎么能睡得这么香,按都按不醒?
有点好笑的是,她在慌乱之中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这个。
这边洪书鸣内心兵荒马乱,那边骆伽丝毫不知道自己一个小小的举动给洪书鸣带来了多大的惊涛骇浪,边想边慢吞吞地说:“我陷入场域的时候,一开始就坐在榻上。”
“它是后面掀开帘子出现的。”
“出现后,它抱着我的腿哭。”
“我都没有反应过来,你们就进来了。”
洪书鸣镇定下来,“也就是说,你们从头到尾都没有交流,它是在我们找进来前刚好出现的。”
骆伽打了个哈欠,耸耸肩。
洪书鸣自动把她的肢体动作翻译为默认了。
她严肃起来,食指曲起抵着唇瓣,若有所思,“这么看来,它一开始就是冲着我们自组联的人来的啊。”
很多事情一旦找到了一个开始的头,后面的一切就都解释得通了,洪书鸣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想想也是,你作为一个被卷入场域的无辜路人,之前在场域里待了那么久,它怎么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我们快要找到你的时候出现。”
“如果不是它的哭闹声,我和娉婷真不一定会在那个时候进到房间里。”
“也是它把娉婷引出去见到柳生开始异化。”
“在娉婷受到精神污染以后,场域的等级就提高了。”
现在想来,娉婷的异化就像一个信号,让场域的等级一蹦三连跳。
而信号的发出者,就是那个身份成谜,来路不明的小女孩。
“它如果不是人的话,是什么,异化种吗?”
“一个有着人类思维和人类外表并且能够操控场域等级的异化种?”
“不,不对。”她自言自语,“它不仅能够操控场域等级,还能从一个场域出来,去另一个场域。”
“还是不对,如果两个小女孩不是同一个呢?而是类似于复制粘贴。”
“它的目标是什么,只是自组联的人吗?”
洪书鸣陷入了头脑风暴,双手按着太阳穴,莫名感到一股没由来的恐怖,浑身就像被突然投放在冰天雪地里,战栗起来。
眼前一阵一阵发晕发黑,流动着鲜血的梅花林好似又要出现在她的眼前。
更深一层的焦虑裹挟着疑惑席卷而来,她怎么感觉总是能受到场域的影响,这都过了那么多天,疗养舱也并没有检测出有精神污染的迹象,这又是怎么回事?
洪书鸣身体难受,心里也有些控制不住的躁意。
肩膀上忽然沉沉压下一掌,尖锐的痛意透过一个点扩散至上半身,她屏住呼吸,咬紧牙关才没能痛呼出声。
洪书鸣半边身子瞬间没了力气,塌了下来,靠在沙发上。
乱糟糟的想法刹那间荡然无存,只余肩上平白无故多出来的痛楚。
她缓慢地扭过头去,见骆伽一只手按在她肩膀上。
洪书鸣抽着气,慢慢地张开唇瓣,“真的痛。”
艰难而轻缓。
她也不是不能忍痛的人,以前也受过伤,但在这种情况下遭遇如此痛楚,还是生平头一回。
这叫什么,痛击我方队友吗?
骆伽松开手,“要痛才行。”
洪书鸣神色扭曲了,不管不顾地说:“你给我痛一个试试?”
骆伽奇怪地看她一眼,好像是认为她这句话有点问题,“我不需要。”
“难道我就需要了吗?”洪书鸣痛得什么也不想了,悲愤反问。
可惜她的悲愤并没有驳倒骆伽,骆伽借着她的反问又来了一句反问,“你不需要吗?”
理所当然的态度让洪书鸣卡壳了。
在度过了最初难以忍受的痛苦以后,肩膀上的这份痛渐渐减退,洪书鸣在此时找回了大部分理智。
说起来,要不是骆伽捏痛了她,她好像又要落入某种魔障般的思维当中去了。
之前在停车坪的时候也是,全靠骆伽捏她的手,她才能从浓厚黑暗的阴郁情绪中走出来。
洪书鸣仿佛懂了点什么,探究性地问骆伽,“你是不是······”
在帮我?
“而且你根本就捏不出这种痛的程度。”骆伽无所谓地说。
一句话成功让洪书鸣闭上了嘴巴。
她什么想问的欲望也没有了,悲愤重新在心里冒头。
躯体强化的超理能力很了不起吗?
她忿忿不平地腹诽。
也不过就是加强了人的身体素质而已,要知道,还有更多人的超理能力是能够上天入地的呢,这可不是身体素质强就能做到的。
可是,可是······
可是这就是她一直以来眼馋的啊。
再怎么想东想西来说服自己,洪书鸣都无法否认,就算躯体强化在别的能力者眼里算不了什么,但它确实正中她的命门。
可恶,对她来说,躯体强化过后的强大到极点的身体素质,就是她梦寐以求的,就是很了不起的。
她根本就没办法做到忽视这一点。
洪书鸣心里苦涩,怎么会有一个人正好就能这么击中她的心房。
要不是她心理强大,可以及时调整心态,真的会被打击到自暴自弃。
“所以你升职了么?”
“什么?”还在心里自顾自碎碎念的洪书鸣一愣。
“姜颂声的A级任务完成度是C级,并没有达到S级不是么?”
骆伽耐心地说:“而你先于他完成了一个双S级任务,按照杨娉婷当初的说法,这应该可以弥补两个AS级任务的差距。”
“我想,他也没有太多可能去完成更多的AS级任务了吧。”
洪书鸣左手抟成拳头,靠在人中处,清了清嗓子,“好吧,你说对了。”
“其实今天是这一次部长选拔的最后期限,但一般来说期限的前一天就会出结果,最后的一天就是拿来公布结果的。”
她正儿八经地放下手,笑起来,“在会议上,我确实被宣布正式成为超理行动部的部长。”
而且还是在理事会会议上由会长钟意亲自宣布的。
洪书鸣一想到这一点就倍感荣幸,无穷的喜悦之情涌上心头,怎么止也止不住。
“恭喜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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