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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无意如冷水入油锅,整个朝堂霎时间都沸腾起来,目光在洛知许、楚文清、越泓和钱渡四人之间不断游移。皇帝神色未动,“哦?那是何人所为?”
洛知许不慌不忙,镇定从容,“启禀陛下,四皇子意外惊马受伤之事乃是右相大人一手策划。”
如果说刚才只是意外,现在则是彻彻底底的震惊和错愕。越泓现在一家独大的局面已经如此明显,居然真的有人会傻到在这个时候对上钱渡?
皇帝淡淡地瞥了一眼钱渡,目光重新落在洛知许身上,威严而不容侵犯。
“洛爱卿可有证据?洛爱卿应当知道欺君该当何罪吧?”
钱渡回过神来,恨恨地瞪了楚文清一眼,表面上装清高不参与这些事情,现在还不是下场出手了?
可惜已经太迟了!那个位置已经注定要归属于三殿下了!
“启禀陛下,微臣所言句句属实,若有虚假微臣甘愿接受任何惩罚。那日得知陛下让两位殿下都下场参赛之后,右相大人指使其门生刘福于当夜子时悄悄给四殿下所骑那匹骏马下了药。
微臣查探之时在马厩里发现了白色的粉末,请太医院宫御首已经确认过了,那药本身无大碍,只是会使马在问到一种特殊草木气味的时候会发狂。
而当日赛马过程中一直跟在四殿下旁边的便是右相大人的得意门生刘福,而在他随身携带的香囊中就发现了那种特殊的草药。这是宫御首和刘福的供词以及证物还请陛下过目!”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便有太监将早就准备好的东西呈到了皇帝面前。
皇帝拿起那几页薄薄的纸张,神情晦暗不明。
洛知许转身,依旧面色平和,只是语气中却带上质问和冷嘲。
“右相大人,你敢说自己对这件事丁点儿都不知情吗?”
钱渡面沉如水,掩在袖中的手早就攥紧成拳。下面那群人做什么吃的?刘福不见了居然都没有过来禀报自己!害得他们现在如此被动。
若只是此事泄露便罢了,现在更严重的是那个蠢货有没有将他们其他的计划泄露出去!那才是至关重要的!
越泓显然也明白了此事的严重性,不着痕迹地瞪了钱渡一眼,似在责备他在这种时候怎么出了这种岔子!
“啪——”皇帝将那叙述了来龙去脉的奏折连同那些证词一把摔在了钱渡面前,将人惊出了一身冷汗。
“好啊!好得很啊!钱渡你好大的胆子!你竟敢谋害皇嗣?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好说?”
皇帝勃然大怒厉声斥责。
钱渡毕竟是做了这么多年的右相,即使被人抓住了把柄,也只是最开始的慌了一瞬,很快便镇定下来。
走出来,双腿一软,跪在地上,涕泪纵横,开始做戏。
“陛下!老臣冤枉啊!这件事微臣真的不知情!刘福确实随微臣学习过一段时间,但是这也不能光凭刘福的一面之词就栽赃微臣啊!
请陛下明鉴!微臣真的冤枉啊!微臣已经多日未曾见过刘福了,谁知道他是受了什么人挑唆才来陷害微臣!
更何况这证词是否是刘福本人所述还是屈打成招,甚至可能根本不是刘福所作也未可知!微臣冤枉,求陛下为微臣做主啊!”
面对钱渡这番死皮赖脸、颠倒黑白的狡辩之词,洛知许等人十分的平静,早预料到他不会这么简单就认命的,此时也不急,就这般静静地看他做戏,看他还能编造出什么来。
“洛爱卿,刘福此人可在?”
“启禀陛下,刘福此时正在殿外等候。”
“传他进来!”
片刻后,一个年轻、面容普通的青年被带了上来,神色虽有些憔悴,但浑身上下并不见任何伤痕,行动也无任何不便,可见钱渡刚才那番屈打成招的言论完全是无稽之谈。
刘福一进来,就对上钱渡那双喷着火、像是要把自己生吞活剥的眼神,下意识地抖了一下身子,颤颤巍巍地像是收到惊吓的鹌鹑。
“你就是刘福?”
被这威严、不辨喜怒的声音激了个机灵,这才回神意识到自己是在哪里,赶忙跪伏在地上。
“草、草民见过陛下,草民正、正是刘福。”
皇帝打量了他一番,但他这张脸实在毫无特色,那日自己也精神不济,实在想不起来他那日是否入场了。
“众爱卿都来瞧瞧吧,此人那日是否也入场赛马了,是否如洛爱卿所言途中一直跟在瞻儿身边。”
皇帝发话了,众人也只能纷纷装模作样地过来辨认一番,互相交换了眼神,谁也不敢率先承认,没看到右相那脸已经快拉到地上了吗?
“启禀陛下,确实是此人!”
周擎沐率先站出来认可,一来这确实是事实,二来也算是小小地还了洛知许和楚娇一点人情。
有了一个人带头,剩下的人便纷纷附和。除了越泓那一派嘴硬地强撑着,却也只敢模糊推辞说记不清了,也不敢睁眼说瞎话去否定。
皇帝眉宇间的疲惫更甚,咳嗽了两声,强行压下不适,“刘福,你可是右相的门生?”
刘福偷偷瞥了一眼钱渡,被他一瞪又飞快地收回了目光,不敢再看。
“是,草民确实有幸跟随右相大人学习过。”
“四皇子惊马受伤之事是你做的?你可知谋害皇嗣可是要株连九族的?”皇帝眯着安静,危险地质问。
刘福顿时更加害怕了,整个人瑟缩成一团,痛哭流涕。
“陛下,草民也是受右相大人指使的,草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妻儿,右相大人用他们的性命逼迫于我,草民也是逼不得已啊!请陛下开恩啊!”
虽然很不合时宜,但还是有不少人没能忍住到嘴边的笑意。上有老下有小?这都多少年前的说辞了,竟然还有人拿出来?
可惜殿内怕是只有钱渡和洛知许知道刘福说的是真实的,他自幼丧夫,孤儿寡母依偎长大,三次考试一次没中,无奈之下才走了旁门左道的法子,攀上了钱渡。
“那你将右相如何指使你,你又是怎么做的,全部如实道来。”
“是,那天日暮时分,右相大人派人把我叫过去,然后就将一包药粉交给了我……事情就是这样,陛下,草民知道自己谋害皇子罪不可恕,只求您看在草民也是被人胁迫的份上格外开恩,饶过小人的家人!”
皇帝眼中一片暗沉,摩挲着拇指上的扳指,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钱渡却忍不住了,“胡说八道!陛下,您千万别听他的一面之词,他一定是被某些小人给挑拨了才来陷害微臣。”
转身,指着刘福,怒不可竭地责骂道:“刘福!我自问平时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听信他人谗言如此陷害于我?这明明是你自己胆大包天、自作主张,和我有什么关系?
刘福!你好好想一想,我平日待你如何,仔细回想一下,我往日是如何教导你的,你可莫要辜负我对你的信任啊!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钱渡一副看着自己的爱徒走上歧路的痛心疾首的模样,如此情真意切,任谁看了都不会怀疑他那般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真情实感。
然而话语中的深意只有当事人自己才知晓,刘福听到他的话之后非但没有任何悔改的意思,反而像是被激起了怒火。
愤懑冲散了他的畏缩,整个人都似乎变得高大挺拔了起来。
“哈哈哈哈!右相大人,您平日待我如何,我又怎敢遗忘?您往日的那些教导,我可是牢牢地记在心底!正因如此,我才不忍看您一错再错,为官者当自廉,您已经完全丧失了初心!”
“你!”
两人表面上都是一副为对方好的模样,但那交接的目光却像是在半空中激烈碰撞迸发出的火花,恨不得将对方除之而后快。
钱渡目露阴狠和威胁,警告着刘福不要不知好歹。而平日怯懦的刘福此时也流露出一抹狠意,告诫他不要欺人太甚,否则他不怕拼个鱼死网破。
明明之前的主角还是洛知许和钱渡的交锋,此时众人的视线却都落在了狗咬狗的这对师生身上。
“够了!你们当这里是什么地方?简直放肆!”
皇帝的一声呵斥打破了两人无声的交锋,“刘福,你说是钱渡指使你的,那你可有什么其他凭证?”
“陛下,右相大人为了让草民去做此事,还给了草民一百两黄金,草民分毫未动。”
两个太监一起捧着一个箱子走了进来,打开箱子,金灿灿的光芒闪了众人的眼睛。
哇!还真是一百两黄金!现在关键是这一百两黄金上赫然映着右相府的标志,但底部却有磨损的痕迹。
而这种磨损痕迹的出现只会有一种情况,这黄金必然是从国库里流传出去的。
而若是皇上赏赐的,那痕迹根本不用磨损。只有这钱来路不正才会用这种手段。
一些人看向钱渡的目光更加不对了,现在不仅要解释谋害四殿下的事情,还要解释哪里来的这黄金。
皇帝把玩着那锭小小地金元宝,良久,才气急生笑,“真是朕的好右相啊!你究竟还有多少事情是朕不知道的?右相不如给朕好好介绍介绍这些金元宝是哪里来的?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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