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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沈穗时常拿起那张心理医生的名片看看,却始终也没有做好决定,沈诺跟往常一样吃晚饭就抱着猫去了书房看书,不出意外,至少要吃中饭才会出来。黑色的名片躺在她掌心,她做了决定,推着轮椅进了书房。
“姐姐?”他看书时姐姐从来不进来打扰,这还是第一次,他坐正了身体。
“沈诺,姐姐有事情想问你。”
他合上书,乖巧地点了点头。
“这段时间有想起以前的事情吗?比如以前的家人朋友?”
“没有想起过,除了姐姐我好像没有家人。”
“为什么这么说?”
他歪了歪头,“是我的感觉,除了这个其他的我都想不起来,对不起姐姐。”
“没关系,我随便问问,你知道前段时间妖物局查到了一个怪物组织,那个组织一直在做人跟怪物融合的实验,这个你有印象吗?我指的是之前的记忆,你对这个有印象吗?”
一说到这个,沈诺眉头不自觉皱了起来,但是还是摇头。
沈穗叹了口气,“好,你先看书,姐姐晚点带你去见个人。”他说完推着轮椅出了房门,一到客厅,就拿出了口袋里那按照那个名片,拨通了上面的电话。
低沉悦耳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沈穗以为这个行业的权威应该年纪不小了,出人意料的是,那头的声音听起来倒是很年轻,沈穗跟他说了下沈诺的情况,裴俞川应该也跟他打过电话说过,对面很快就表示可以约第二天,两人约好后便挂了电话。
沈穗看了眼紧闭的书房,希望自己做的是对的,或许沈诺之前的记忆很痛苦,但他的未来还很长,他还可以去认识很多新朋友,去很多地方看看,如果任由他这样封闭自己,才是害了他。
等沈诺好了,他可以去上学,去交朋友谈恋爱,认识很多新的人,这应该也是妈妈所期待的吧。
她推着轮椅出了门,外面的阳光正好,搬回来后,她特别喜欢在花园里坐着,只是静静地坐着都能让她平静下来,她嗅着花香,恍惚间觉得,以前那些痛苦的记忆都是假的,没有什么裂缝,没有什么怪物,她的家人还在,所有的一切她都没有失去。
她闭眼沐浴在阳光下,想着想着眼角竟然落下一滴泪,顺着白皙的脸颊缓缓落在了地上,这滴泪,不知道是为了她想象中的画面而流,还是因为悲伤那些美好的画面,现实中早就不会再有。
她沉溺在想象中,只是,总有些人不想让她好过。
汽笛声传来,陌生的车子停在了别墅前,沈穗睁开了眼。
江宏义从上面走了下来,他穿着件蓝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只有眼角的皱纹暴露了他的年龄,他一看到沈穗,立刻满脸带笑,眼角的皱纹更深了。
要是不知情的人,还真会被他这温文儒雅的样子骗过,殊不知这人虚伪至极,看似温和的面孔下藏着颗虚伪,丑陋的心。
沈穗厌恶地看着他走过来,眉头紧皱,“停下,这里不欢迎你。”
他停在了面前一米处,见沈穗这态度他也不生气,笑容反而更大了,“穗穗,我是有事找你,你何必这样疾言厉色。”
“我们没什么好聊的。”
“我毕竟是你爸爸不是吗,你现在孤家寡人的多孤单,跟我回江家把,你赵雅阿姨把你的房间都收拾出来了,我们都期待你回去呢。”
沈穗握紧了轮椅扶手,冷漠地看着他表演,“又想做什么恶心我,上次在茶馆,教训还不够?”
江宏义也想起了上次在茶馆的事,脸上的笑容一滞,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原样,他摆了摆手,“上次的事情我不计较,穗穗,我知道你恨我,恨我抛弃了你妈妈,恨我知道你跟我的血缘关系后也没有把你认回江家,可是你要理解爸爸,我是有苦衷的。”
“你未免太看得起你自己了,不要让我再从你嘴里听到爸爸两个字,你不配。”
江宏义选择性的忽略了她的话,还在继续侃侃而谈,“你跟爸爸回去总比你一个人在这里好,你不想感受下有家人的感觉吗,我知道你的养母已经去世了,跟我回江家吧,我是为了你好,爸爸妈妈都等着你,你是我最爱的女儿,以后江家的股份也会有你的一份。”
沈穗听着这些虚伪至极的话,差点没吐出来,“滚出我家,上次在茶馆的滋味你忘了的话,我可以让你再体会一下。”
“好好好,我知道你还在生气,爸爸跟你道歉好不好。”
沈穗第一次对人产生了怀疑,为什么有些人脸皮可以这样厚成这样,她推着轮椅转身准备回家,跟这样的人说话,简直是白费力气。
江宏义一看她准备走,立刻三两步走到了她面前挡住了她。
沈穗盯着他,目光凌厉,她已经快忍到极限了,她深吸了口气,“我给你一个机会,有事直说。”
江宏义对上她的目光,感觉像是被冷血动物盯上一样,他心里打了个哆嗦,别开了眼神,“给我画几幅画,之后我就不再找你。”
沈穗倒是没想到他大费周章,都想让她回江家住了,竟然只是为了她的几幅画。
不过也是她太久没有关注过自己画作的行情了,不知道现在国内最炙手可热的画家就是她,而且她流出的作品本来就少,现在几乎每一幅都是天价,还没人愿意出手,可以说真正的有价无市。
实在是在她身上的传奇太多了,怪物,裂缝,全都是冲着她或者是她的画来的,很多收藏家也是看中了这点,现在艺术品市场上,手中收藏有沈穗画作的收藏家,那可真是风头无两。
也幸亏她的私人号码账号保护得好,不然早都被一个个求画的电话打爆了,就在上一周的某个拍卖会上,因为压轴的画作就是沈穗的,吸引了黎市大部分收藏家去,最后拍出了大几千万的高价,拍到藏品的那人又以欣赏画作为由,办了很多场聚会,认识了无数人脉,几千万可以说是一点都不亏。
江宏义看沈穗点头思考,还以为有戏,心里一喜,“你放心,画完画爸爸绝对不再来打扰你,现在江家出了点问题,你也是江家的一份子,等爸爸用你的画疏通了关系,到时候给你的股份也会更值钱的。”
听他这么说,沈穗鼓掌,“江家出了问题?我真是太开心了。”
江宏义没想到她是这个反应,正要说话,沈穗又继续道:“我迫不及待想看江家破产清算的样子,要我的画?你不如做梦,还有,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想做我爸爸,你配吗?”
江宏义脸上的笑容快要挂不住了,来的时候他信心满满,不过是个20多岁的女孩子,从小没收到什么关爱,他只要施予关爱,跟她打一打亲情牌,几幅画还不是收入囊中。
没想到沈穗这么坚决,他做了个深呼吸,脸色又恢复了刚刚的样子,他看了眼停在不远处的车,好在他还有后招。
为了江氏,沈穗的画他必须得到,这是他最近能想到最快最好的办法,那几个投资商眼高于顶,他打听了几天才打听到他们私下参加了几个拍卖会,都是为了拍到沈穗的画,他只要投其所好,不愁他们不投资。
只要新的资金进来,就能重启之前被停滞的项目,股票也会应声而涨,他把每一环都想到了,只差沈穗的画,本以为这事很简单,好歹有血缘关系在,就算沈穗恨他,上次在茶馆也已经报复过了,他毕竟还是他的爸爸,没想到沈穗油盐不进。
他眯起了眼,“穗穗,既然你不认我这个爸爸,还有一个人,你应该会想认的。”
沈穗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反正她也没事,看江宏义的笑话也挺有意思的,尤其是听到江家要破产的消息,她差点笑出了声。
江宏义转身朝那边车子走了过去,打开了后座的门,一个打扮精致的女人从后面慢慢地走了下来,穿着藕粉色紧身连衣裙,五官匀称秀气,满头青丝用一支簪子全部盘在后面,大约是保养得好,看起来只有三十多岁。
沈穗瞪大了眼睛,手指攥紧,这张脸是她的噩梦,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是她那个所谓的生母,是试图把她淹死的人,是把她丢弃在路边的人,是比江宏义更恶毒更恶心的人。
这个人比江宏义更加表里不一,看起来是温婉秀气的小家碧玉,实际上自私自利,心如蛇蝎,虎毒尚且不食子,她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想杀死她。
她紧紧攥着手指,直到指甲嵌进肉里传来一阵轻微的疼痛。
那女人看到她,眼泪像决了堤的洪水似的流了出来,她一步步地靠近沈穗,“穗穗,穗穗还记得我吗?我是妈妈啊。”
沈穗深吸一口气,推着轮椅慢慢退后,她一点都不想看到这个人,她是噩梦,看到这张脸,她的思绪立刻被带回了幼时,她剧烈地喘着气,好像回到了6岁被她狠狠按在水里的时候,她快要窒息了,谁来救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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