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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穗早料到他想问这个，淡淡道：“没什么看法，本质上01就是我，双重人格不过是我的心理障碍而已。”宋时屿本以为她至少会很在意01的存在，毕竟她们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格，每个人格都拥有自己独立的思想，他查过相关文献，有些人格为了独占躯体，会想方设法杀死另外一个人格，这其实是一种很严重的心理疾病。
还有沈穗的腿，他之前咨询过专业的骨科医生，双重人格改变的都是心理层面的东西，外部的身体状况一般是不会去区分开来的，沈穗的腿应该早就已经痊愈了，所以01才能活动自如，而沈穗还坚持坐轮椅，很大几率也是因为心理状况。
他想着想着眼里便带了些忧虑，想说的话几经辗转还是问出了口：“你想不想，去见见心理医生。”
“不想，现在不是很好？她可以帮我解决我没办法解决的麻烦。”
“真的好吗？你之前连她的存在都不知道，她做了什么，用这身体认识了什么新的人，你都不清楚，你们俩完完全全两种思维，一直这样下去，迟早精神错乱。”
沈穗闭上了眼，用行动告诉他，她拒绝回答他的话。
宋时屿无奈，她有时候真的跟小孩子一样，偏偏又让他生不起气来，今天还是先不说这个了，以后总有机会，他叹了口气，正好这会妖物局那边给他打电话说有事情，他也告辞离开了。
他走后，沈穗睁开了眼，栗色的眼睛盯着他的背影出了神，她在思考着宋时屿刚刚的话，没有人知道，其实她骗了大家。
她告诉所有人，她不知道01存在，也不知道01做了些什么，这些全都是骗人的。
01的第一次出现是6岁时，她那个狠毒的生母把她按在水里，试图把他淹死，那时候沈穗拼命的反抗也是徒劳，01出来后，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没一会就挣脱了那双大手。
那时候还小，还以为自己中邪了，小心翼翼地掩藏着自己的秘密，没有让任何人知道，后来她过了一段时间的幸福日子，01没出现，等她再出现时，她已经明白了什么是双重人格。
但是后来她查过一些资料，又觉得不太对，她跟01根本不算真正意义上的双重人格，双重人格一般是互不干涉，互相有自己的思想记忆，性格一般也完全不同，而她从一开始就知道01的存在。
甚至有很多时候，01的很多行为受了她的影响，她的思想可以控制01的行动，01还完全不知情，以为是自己的想法，她甚至一直以为沈穗蠢到连次人格的存在都不知道。
所以沈穗更倾向于，01只是她自己内心制造出来的一个理想的人，这个人很强大，可以保护想保护的人，
关于这件事，沈穗从来没告诉过任何人，她随意地切换着两个人格，有需要时，就变成01，平时就安静的做沈穗，她对宋时屿说的也没错，本质上她跟01就是一个人。
她在原地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沈诺抱着猫跑了过来，“姐姐是累了吗？”
“不累。”
他抿唇笑了笑，又抱着猫继续玩，也许是因为之前的经历，沈诺总是很安静，可以一个人在房间看一整天书，也可以抱着猫一玩就是一下午，样子实在不像是已经十九岁的人。
医生说，他的记忆清空了，现在沈诺就像是一张白纸，没有任何过往的记忆，只认得沈穗。
沈穗能感觉到，他心里其实很没有安全感，只是他太懂事了，不想给沈穗添麻烦，所以总是一个人安安静静的，长此下去，心理肯定出问题，还是得带他去看心理医生，她默默做了决定。
要是宋时屿能听到她的心声，一定会感叹，她对别人的心理状况倒是了解得一清二楚，对自己倒是当局者迷，讳疾忌医。
第二天一早，裴俞川敲开了门，他穿着白衬衫，浅色风衣勾勒出他修长的身形，垂到额前的碎发显得有几分不羁，鼻梁上的黑色半框眼镜又把那份不羁克制了下来。
见沈穗坐着轮椅，他神色微动，紧随她进了门。“检查结果出来了，不过我猜你还没有吃早餐。”
“怎么样了，他们身体有没有问题？”沈穗急着问结果，哪还有空想什么早餐。
“没有问题，详细的情况我等会告诉你，先吃早餐吧。”
一听到没问题三个字，沈穗松了口气，这才注意到他手上提着的打包盒，他把几份早餐一一摆在桌上，“都是你爱吃的，沈诺呢？”
“里面喂猫呢。”
话音未落，沈诺从里面走了出来，“早上好。”他跟裴俞川之前就见过，两个人互相打了个招呼，就坐下开始吃早餐，沈诺还是不爱说话，桌上只有沈穗跟裴俞川的声音。
沈诺吃完回房间后，宋时屿才把手中拿的一份资料递给了她，“这是他们详细的检测报告，你先看看。”
沈穗接过报告，上面都是一个个的专业术语，她只看懂了后面的几个字，基因被改写，检测后发现暂时没有问题。”
“基因被改写？”
裴俞川慢条斯理地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准确来说，沈诺体内的基因全部变化了，基因是一切生命的基础，不同的位置排列都会构成不同的效果，而沈诺身上的人类基因跟怪物基因被全部打乱交叉融合了，目前的科技根本没办法解析出他体内这部分基因密码。”
“还有，沈诺体内发现了一种全新的物质，这种物质是流动性的，一直在他体内游走，在之前从来没有被科学家发现过，我们做过实验，这种物质对他的身体无害，只是暂时不知道在他身体里起什么作用，”
“至于陶深的报告就比较简单了，他体内跟其他的异能者没什么不同，只是意外的是，我们同样在他体内检测到了物质残留，这种物质在一种怪物体内发现过，你应该知道。”
“榆水镇的怪物？那种白色透明虫子。”
得到裴俞川肯定的点头后是沈穗继续道：“这也正常，当初陶深就是被虫子钻进了体内，之后自然而然就觉醒了异能。”
“你知道吗，在我们看来，这不正常，裂缝出现这么多年，被怪物咬过的人很多，从来没有人能被怪物咬过就觉醒异能，之前有个人被巨型怪物吞了进去又吐了出来，也只是让身体臭了点，沈诺是不一样的，我试过把那种物质放在一些实验体身上，根本存活不了。”
“现在实验室的研究员见到陶深眼睛都在发光，狠不得立刻就把他扒光了衣服研究。”
沈穗能想象到，被那群狂热的科学家盯上是什么感觉，心里默默微陶深默哀一分钟，“幸好是妖物局的科学家，要是一些邪恶组织，估计陶深已经被解剖了。”
裴俞川轻笑一声，唇角勾起好看的弧度，“总之你不用担心了，虽然两个人身体都有一些奇怪的地方，但是暂时没什么问题，至于那点奇怪之处，我们会继续研究的。”
“我相信你。”
“沈诺还是记不起来吗？”
沈穗摇头，“还跟之前一样，没有记忆，也不爱说话，我在考虑带他去看看心理医生。”
“我知道一个医生不错，在这方面是权威，晚点把他名片发给你？”
“好，谢谢。”她继续翻着那几页看不懂的资料，脸色专注。
裴俞川唇角轻抿，犹豫了一会，才试探道：“你有没有考虑去看看。”
她下意识回道：“看什么？”说完才反应过来，他是问自己有没有考虑去看看心理医生。“你知道吗，昨天有个人也让我考虑去看看。”
她想起昨天宋时屿的表情，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裴俞川神色淡了下来，“宋时屿？”
“嗯，是他。”
他扶了扶眼镜，“我随口一说的，其实你这样也好。”
两个人没聊多久，裴俞川就来了电话，他忘了下午在黎大有课，这会助教打电话过来提醒他。
沈穗戏谑地看着他，“裴教授又要去课堂散发人格魅力了？”
他无奈道：“什么散发魅力，我是正经去上课。”
“你的学生可不觉得，快去吧，等下课堂站满人，你都要进不去了。”
裴俞川有多受欢迎她可深有体会，之前去看过两回他上课，每次都是满座，现在黎大论坛里，人气最高的老师就是他了，才华与颜值并存，即使只是个偶尔去讲课的客座教授，也阻挡不了她在学生心中的地位。
裴俞川出了门后，在外面站了许久，这里跟以前差别很大，那些花草，应该也跟宋时屿有关，他不明白自己怎么了，刚刚看到沈穗说起宋时屿的那抹笑，心里就很不舒服，像被针刺了一般，这不像他。
还有这些花，很美，花香醉人，可只要想到他们两个在花园中的场景，他心底莫名翻涌着一些奇怪的情绪，这种感觉之前从来没有过。
他再一次提醒自己，他接近沈穗，跟她做朋友，是因为他们都是一样的沉沦在黑暗中的人，刚刚他提醒沈穗去看心理医生也是个错误，至于宋时屿，不过是一个普通异能者，不值得他那么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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