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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中,爱情并没有那么大的分量。也没有那么多人能够共情你的悲欢。
当年奚樱因为失恋陷入情绪低谷,精神状况几度崩塌,也还是要强撑起来应付职场,不然迎来的就是更严重的生存问题。
而那时,除了母亲还会每天会打电话来关心她的健康,身边朋友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考研落榜了自己心仪的学校,留学、找工作都没收到像样的offer,换城市租房被中介骗光了存款住青年旅社……和大家的残酷境况比起来,“毕业分手”这四个字,似乎只是不值一提的幼稚烦恼。
于是奚樱也渐渐不再向人倾诉,学会了靠自己孤独又艰难地从痛苦中成长了起来。
但偶像剧和现实是不一样的。
偶像剧中,爱就是生活的中心,是灵魂的全部,是能因其改变一切也能为其毁灭世界。
而身为偶像剧女主角的郗朝朝,她的失意与委屈,当然值得被身边所有人关注,申诉,而后宣扬的锣鼓喧天。
譬如前几天还因前男友选择了郗朝朝而失魂落魄的陆代容,今天就成为了最响亮的一对锣。
游略被这位不知是看好戏还是击鼓鸣冤的正义之士谴责半天,终于合上了电脑:“她跟你说她哭是因为我?”
“啊?呃……对啊。”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陆代容竟然被看得莫名瑟缩了一下。
片刻后才反应过来,肃清嗓子:“你别误会,朝朝没有跟我抱怨你,只是我看见她一个人躲起来哭,就多嘴问了句……她虽然很受伤,但还帮你说好话来着。”
还是兴师问罪。
但气势比刚刚冲进来时的咄咄逼人,莫名弱了很多。
游略懒洋洋地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眼角眉梢都挂着幸灾乐祸。
这位女嘉宾的心眼也实在暴露得太明显。
不过她倒是很了解综艺套路。
既积极充当知心姐姐掺和进别人的纠纷里,上蹿下跳为自己增加戏份,又绝口不提女性嘉宾的一句坏话,甚至还刻意站在女性嘉宾的立场拉偏架,以免被冠上雌竞、嫉妒心强、打小报告等等名头,破坏人设。
实操起来也蛮熟练的嘛。
只是很可惜——
她唯一没料准的是:对手戏男演员完全不打算配合她。
游略合上电脑站起身:“道歉和安慰是吧?行,去呗。”
“嗯?”
陆代容有些猝不及防:“你要现在去找朝朝啊?”
“不找她找谁。既然你们都喜欢拿别人当跳板,一次两次三次还不嫌烦,那我干脆把板拆了得了。”
男人嗤笑一声:“拜托,我上节目是来追前女友的,不是陪你们在这里勾心斗角的。”
……
什么什么?
什么拜托!
陆代容正要反驳,却发现游略已经走远了。
“嗒”的一声。
是书房门被阖上的声音。
不轻不重的,不疾不徐,力道控制得游刃有余。
这才是最可怕的。
两相对峙时,一方的情绪输出太过稳定,就会显得另一方的表现轻浮又戏剧。
很容易变成跳梁小丑。
她在房间里死死咬住后槽牙,懊悔得甚至忘记了做表情管理。
完蛋。
要砸。
——这是游略跟她擦肩而过时,她的脑子里瞬间跳出来的两个绝望之词。
千算万算,都没算到对方会干脆掀翻桌子不干。
“勾心斗角”四个字,简直就像是直接在往她脸上甩耳光。
一巴掌接一巴掌。
话音落下五分钟,还残留有火辣辣的回响。
耻辱万分。
在这个节目里,陆代容接触最少的男嘉宾就是游略。
不仅做饭、约会、前任聊天室这些官方互动项目从未抽中过一起,就连平时在别墅里,两个人的日常交集也几乎为零。
而这种生疏完全归功于陆代容自己。
她上这综艺目标很明确,就是为了出名。
是个对流量有着充分野心,也很知道要如何权衡利弊,使得自己收益最大化的姑娘。
所以除了第一天把短信发给游略,很快她就意识到,自己和这位最受欢迎的男嘉宾之间绝无可能,死磕对方大概率连个深情女二的戏份都挣不到。
于是她迅速转向前男友施宴然,从此后一心一意攻略破镜重圆的,也对曾经发过好感短信的游略也表示出了刻意的漠不关心。
这也就导致,在陆代容模糊的印象中,游略还是那个对郗朝朝体贴关怀的客气暖男。
她甚至忘记了,昨天晚上女生夜谈会,聊到对男嘉宾的看法,郗朝朝是这样评价游略的:
心思藏得很深,对她有所保留,说话时常过于直接而伤人心,原则性很高不容打破。
奚樱则只有简洁一句:看起来很好处,实际上最难搞。
没错。
难搞的人真的难搞起来,杀伤力是往满格打的。
短短几分钟,游略阴郁的气场已经覆盖了从书房到庭院外的一整段路。
连摄影师都扛着机器淋雪默不作声。
这个城市今年冬天总是落雪,因而出门便总要带把伞。
当然,也可能是天气系统给偶像剧女主角特意铺垫的哀伤文艺氛围。
茫茫白雪从高空扬落,旋转至路灯微黄的灯光中,又缓缓融于冰凉的地面。
郗朝朝此刻就坐在庭院外的长椅上,旁边一只路灯正对着她打,雪花片片落在她的发间。
她没打伞,浑身裹着悲伤,眼眶通红地仰头看夜空,睫毛挂泪。
确实是很唯美的画面。
如果不是突然出现了游略这个专门破坏气氛的恶毒男配。
恶毒男配举着伞走过去。
“游略?你怎么来了……”
女生的声音尚带几分咽哽。
通红的眼眶和湿漉漉的眼神也装满了令人怜惜的委屈。
游略叹口气:“过来道歉?听说是因为我的原因,你才痛不欲生躲起来涕泗横流。”
唯美的画面成功截断。
女生睫毛上那颗挂了很久的泪珠也因惊慌不慎被眨了下来。
郗朝朝发出第二声错愕的疑问:“什么?”
“刚刚你的朋友找到我,声音响得震破天,说我把你气哭了,虽然我反思了半天也没想到原因,但你都哭了,那肯定是我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所以特地过来跟你道个歉。”
“我、我、我……”
对方结结巴巴半天,没我出后半句话。
于是游略继续道:“我解释一下哈,刚刚说让你给我一点工作的时间,并不是针对你口出恶言,而是确实有个非常重要的项目在谈。不过你都哭了,那肯定是我的言辞太过刻薄尖酸,也正好,刚才你朋友跑过来兴师问罪,已经搅黄了那个项目合作,让我成功空出来时间来给你赔礼道歉。真是谢谢她。”
“她、她、她……?”
“她是陆代容,让我们一起谢谢陆代容。哦对了,我没有故意夸张和推脱的意思啊,那实实在在是我们工作室成立以来谈过的最大一笔单子,当然了,几十万对我们来说是一个月营收,对你来说肯定不算什么了,而且你都哭了,就算工作室倒闭也不足以赎清我的罪恶——毕竟你都哭了嘛。”
“我在此给你道歉,你要是不满意,尽管骂回来,尽管用最恶毒的语言,我不会反驳的,要知道你可是哭了。”
“……”
郗朝朝涨得面色通红,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只能艰难摇头:“不不不,不是,不用道歉……”
“不过我有个问题,好奇很久了,不知道方不方便问。”
“……什么?”
“为什么你们都那么爱当调解员,是以前考过公在街道委员会干过?”
郗朝朝愣住。
“你好几次找我谈鄞忻说要解开误会,陆代容今天急匆匆地跑过来叫我跟你解开误会,哦还有之前,你跟奚樱说是你劝我找她解开误会才有了那次约会,”
男人微顿,半笑不笑的:“这是什么老娘舅节目吗?必须得有个当裁判和事佬的角色?”
郗朝朝:“……”
“算了,不多说了。”
游略淡淡摇头:“总之,我跟你道歉。那没赚到的几十万,就当是对你的赔礼和给我自己的教训。”
“游略……”
游略把手里的伞递给了她,打断她后半句话。
而后极有绅士风度地提醒道:“气温低,小心感冒。再坐一会儿就进屋吧。”
郗朝朝握着伞,就这么怔怔地看着他转身进了庭院。
门口的檐角可以遮挡一些风雪,回屋这段路却无处可庇,于是男人黑色大衣和鸭舌帽很快染上星星点点的白,又被体温融化成冰冷的雪水。
在面料上留下深深浅浅的痕迹。
正对着庭院的窗户在这时被拉开,露出奚樱无奈的脸:“游略,你什么毛病,下雪天在外面搞行为艺术吗?”
男人三两步迈到门口:“你既然看见了怎么也不给我送把伞。”
“……就这么几步路。”
“你都不把握住演偶像剧的机会,你上这个节目做什么。”
女生无语,“啪”的一声关上窗户。
郗朝朝这才发现,不知不觉间,奚樱和游略的关系好像缓和了许多。
从前他们相处,要么刻意远离,要么生疏客套,比之陌生人还多几分尴尬。
然而现在,交流自然表情生动,看起来进展飞速。
不知为何,郗朝朝心里竟有些不舒服。当初她劝游略跟奚樱聊一聊,是真心实意的,可是现在他们好像聊开了,她又觉得失望起来。
她很明白,自己对游略并没有什么想要深入发展的兴趣,不过是拉来和鄞忻对峙的挡箭牌。
可是一个曾经对你百般示好的男人忽然冷淡转向,这免不了让人失落。
还有施宴然。
最近跟陆代容也有几分暧昧复合的迹象。
昨天的好感短信,她就只收到了一条。
大概率,游略发给了奚樱,施宴然发给了陆代容。
唉,大家和前任似乎都发展得很好呢。
唯独她跟鄞忻……
郗朝朝垂下眼眸,攥着伞柄的手指已经冻得发红。
她轻轻叹息一声。
还是和从前一模一样。
———
关窗归关窗,看见游略披着冰寒的风雪从外面走进来时,奚樱还是好心地给他倒了杯热水:“给,暖暖胃,小心感冒。”
“谢谢。”
“不过,刚才是怎么了?”
游略脱下外套:“刚才?”
“大晚上的伞也不带,一个人跑出去吹雪。”
女生看似随意,语气里却暗含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心:“发生什么了吗?”
“没。就是伞给郗朝朝了。”
游略大概复述了一下事情的经过,惆怅叹气:“我看上去是有多不好相处,怎么人人都觉得我四处结仇。”
“那你跟鄞忻确实是。”
奚樱笑笑,却没多问他和郗朝朝之间的矛盾。
况且游略刚刚说的,好像不止人际关系问题,她想了想:“你的工作怎么说?还能补救吗?”
“没事,再接别的单子就是了。”
男人不在意地垂眸:“我就是烦,所以说话口气重了点,其实丢个单也没那么严重。”
“真的假的?怎么我听说,你们现在行业寒冬,筹备一部电视剧很难来着。”
奚樱对游略事业的了解,其实还停留在他当金融民工的阶段。
不过上节目后他有自我介绍过,说是已经从会计事务所辞职,目前在创业,好像是什么影视制作公司。
影视制作公司……娱乐圈吗?
可是平时看电视,感觉他对所有明星演员都是一问三不知。
“没有那么高大上。”
游略笑起来:“你就当是个动画外包工作室好了。”
从人品和情感角度评价,原身确实很垃圾。
但从赚钱的角度,他倒是蛮有商业头脑。
毕竟他从十八岁就开始自己赚钱了。
高中毕业后,组织同学成立了一个家教辅导团队,自己印传单自己找客户干得如火如荼。
本科时又在学校的创业中心开了间奶茶兼打印店,还自己做公众号赚广告费。
那时候身边很多同学到了月底都需要找家里支援生活费,游略谈了个漂亮的女朋友,却几乎没有为日常开销烦恼过。
而一段爱情如果能避开鸡毛蒜皮的困窘和金钱算计,其实就已经避开了百分之八十的麻烦。
或许这也是为什么,在奚樱的记忆中,游略始终是白月光吧。
后来他研究生出国,又干起了游戏外包生意。
因为留学的同学有不少来自东南亚国家,那边不管是做原画还是模型也好,工资水平都比国内低,游略又有点人脉关系,能从国内接整包的活计,然后分派给出去,中间商赚差价。
到后面还真在行业内做出点名气来,结识了不少大佬。
现在跟他一起创业的合作者,就是大厂做动画出身的。
“我们目前还只是接一些游戏pv、动画外包和广告宣传片之类的活。”
游略说:“如果能活下去还能赚点钱,未来就有机会自己原创,那家伙一直很想做国漫来着。”
“那真的很了不起。”
奚樱真心实意地夸奖:“比我的工作有意义多了。”
“你这样说,不怕到时候这句话播出去被你上司看见?”
男人扬扬唇:“要不然干脆加入我们好了,反正我们工作室也正好要招运营。”
“能给我开多少薪资呢?”
奚樱知道他在开玩笑,懒洋洋接了句:“目前还没实现财富自由,需要打工养活自己。”
“奚樱姐要找工作吗?”
郗朝朝推门进来时正好听见了后半截。
她此刻看上去已经整理好了情绪,笑笑的:“那有没有兴趣去《论青》呀?鄞忻昨天还跟我说他们很缺人的。”
《论青》就是鄞忻公司旗下最出名的金融杂志。
杂志社位于市中心商圈的写字楼高层,推开窗就是江,租金不菲,从里到外都透着富贵。
奚樱连忙解释:“没有啦。是游略这个黑心老板想白嫖劳动力,我跟他开玩笑的。”“……啊。”
一提到游略,郗朝朝就瞬间沉默了。
大概是对方刚刚在外面话说的话实在“刻薄”,让她不知该作何态度。
“你穿这么点是不是很冷?”
奚樱看出了她的尴尬,把手里的热水袋递过去,开口解围:“喏,暖一暖手。”
“谢谢奚樱姐。”
“那个游略,你是不是还有工作要忙?”
奚樱偏过头,难得露出个笑模样:“那你不用管我们了,我跟朝朝在这看会儿电影,你去忙自己的吧。”
游略挑挑眉。
奚樱:“快去忙吧。”
男人似笑非笑的,半晌才点头:“行,我去忙。”
他知道奚樱的意思。
是觉得他刚刚跟郗朝朝吵过架,这会儿同处一空间会尴尬。
但事实上,游略根本不会尴尬。
闹成现在这副局面,始作俑者又不是他,他又什么好尴尬的。
刚刚还好心好意地去赔礼道歉了呢。
至于郗朝朝可能会尴尬——那就尴尬吧。
反正他已经看这家伙不顺眼很久了。
所以,后面在书房内,隐隐听见客厅又传来抽泣声时,游略还是拧着眉头出来踱步了。
不是去厨房倒水,就是在客厅浇花,又或者握着手机站后面驻足观赏几分钟爱情片电影。
以至于到最后奚樱终于忍不住了,趁着郗朝朝去洗手间,压低声音问游略:“你到底干嘛啊?”
游略冷笑:“听听看她会不会借机又抹黑我的名声,我好及时辩解。”
女生咬牙,瞥了一眼摄像机镜头:“你说话小心点啊。”
“已经很小心了,换做平时我就直接搬出去住了。要不是签了合同……”
“呀!”
“知道了,我闭嘴。不过你要是真听到什么奇奇怪怪的洗脑言论,一定先来问过我,不然我是不会认的。”
奚樱叹息:“没说你啦。”
“那她还能因为什么这样痛哭流涕?”
“……你也不要自视甚高好伐?”
“我的意思是,这里除了我会直接恶语伤人,其他人应该都挺捧着她的吧。”
“……总之,不是说你。”
奚樱心累挥手:“你快走吧,明天不是还要早起吗。”
“行吧。那你也早点睡,休息不好皮肤会变差,这可是高清镜头。”
“行啦我知道!你一个做动画的又不是拍真人电影的,二次元哪看得出皮肤差不差。”
奚樱硬把游略推上楼了。
而且,刚刚郗朝朝也确实不是在吐槽游略。
而是倾诉她和鄞忻的感情问题。
虽然奚樱也不太明白,对方为什么会对自己倾诉这些。
而且倾诉的内容在旁人听来似乎还有些凡尔赛。
但她其实能感受到,郗朝朝是真的愁闷。
鄞忻对她很呵护,很舍得付出,不管是物质上还是情感上。
可那种付出,在她看来太过强势太过高高在上,很多时候并没有顾及到她的意愿。
就像她并不喜欢在生日时去吃五位数的高级餐厅,也不喜欢无人机绕在天空给她表白,也不喜欢动不动就收到昂贵的包包首饰,也不喜欢旅游时非得挑五星级酒店而不是更能体现风土人情的民宿……
哗啦。
——是现场摄像在帐篷里闭目心碎的声音。
奚樱倒是听明白了:“因为你觉得他没有尊重你?”
“也不是没有尊重我。”
郗朝朝吸了吸鼻子:“我觉得他根本就不懂我。我们像活在两个世界的人,不管是兴趣爱好还是生活习惯,都无法对上频道。你说这样的爱情,怎么能维持下去呢?”
“很多事情,可能对方也需要你说了他才能懂呢。”
奚樱递过去一张纸巾:“如果你真的是活在两个世界的人,一开始就不会在一起啊。”
“但他是好心好意的,我怕说出来又会伤他的心。”
郗朝朝垂眸叹息:“奚樱姐,换做是你和游略的话,你们还交往的时候,你会直接和他说明白吗?”
奚樱微怔。
她和游略啊……
“我们之间,好像他才是琢磨不透的那个。”
反正现在各自的前任基本等于明牌了,奚樱倒也没再继续做作地继续演下去。
她笑了笑:“换做是我,我是会说明白的呀。”
“真羡慕你。”
郗朝朝面露羡艳:“你这样的性格真好。”
奚樱耸耸肩:“但还不是一样被甩了。”
“被甩?你说你和游略吗?”
郗朝朝非常惊诧:“难道你们分手是游略提的?”
“嗯。”
“为什么?!”
为什么?
这个问题,奚樱尚且还未从游略口中听到一个真心的回答。
他当年所说的异地相隔、怕耽误她、性格不成熟……甚至还没“父母不同意”这个借口来的有说服力。
而如今再问,对方也是打着哈哈避过不谈。
这样的态度其实很伤人。
因为回忆太清晰,分开的原因却模糊不清,于是奚樱永远困在了过去的纠结和遗憾里,怎么也走不出来。
她看上去是很冷傲的一副模样,平时也习惯了独自舔舐伤口。
连哭都是蒙着被子哭,要不是必须得跟郗朝朝当室友,估计也不会有人知道她的夜半心伤。
但哪怕是郗朝朝已经将“奚樱姐每天晚上都难过哭”的辛秘传播得人尽皆知,其实大家也没真正见过她的眼泪,包括摄像镜头。
哦,除了那次切洋葱。
奚樱第一次真正的情绪彻底崩盘,是在和郗朝朝谈心的第二天。
一个人蹲在地上,用长发盖住脸颊,抽掉了半包纸巾,也还是没擦干净泪。
几个月前她喝多了酒,回家看见一窗台的星黛露,眼泪就哐哐往下砸。
因为每一只星黛露都是游略送她的,每一只都装载了一段回忆。
安安静静躺在那里,就好似躺了一窗台的回忆碎片。
而今,她看见的是一屋子的碎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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