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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桌在转,菜都齐的,几个人在那里边刷手机边吃饭,三个人低头凑一起乐。大流水席,从早晨十点就有人来吃饭。
订这张桌子的是Leekat,好像给所有人开了个食堂,Leekat上午吃完就出去玩了,人都不在本地,也不知道这间到底谁结账。
哪个朋友探头说:“乔植卿...乔植卿查分了么?!”
乔植卿正站在高瑜边上,手搭在高瑜椅子背上,在刷手机,高瑜坐着在吃饭。
乔植卿略带惊恐地回望那个朋友。
乔植卿俨然一副严肃的样子,认真看他一眼,又回看一眼自己手机,“为什么要查分...!”
“不查。”乔植卿微微摇头,“我从不查分。” 像在对天发誓。
乔植卿路过几只座椅,在边上抽了个空椅子坐下,胳膊抵在自己腿上,俯身看手机。
几个朋友凑过去围在他边上,都看着乔植卿手机屏幕。
高瑜双眼放光端着饭碗就去了,高瑜站在边上看。
宋庭庸一个人坐着,司与京在他边上膝盖抵在桌沿刷手机,大衣还没脱。
一条街的商铺出售,最先落在一堆人面前,司与京和他妈妈在其中。
司与京不愿意自己掏钱置商铺,过期不候,他妈妈又瞧不上那点小东西。
司与京不愿意自己出钱,那用宋庭庸的钱不就风险降低为零了吗?
司与京向宋庭庸借钱,说家里公司资金链有问题。
早就有问题,有问题好几年了,但不是想象中的问题。
宋庭庸为的是司与京家里要真缺钱,宋庭庸可以半年之内,借给司与京累计无数个零。
司与京打找宋庭庸借钱的那天起,司与京就没打算还。
秦蓁突然绽发出人性的光辉,每次司与京还给秦蓁钱,秦蓁也就转给宋庭庸。
结果司与京家里公司不是没钱,不是暴雷,是暴富,司与京家全家财富已经是宋庭庸全家财富加一块的百倍。
宋庭庸要用钱,宋庭庸就开始找司与京催债。
宋庭庸把司与京国内银行卡冻结,宋庭庸在和司与京打官司,司与京国内名下所有储蓄卡加在一起,卡里只有0.03元。
现下司与京正坐宋庭庸边上,司与京外套大衣还没脱,左臂小臂压着点大衣,正站着给自己加饮料,顺带给旁边宋庭庸也加点。
宋庭庸魂都不在,抬头看司与京,低声向司与京慰问些什么。
司与京笑着点头回答什么。
从外部看宋庭庸家集团这几家公司生意状况,有些怪异。
一开始,行业都赚到钱,他家也同样赚得不少。
中期,生意开始不景气,他家的情况也差不多。
后来,普遍处于亏损状态,他家也大不例外,但唯独有几家公司赚得盆满钵满。
再后来,大多数都已无法盈利,但有些公司依旧在疯狂赚钱,而就在这一年,他家盈利也突然飙升。
从外部观察宋庭庸家的集团发展方向,仍有些反常。
最开始赚到钱,之后一直没怎么赚钱,这年盈利大涨,可他只赚了这一年的钱,他就像被赶鸭子上架一样,匆忙要将股份都收回去。
既是如此。
宋庭庸预计会预留给他家几年的时间,是说要把股份都收回来,一时半会收不回来,至少也需要更富有一点才有实力都收回来。
流程已经开始走,走得太快,已经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且被催促得急需东风。
所以东风在哪儿?
证券已经都用上了,钱呢?钱在哪?
没钱。没钱怎么收股份?
他家又被吹了口东风。
它们说,没事,咱是一家人,我给你收回来不得了,这点小钱算什么,撒点零花钱就能给你家股都收回来。
乔植卿那边那群朋友围在一起看他一个手机屏幕。
几秒钟的安静如鸡。
一阵唉声叹气,其中有个朋友疯了一样苦苦抽笑一声,进而一圈人迸发出一阵哄笑。
乔植卿边上的几个朋友,各式各样不约而同地拍手称绝。
哪位朋友笑得前仰后合,伸胳膊揽乔植卿的肩,把乔植卿揽在自己身侧。
乔植卿怔滞盯着自己手机屏幕不语。
高瑜也笑了,捧着饭碗往后退一步,黑色长裙摇曳。
只听乔植卿惨呼,“脑神经—”
“脑神经?”
乔植卿难以置信的神情问Clarence,“脑神经是跟我杠上了吗?”
原来人类的悲喜真的并不相通,宋庭庸只感觉闹腾得要死,吵得他头疼得要命。
乔植卿抬眼一瞧,正与宋庭庸目光交汇。
宋庭庸深蹙着眉,胳膊撑着桌子支着脑袋,盯着他眼光阴戾森冷,看得出来宋庭庸正竭力压自己火。
乔植卿看着他,乔植卿无话可说的样子,把手机往桌上一撂。
乔植卿才觉得自己无辜,他只是想放假,他需要放假。
没人打扰他,除了宋庭庸这个杀千刀的,每天像有被害妄想症一样杞人忧天庸人自扰,在那里疯狂给他打电话,宋庭庸为自己家公司的事。
乔植卿已经形成经验惯性,乔植卿解释无数遍,宋庭庸好像也听不懂。
乔植卿移动到宋庭庸身边,拽着宋庭庸胳膊摇了摇,说:“卡比卡比,挂科了。”
宋庭庸双眉深蹙徐缓抽一息,颦眉侧头看他,低低地说:“贱啊?挂科了还笑得出来?”
把乔植卿骂退两步,乔植卿甩手把他胳膊丢回桌子。
乔植卿也不管他,侧身俯身侧头在高瑜颈边蹭了蹭。
宋庭庸转看高瑜问,“他是把我拉黑了吗?”
高瑜在乔植卿边上露出勉强的笑容,高瑜心有愧疚。
乔植卿好似突然被扫了兴,看着宋庭庸又有些无奈,无奈之后转为一种厌烦,乔植卿冷冷地说:“没把你拉黑。”
宋庭庸和以前不一样了,宋庭庸不服就开始阴暗爬行,但说到底没什么少爷脾气,以前宋庭庸拿他当朋友平等相处,偶尔拿他当小跟班。
乔植卿也喜欢做宋庭庸小跟班,乔植卿很喜欢做宋庭庸小跟班。
乔植卿电脑太沉书包不想拿,没事少爷帮他拿,乔植卿吃饭不喜欢不吃,没事少爷直接招呼自己家厨房换菜,乔植卿喜欢社交又懒得说话,没事少爷能帮他把话都说了。
除了金拱门,少爷喜欢吃金拱门,陪少爷吃金拱门不意思两口,少爷,不吃是吧?死!
现在不一样,自然而然的地位转换,宋庭庸单方面供着他,宋庭庸不敢真惹到他。
宋庭庸后边也不说话,宋庭庸给他发:
「来我家吃饭么」
「你禾禾姐姐请你」
去宋庭庸家吃饭,很麻烦的事情,很难处理,像点燃导火索。
乔植卿凝视着宋庭庸,隐秘的恼怒,
“谁有没有问题。”
“你一个也不熟,你怎么就说有问题。
乔植卿窝回座椅开手机,
“当然有问题。”
“都是商人,都跟你家一样,都紧着自己好。”
高瑜瞧上去像在走神,神情淡漠,眼波流转一明一灭。
宋庭庸看着乔植卿偶感诧异,单手摊平质问道:“那你还是明白啊?”
乔植卿眉心一蹙,抬眼觑着他,
“我明白什么?”
“是你不明白。”
“你懂什么?你不懂你去问你父亲你去问别人不行吗?”
乔植卿收回目光靠回椅子背,举着手机埋怨道,
“哥哥的事是哥哥的事,叔叔们的事是他们的事,大人们的事是大人们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宋庭庸怒火陡升,又自行浇灭,寒戾朝乔植卿骂道,
“我能恭到你家头上我还恭你?”
司与京懒洋洋窝在座椅里,漫不经心笑了笑,
“这俩b能和谐相处吗?”
秦蓁的大舅每天手游做任务,司与京也每天做任务,玩的同一个游戏,挂同一种机。
秦蓁声色硬冷,
“不能。”
“他俩同笼会掐架。”
“需要隔离处理。”
秦蓁转看司与京,司与京手机屏幕边上冒出秦蓁脑袋。
秦蓁恶狠狠地骂他,
“还不都怪你?
“煽?煽你头呢?”
司与京让她惊了起来,放下二郎腿坐起来,
“哎我今儿个没煽啊我?”
那边几个朋友聊得正热闹,
“天宗门门口怎么总有个女人在哭啊?
另一个回答,
“过军楼堯小姐。
蒋端和回,
“搞错了。堯小姐嘉会门益王楼的。”
其中一个人诚挚求解,
“她到底啥诉求啊?”
乔植卿刷着手机笑了,
“你说她什么诉求?”
正好乔植卿故意的,
“她想逮人,逮二十多个人,从xx科科长,到xx所所长,到合伙做生意的老板。”
宋庭庸知道,宋庭庸能听出来。
高瑜惴惴剜了乔植卿一眼,高瑜才张口又止言,她改口说:“你请保持高冷。”
高瑜说话,乔植卿也没多想。
乔植卿低头看着手机疑惑道,“...到底怎么冷?”
宋庭庸知道高瑜在管乔植卿,宋庭庸举着个泡饼,漫不经心接着高瑜的话揶揄乔植卿,
“这你对他太好了,你出下轨他就老实了。”
乔植卿睫羽扑闪,诧然吭出一息。
乔植卿坐直探身,凝目宋庭庸,看着看着就笑了。
乔植卿打量,引诱,寒戾的目光锁在宋庭庸身上,沉缓一字一句道,
“有内部人举报我哥xx七个亿。你说要怎么办?”
宋庭庸刹那间眉梢舒松开,屏神敛息低抽了口气,探身侧头怔忪盯着乔植卿出神,似在迅速思索,却已现出几分脆弱。
高瑜愕然睫羽颤颤,侧头一眼扫到乔植卿,震怒之下眼光似锋利刀刃凌厉似要将他千刀万剐,墨色发丝垂在肩侧一前一后颤晃。
蒋端和听见了,蒋端和觉着意外,蒋端和没想到乔植卿会把这件事拿到饭桌上说出来。
宋庭庸和高瑜两个人反应最大,那倒不意外。
宋庭庸带有敌意一般审视乔植卿。
乔植卿仍是一副在看斗蛐蛐将他玩弄于股掌之间,夹杂着蔑然逗乐的神色。
宋庭庸刹然阴怒气得身体都在颤,声色低沉说:“有人举报你哥xx七亿,你小心你死在菜市场烂了都没人能找得着你。”
高瑜颤颤叹出一息,筷子轻搭在筷枕上。
乔植卿垂首摆首低声笑了,乔植卿一扬手,“来来,拿过来。”
司与京慢条斯理反手去翻挂在椅子背的大衣口袋。
翻出来一只车钥匙。
这台车,宋庭庸心痒痒买了又开不下去的十二万刀车,宋庭庸拿给乔植卿开。
乔植卿很少开,乔植卿还宋庭庸宋庭庸也不要,宋庭庸意思送乔植卿也没问题。
这件事,发生在很久以前,还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
司与京含笑起身,把车钥匙递给乔植卿,司与京就开始笑。
乔植卿在高瑜眼前接过那只车钥匙,一侧是银色的装饰条。
乔植卿接了,一瞬不瞬盯着宋庭庸,挑衅一般笑着佯装提醒他,
“小心一点。”
“小心被一日折抵管制两日。”
车钥匙落在宋庭庸眼前,宋庭庸肢体语言是停滞的。
高瑜脸色惨白,错愕之下双眉紧锁,惊怒紧盯着乔植卿,一声放声呵斥,
“你可真够贱的!开玩笑没底了是么!”
像闪光弹打上天空,太刺眼一片空白,太安静。
也不知道下面战场发生什么事,看一眼看看谁还活着。
乔植卿垂着眸子缄默不语,乔植卿天塌了。
乔植卿可曾记得就在昨天,高瑜在阳台拿着手机让他挑些什么。
宋庭庸,宋庭庸还活着,宋庭庸笑了。
高瑜怔忪片刻,倏然回过神来,深深蹙眉微然摆首。
宋庭庸不敢真惹乔植卿,高瑜现下也开始怕了。
高瑜抬眼余光瞥一眼乔植卿,探手拿手背半分虚伪地蹭了蹭乔植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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