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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有不甘的沈襄,没想到自己还未出手,就被几人给联合起来坑害了。她原就不是在京城长大,也不认得几人,算的上是举目无亲了。
这会也是住在陛下随意指派的一个院子里,上下都陌生的很。
手底下虽有些人,但这京城的地界上,办起事来,总是有几分不称心。
上次派人拦着裴桉,已然费了不少劲。
这回再想动手,得深思熟虑。
可沈襄没想到,她这边计划都没成型,就要被赶出京城。
往一个未婚女子屋内塞“小倌”,并且不是一个,是一排。
便是沈襄也没见过这样的场面,房门一关,抬眼一瞧,四五个“弱柳扶风”的男子,穿的五颜六色,脸上还涂着脂粉,吊着眉梢,扬着笑脸,直勾勾盯着人瞧。
那一眼,沈襄差点没双腿一软。
不是怕。
是恶心。
她也算是见过许多男子,但却没想到会有今日这么一遭,恨不得此刻双眼都毒瞎了。
这实在太恶心了。
“放肆,谁派你们来的?”
“不知道这是谁的屋子?”
毕竟是拿过刀剑的女子,面对这样的场面,惊讶和恶心最多,要说害怕,那是没有。
脂粉娇俏的男人们,也还见过一些场面,一时间并未被吓住。
甚至有那胆子,甩着手中的丝帕,脸上含着笑就往沈襄这边靠。
“姑娘别生气。”
“咱们自然是来伺候你的。”
“你看看,我们之中有没有你喜欢的。”
这般不要命的浪荡之话,生生将沈襄脸给说黑了。
二话不说,直接抽出了腰间的软剑,亮光微闪,剑口直接抵在了这男人的脖子上。
这一下,瞬间堵住了屋内所有人的嘴巴。
“这...”
男人粉白的脸上,瞬间露出几分惊慌,身子一点点往后倒退。
收钱办事,但也不想丢命。
更加不想被人毁了容貌。
那眼神直直盯着这剑口,生怕它往上抬一点,再来上那么一刀,那才是真完了。
“说。”
“谁让你们来的。”
一人对上这几个男子,沈襄也不见惧意,怒目质问着。
这种羞辱之事,简直让她开眼了。
“哎,姑娘别动怒了。”
“咱们又不是来寻仇的,可伤自己个啊!”
“你闻闻,今日这屋子是不是格外让人舒心啊?”
靠在后头一点的粉衣男子,稍显镇定,故意开口劝说着。
沈襄眉目一凛,事发突然,她并未留意这细小的差别,经他这么一提醒,她骤然反应过来。
“你们!”
手中软剑一收,连忙捂住口鼻,再怎么厉害,也是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哪里见过这些手段。
“找死。”
身上开始出现异常的热感,沈襄眼眸一紧,提着软剑,便想将这几人给解决掉。
如今不用再追问下去,也知道这是谁人的手笔。
一双凌厉又有些泛红的双眼之中,迸发出一股杀意。
这几个男人,心中自然是害怕的。
可屋内的沈襄还未动手,外头便传来乱糟糟的脚步声。
“主子。”
“将军。”
是亲卫的声音,沈襄也察觉到身上力气在慢慢消散,怕出现变故,便未动手。
而是退后一步,撑着力气将房屋给踹开。
庭院之内,乌压压站了一片人,中了招的沈襄,此时有点眼花缭乱。
往外踏的步伐,有些不稳,好在亲卫及时瞧见不对劲,连忙将人扶住。
“主子,这是怎么了?”
踏上台阶的亲卫,这才看见屋内异样,瞳孔放大,心底说不出的震撼。
这他们家主子,何时有这种爱好了?
“什么情况。”
“这都是什么人?”
沈襄只觉得有些脱力,理智尚存,盯着这庭院中人冷声询问。
两个亲卫也一时糊涂着,忽而这院内便闯进来这些人。
皇城司的侍卫,宫里的内侍,一个个脸上说不上好,也说不上难看。
让人捉摸不透来意。
“属下不知。”
沈襄狠狠掐着手心,让自己保持清醒,随即便松开亲卫的手,站直身子往前几步。
“皇城司?”
“裴桉难不成敢明目张胆,在京城对我动手不成?”
沈襄一眼便认出这些人的装扮,但转眸瞧见这宫中内侍,眼眸微凝。
陛下?
“沈将军误会了。”
“我等是陛下派来保护将军的,听说裴大人说话不知轻重,得罪了沈将军不说,还让人送了几个身份低贱的男人过来,折辱了将军的身份,实在有失体统。”
“陛下派我等过来,是为了护将军的安危,免得将军被那等污秽之人给毁了名声,日后毁了名声,不好嫁人了。”
内侍一番话,说得万分恳切,实际上却是屋内的情况,给散播出来。
她沈襄,一个未出嫁的女子,和四五个“男妓子”,深夜共处一室?
这传出去还有什么名声?
这皇城司中,大多数都是这京城官宦人家的子弟。
这一招,实为诛心。
听到这些话的沈襄,一会红,一会白,生生被气吐了血。
身形不稳,倒退几步,鲜血从嘴角滑落,双目瞪大,似是被人气狠了一般,里头满是怒火和恨意。
“你们竟敢如此....”
沈襄死死掐着亲卫的手,再也无法站直身子,浑身上下仿佛被怒火炙烤着。
什么保护?
分明是他们二人联合起来的计划。
这陛下竟然过河拆迁桥?
那领头的内侍,仿佛也被眼前这幕给惊吓的,连忙上前几步,关心着:“沈将军千万别动怒,陛下已经罚了世子爷。”
“五十鞭刑呢,阖宫上下都看着,陛下还是偏向着将军的。”
罚?
那分明是几日之前的事,竟然也拿出来当借口?
把她傻子欺负是吗?
生平从未受过这般的屈辱,沈襄双目欲裂瞪着这说话的内侍,手中握着软剑,想要此刻就取了这奴才的狗命。
“狗奴才!”
“我先杀了你!”
这内侍也在宫廷之中混了几十年的,什么大场面没见过,便是当年陛下弑父弑兄,他也在当场。
何况眼前这点场面,再加上他可是得了陛下口令,那心中便更加有恃无恐了。
“将军息怒!”
“奴才的命不值钱,可陛下吩咐的事,奴才可要做完才是。”
“你们这些都瞎了不成?没见到沈将军身体不适,还不去请大夫?”
“还有屋内那些烂槽子的人,赶紧给清了,别等下给沈将军气坏了。”
“裴世子那五十鞭,恐是不够啊!”
这内侍红口白舌,一顿言辞,生生将这局面给控制。
候在后头的皇城司听到这话,立即上前,几人雷霆手段,没一会便将里头的人给拖拽了出来。
那不怕死粉衣男子,被拖走之时,还对着半倒在亲卫怀中的沈襄开口:“姑娘原是个将军啊?难怪风姿不同。”
“若是姑娘看得上我,记得来寻我啊!”
这赤裸裸的勾引之话,让在场众人都变了脸色。
不知在他们来之前,这沈将军在里头做了何事,说了何话。
实在有点让人浮想联翩。
而沈襄这边的几人,脸色都十分难看,犹如吞了苍蝇一般。
两个亲卫,差点没拔刀砍了这人。
“主子...”
这番欺辱,简直没把益州放在眼底。
这会的沈襄,气火攻心,喉间涌上一股又一股腥甜之意,都被她生生忍了下去。
漆黑无比的眼眸,死死盯着眼前这个内侍。
这人敢如此张狂,敢对着她说这样一番话,必定是有人支撑着。
一个狗奴才,张牙舞爪,靠得是后头的主子。
“还有呢?”
“皇帝是不是还有话?”
沈襄撑着力气站了起来,冷眸凝聚,盯着这内侍脸上,惶恐消散,带着一股威压之感。
这内侍也是十分懂眼色之人,态度软和不少,将最重要的事给说了出来。
“陛下口令,命沈将军三日内离开京城。为表对益州军万里支援凉州之事,特将益州来年的粮草提早发放,沈将军亲自押送。”
“来年便不用派人进京了。”
这句话才是重点,沈襄不可置信,这皇帝竟然敢如此猖狂,一点也不顾他们益州的兵权?
这算什么奖赏?
让她的人押送,山高路远,劫匪敌人如此多。
这是让她提着命上路?
“你们--”
“竟然欺人至此!”
“难不成当我们沈家十万军士是摆设不成?”
沈襄咬着牙关,双目充血,捏紧的手心也溢出血迹。
他们怎么敢?
怎么敢如此对她?
内侍如何感受不到眼前这位女将军的怒火,以防不小心丢了性命,他稍稍后退几步。
拱手行了个礼,变得恭敬不已:“奴才的话已说完,望将军保重。”
“奴才提醒将军一句,如今的陛下,是世人口中的暴君,不是先帝。”
“沈将军还是尽早离京吧。”
话音至此,一行人退出这座小院,独留她们几个主仆,脸色黑沉难看。
眼底充斥着无尽的怒火,他们何曾受过这样的奚落和欺负。
“姑娘,这狗皇帝竟如此不给我们益州面子。”
一个名声尽毁的皇帝,杀了京城的老臣,如今还不将沈家这种几代手握重兵的军士放在眼底。
难不成,他是真不顾这天下的安稳?
靠他这样的行事,真能坐稳皇位?
怕不是要人人得而诛之。
“闭嘴!”
沈襄暴怒出口,只喊完这句话,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整个人彻底晕了过去,像是去了半条命一般。
“姑娘!”
几人再也没了心思,去咒骂那皇帝,赶忙上前把昏迷的沈襄给扶了起来。
受了折辱,受了委屈,都还好。
但这命,得保住。
不然,何谈来日?
沈襄这处的乱子,一时间还未传出去,也没什么知道。
也就是陛下在完事之后,亲自去依兰殿,拿这事哄了哄皇后。
里头发生何事,宫女们并不清楚。
只是那日,皇后主子总算愿意让陛下留宿了。
这可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两个主子破冰了,这对伺候的奴才来说,简直比赏赐还要让人开心。
-
裴桉那头,是真是彻底昏了两天,当天晚上也确实如叶灵说的那般,烧了起来。
人如一个火炉一般,让人碰着都觉得滚烫。
好在是冬日,伤口处理的好,情况也还好控制。
若换成炎炎夏日,这伤口怕是得溃烂,人也不仅仅是昏两天了。
裴桉醒来时,瞧见塌边白色的身影,心头一软,伸手便将人给拽住了。
这一下,也将苏清月注意力给拉了过去。
清丽面容之上,闪过一丝惊喜,靠近了几分:“世子,你醒了?”
苏清月也算是守了两日,不过有叶灵的诊断,心中有数,不算很担心。
但瞧见人醒了,也不由松了一口气。
“月儿。”
许久未进水进食的裴桉,此刻开口尤其虚弱,嗓音也极其沙哑。
苏清月自然察觉出来了,动了动手腕:“我给你倒水去。”
“你先放开。”
这最后一句话,稍显无奈。
也不知怎的,这人昏迷着爱拉着她不放,醒了也一样。
她就站在这屋内,难不成还能凭空消失不成。
裴桉自然不会承认,心中那点小想法,说出来显得他格外幼稚。
主要还是怕惹得面前女子不喜。
裴桉不舍松开手指,目光追随在她的背影之上,心中暗嘲。
也不何时,变得这般患得患失了。
真是报应。
因伤的是背部,裴桉整个人都是趴在床上,各种动作都极其困难。
苏清月只好弯腰,将水杯递在这人嘴边,让他一点点吸进去。
别说。
这样乖巧服从的世子爷,看起来十分无害好欺。
也不知想到些什么,嘴角忽而上扬了起来,脸上浮着几分不明的笑意。
解了渴,缓了几分嗓间难受的裴桉,抬眸恰好就撞见她脸上的笑容,一时晃了眼。
近段时日,他的月儿,好似爱笑了许多。
真好。
裴桉眼底也浮起几分笑意,刚想重新拉着她手腕,说几句亲昵的话。
“月儿,你笑起来真好看。”
“我--”
只堪堪说了这么一句,便被门外来人的声音给打断。
“裴佑之醒了吗?”
“别这么点鞭刑就要了他这条命,那可是太丢人了。”
“再说,本侯爷马上要成亲,可别让他坏了我的好事才行啊!”
这人还未进来,这一番话,倒是让里头二人听了个清楚。
裴桉一下黑了脸,这人是来坏他好事?
还是来炫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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