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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次卧,梁纪深整个人抽干了精血一般,顾不上脱衣服,躺在床上,面孔苍白。何桑试探他的体温,倒是不烧,只是额头一层薄薄的虚汗,擦掉,又渗出,短短三五分钟,面孔更苍白了一度。
“头疼?”
他嗯了声,双目紧闭。
何桑绕到床头坐下,捧起他脑袋,固定在自己胸口,轻轻按摩着。
外省的麻烦没解决,冀省又一堆风波,梁纪深这两天奔波得太疲倦了,触目惊心的憔悴。
“你下午没回去,通知顾江海了吗?”
“通知了。”
“供货商有音讯吗?”
仿佛针扎一样,头一下一下震,震得梁纪深承受不住,翻了个身,埋在何桑怀里,“没有。”
她皮肤是淡淡的汗味和香味,锁骨有齿痕,是白天在游泳馆的更衣室,他情动之下,啃咬出的痕迹。
梁纪深在那块痕迹上吮了一口。
何桑嫌痒,躲他,“头疼还不老实?”
他又吻,她越是躲,他越是吻得凶狠,舔到她痒得求饶,梁纪深才停下,抵在她胸部闷笑,“你刚去哪了。”
“给二哥送车钥匙了。”她犹豫了一会儿,“我这星期有演出。”
梁纪深声音沉沉哑哑的,“重要吗。”
“是大型演出,我是女一号,不能缺席。”
他一向尊重她职业,没有异议,“演出结束我让程洵去剧院接你。”
何桑深呼气,鼻腔里蔓延开一股烧灼感,烧得她五脏六腑拧巴着,她搂紧梁纪深,恨不得骨血相融。
他头发厚实乌黑,像他这个人,钢铁铮铮的,除了她,总是不肯服软,犟得很。
何桑抚摸着他下巴青硬的胡茬,“你不许调查广和集团了,我之前提过,你没听。”
“我知道你的心意,广和集团有问题,于公,你要帮省里追回财产,于私,牵扯了梁家的人,牵扯了我父亲,发生在你眼皮底下,你不查,过不去心里那关。”
“广和集团是市局赵凯的管辖,你不是梁检了,没必要蹚浑水。至于我父亲,牺牲你的前程和安危换取他的真相大白,我不愿意。”
“最初认识你,我有私心,我希望你查,现在,我不希望你冒险了。”
何桑讲了一连串,梁纪深始终没回应。
他睡着了。
脱了西裤,袜子,何桑替他盖好毛毯,握住他手,安然睡去。
梁纪深睡得早,第二天醒得也早,七点钟何桑迷迷瞪瞪的,他已经穿戴整齐,拥着她喂了半杯温水,“我先回外省,你演完再过来。”
“你头不疼了?”何桑揪着他袖子,喝了水,困意散了几分,“记得去药店买止疼药,邱太太家的药箱里没有对症的牌子。”
他眼底浮起笑,“记住了。”
“昨晚我告诉蓉姐榨豆浆了,灌在保温壶里,你带一壶。”
梁纪深无奈,“好。”
“你少抹醒脑油,刺激神经的,办公室摆一盆薄荷。”何桑爬起,贴缠在他腰腹,黏得撇不掉,“累了就休息,你每次都强撑,你难受谁照顾你?”
“你照顾。”他俯身,亲吻她嘴唇,“我习惯你照顾了。”
何桑神色黯然了一秒,别开头,“你不爱惜身体,自作自受,我不管你。”
“真不管?”
“不管。”
“我不信。”梁纪深擦拭她眼角,湿漉漉的,她睡觉爱出汗,偶尔撒癔症,尤其在一起的半年,揣着心事,动不动做噩梦哭醒,捂着嘴,不敢吵他。
实际上梁纪深睡眠浅,她一哼唧,他立马警觉了。
渐渐地,熬过那半年,她睡得踏实了。
“起床洗脸,脏成小花猫了。”
他站直,整理好衣裤,走出卧室。
高大熟悉的轮廓一下子远去,何桑喉咙泛起一阵酸楚,发泄不出,也无法下咽,呆滞蜷在被子里,直到庭院传来汽车的引擎声,她趴在二楼窗户,痴痴地凝视他背影。
清晨的阳光洒下,梁纪深步伐极稳,他的确应该这样意气风发,这些天,她眼睁睁他四面危机,心口堵得发慌。
她没想到权贵世家这么复杂,这么绝情,梁延章连亲儿子也算计。
梁纪深这一刻有感应,忽然驻足,仰起头。
四目相对,他挥了挥手,在明媚的光影里,英俊又伟岸。
何桑好像一个提线木偶,所有的力气与灵魂在瞬间反抗,爆发,她抓住窗框,“梁纪深!”
男人正要上车,再次驻足。
何桑胡乱套了一件外衣,跌跌撞撞朝楼梯跑,在一二楼的拐角处绊了一脚,摔在台阶缝隙,“砰”的声响惊动了厨房里的蓉姐,蓉姐吓得瞪大眼,慌里慌张扶她,“您摔哪了?”
她推开蓉姐,踉跄跑出玄关。
蓉姐那一嗓子,没逃过梁纪深的耳朵,他脸色阴森,“摔流血了?”
何桑穿了一只拖鞋,那一只不翼而飞了,白腻腻的脚丫踩在石板上,脚趾局促弹动,“地太滑。”
“你不毛躁会滑倒吗,怎么我不摔?”梁纪深怒气上涌,没抱她,直接粗暴拎起她,夹在腋下,晃晃荡荡拎到院子西南方的石凳,重重撂下。
硌得她屁股麻酥酥的。
“你吼什么...”她委屈,“我舍不得你而已。”
梁纪深居高临下伫立,沉默不语。
蓉姐拿着毛巾和拖鞋出来,“哎呀,何小姐年轻,她腻乎您嘛!您一把年纪了,没精力谈情说爱,她要谈的。”
“一把年纪了?”梁纪深脸色愈发骇人,“会说话吗。”
蓉姐一抖,将毛巾塞在何桑手里,匆匆返回客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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