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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20懂得太晚,当我想对他对自己慈悲时,已经错失了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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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觉睡得好沉重,我的头一直嗡嗡作响,第二天我醒来时,却不见司肀踪影。
司肀走了,我醒来便发现这个事实。
我是被饿醒的,醒来的时候天还没亮,司肀不在旁边,床上的温度早已冷却,只余一片狼藉。
司肀的东西不见了,他在我房里的东西本来就不多,一个行李箱打包绰绰有余,东西搬走后那片位置显得格外的突兀空荡。
我连忙翻身下床,忍着身上的酸痛里里外外找了一遍,尔尔还在隔壁的房间,她昨夜很乖,我几乎没听见她的哭声。
家里的一切,和从前没有什么分别,唯一不同的是,司肀凭空消失。
没有他在,这个家瞬间冷清了很多。
似是想到了什么,我呆滞的坐着,这一天终于还是到来了。
我只是想不到,司肀会以这样的方式离开。
他连尔尔都没有带走。
趁我昏睡的时候,悄然离去,连告别都没有。
“我是司肀请来照顾你的保姆……”
我顿了顿,打断她接下来的话:“阿姨,你走吧,我可以。”
我遣走了保姆,在遇见司肀以前,我也是一个人,没道理司肀走后,我就不能适应一个人的生活。
我得重新适应……适应一个人的生活。
肚子的肠鸣音响得不停,暗示着昨夜的放纵。
我打算下楼煮点面条喂饱自己,以后不会有人在我饿的时候送上香喷喷的食物了,我得靠自己了不是。
就从今天开始适应吧。
我去到厨房,看着锅碗瓢盆却无从下手,当你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了一年后,想要重拾某些能力的确有些困难。
好不容易我才煮好一碗面条,我端着它去桌上,昨夜的放纵,让我每走一步身体都不适,脚下突然一滑,我猛然摔倒在地,面条摔出半米远。
我俯撑坐起,才瞧见地上有一滩植物油,像是从瓶子漏出的。
满地污秽。
我缓缓爬起,拿来抹布擦着地上的油,眼眶里滚烫的水滴子悄然滑落,一滴两滴,落在地上的油污上,油层的表面溅起晶莹剔透的水花。
我的双眼被水雾朦胧,眼泪像断线的珠子滑然而下,我难过的失声痛哭,哀转久絶。
我以为司肀走了,我不会难过的,可眼泪却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可能是被我传染,楼上传来尔尔的哭声,我僵硬的跑上楼,尔尔的哭声很哀伤,撕心裂肺。
我抱着尔尔哭泣,难道她也感觉到被抛弃了吗?
这一天我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好像一天的时间里,流尽了这一生的眼泪。
司肀就这么从我的生活销声匿迹,就连璃夜屋我也看不到他,一次没有。
我甚至疯狂的想过,如果我去影怜那里,会不会见到他?
或者打个电话,问得再清楚一点?
但也只是想想,我的自尊我的骄傲不会允许我那么做的。
以前他在的时候,我从不担心我会照顾不好尔尔,什么都是井井有条,什么都是干净整齐。
现在却手忙脚乱,我只恨自己怎么不多长几双手。
喂奶,换纸尿裤,穿衣服,洗澡……什么都是从头学起。
喂奶慢了尔尔哭个不停,纸尿裤穿的不好尔尔也哭个不停,洗澡还是哭得不停,司肀走的第一天,简直是我的噩梦。
外面的工人来桃花园搬桌椅,我一边打发他们一边给尔尔冲奶,尔尔饿了不停哭,也许因为饮食不好,我的奶水开始不够尔尔喝,只能添喂一些奶粉。
我照着说明书冲奶却总是打不散里面凝集的球形,好不容易摇开了温度却一直降不下来,我把奶瓶放在一旁降温,趁空先替尔尔换一个纸尿裤。
她的手脚动来动去,我怎么也包不上,我不熟练,束手无策的看着尔尔哭。
她哭的那么认真,哭的那么情深,哭的那么让人欲罢不能,我近乎崩溃,却没人可以帮我,最后我只能用言朝书带来的尿布先给尔尔换上。
这是我过得最无力最绝望的一天,想不到我已经如此依赖司肀,依赖到几乎丧失生活的能力。
隔天,我把尔尔带到了言朝书那里,学习怎么带尔尔。
言朝书塞给我一张卡:“卡里有小肀给的20万彩礼,剩下二十万是我这些年替你存下来结婚用的,一共四十万,原本想着婚礼上给你,可你和小肀最后也没办婚礼。”
我看着手中的卡,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原本说好的不用给彩礼,没想到司肀私下还是给了,我更没想到的是――言朝书会给我钱。
只是这么多年下来,现在再说亲近的话已经晚了,我不习惯亲近他,与言朝书,就保持现状吧。
言朝书还不知道我和司肀的事,一直问长问短,这里也不能再继续呆下去了,待了三天后我在言朝书盘问之前先逃回家。
可是,家里储存的尔尔的日常用品却已经耗尽。
我推着尔尔在超市里逛,有了上次的意外我一刻也不敢松开婴儿车。
我推着购物车到出口付款,收银的中年老大妈看了两眼婴儿车里的尔尔,把我购物车里的东西丢得只剩几件,我一脸茫然的看着她。
她说:“第一次当妈妈吧,一看你就没有经验。”
她提起一包刚才从我购物车里丢出去的纸尿裤:“我看你的宝宝也就两三个月的样子,怎么可以拿这样的纸尿裤呢。”
我还是茫然的看着她,我给宝宝用什么样的纸尿裤和她也没有什么关系吧?
“这是一岁宝宝用的纸尿裤,你的宝宝这么小,这么大的纸尿裤怎么包得严?包不严便便全从缝隙漏出了,那你还不如用尿布呢,至少那家伙比纸尿裤柔软透气。”
我被她说的一愣一愣的:“这还有这么多讲究?”
“不同年龄的宝宝根据不同的需求有不同的设计,不管品牌吹得天花乱坠,可还是要看你的宝宝适合用哪一种,你们年轻父母总是想给宝宝最好的,尽捡贵的买,它的设计再花样百出终究只有一个用途,就是装便便,中等价位的就够宝宝用了,还有奶粉也是,不同年龄的宝宝对营养的需求不一样,你拿的也不适合。”
她还说了很多,最后热心的重新帮我拿了纸尿裤和奶粉。
看来我虽然准备好迎接尔尔的降临,准备却还不到位,孩子不好养啊,特别现在我只有一个人了,只要司肀送来……离婚协议书,我就成了单亲妈妈。
我苦中作乐的逗尔尔:“小家伙,你比中国移动还狠啊,进出双向收费,以后我得更努力的卖花了。”
我出了超市,看见前面的一个身影特别熟悉,他手里拎满了生活用品,旁边有一个女人并肩而立。
看样子他们是一起出来逛超市的。
我推着尔尔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努力追赶他们,他们走得很快,似是在争论什么,跑了十多米我才从路上劫杀到他们。
我追上去,脸上尽量堆起笑容和他打招呼:“好巧。”
辜铭正看到我脸色不怎么好,他身边的女人挽着他的手臂,他让了好几下都没让掉,索性也不管了。
我看着他们微妙的动作,心知肚明这个女人和辜铭正关系匪浅。
我客气的对她说:“女士,您介意把您身边的男士借我两分钟吗?东西太多,实在拎不下了,只要拎上计程车就OK。”
她点头,我把东西交给辜铭正往计程车去:“那坞知道吗?”
辜铭正挑眉,不语,久久才答:“她是我前妻,从隔市过来办事,明天就走。”
他在闪烁其词,也就是那坞还被蒙在鼓里?
到计程车面前,他把东西给我,关上车门前,我思忖道:“你能处理好吗?如果不能,我会告诉那坞。”
辜铭正尽管不悦,还是点头:“我会处理好。”
我坐在车上,看来那坞又有麻烦了。
我把大包小包的东西搬进家,这个地方不知何时变得十分冷清,我觉得孤单得害怕,慌乱的迅速逃离。
出门五十米外有一个小公园,我推着尔尔进去,坐在梨花树荫下。
傍晚时分人很多,沸腾的公园十分热闹,好似让我得到了些许安慰。
以前我从没来过这里,也不关心这里是否有一个公园,总觉得只要待在家里,我就足够安心。
可是现在我一刻也待不住的,想要从家中逃离出来。
也许是我以前孤单的不彻底,也许是其他原因,让我落荒而逃。
小男孩的狮子氢气球飞上天了,他站在原地哭泣。
女孩心爱的人和她分手了,她蹲在地上哭泣,盼望爱人能够回头。
老伴走了,老太太一脸绝望,看着喧哗的人群黯然落泪。
我们都会哭泣的。
我们总是会哭泣的。
有的人,让你用眼睛哭泣。
有的人,让你用生命哭泣。
有的人,让你用整个灵魂哭泣。
眼泪是心里的毒,哭过了,就好了。
来不及的珍惜,我们用眼泪追忆。
“阿姨,你在哭吗?我分你蛋糕吃,不哭不哭啊。”
突然有一块蛋糕送到我眼前,我眨眨眼睛,前方站着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他细细的胳膊捧着蛋糕递给我,可能是抬的时间太长,他的手一抖一抖的开始往下落,下降几厘米后又抬高一点。
这是谁家的小朋友啊?
他不知道随便搭讪陌生女人是不对的吗?
虽然这个陌生女人长得有点漂亮。
他真的是笨笨的,谁哭了?谁在哭了?
可能是我的表情太吓人,他突然张惶的大哭起来,把蛋糕塞进我手里歪歪倒倒的跑掉。
他不止笨笨的,还那么胆小,将来怎么泡妞啊?
我看着手里的蛋糕,很好吃的样子,挖了一口进嘴里,提拉米苏的苦涩瞬间在我的口腔中蔓延,熟悉的香甜,却一路苦到心里。
那晚司肀用身体一遍又一遍的逼供,我明明听见的,却只能从头到尾的装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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