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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光义看着眼前傻里傻气的少年,脸上也多了一丝笑意。傻点好,傻点省心,听话。想到此处,赵光义拍拍顾清源肩膀:“可是已经感知气感,功法入门了?”
“俺就感觉有气流在身子里窜,和小耗子似的,教习,这算入门了吗?”顾清源装傻。
听闻此话,赵光义笑意加深:“不错不错,这就是入门,等你《先天功》练到第三层,在江湖上也算入品高手了,到时候我再传你《血煞功》。”
像顾清源这样的统称为不入品,共分七品,七品最低,一品在上,一品又称先天,先天之上为天人之境,达成者少之又少,被尊称为宗师,这些赵光义讲过。
功力雄厚,百脉俱通,能做到真气离体者称之为先天,以真气引动天地灵气,真气化形则为宗师。
“大家伙听好了,都要像这个……”赵光义指指顾清源召集少年们往他这看。
“顾清源。”
“对,跟这个顾兄弟学,人家学得快,我重重有赏。”说完赵光义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三粒药丸,想了想又收了一颗回去,两粒黑黝黝的药丸落在顾清源掌心。
“这是教中圣丹,唤作养气丹,一粒能顶枯坐行气一月之功。”
顾清源无视周围或嫉妒,或羡慕的目光,将丹药收起。
“引出真气饿了吧?去那个屋,里面有肉有馍馍,能吃多少吃多少。”赵光义又说道,手指刚才那两人出来的屋。
真气正是提炼肉身气血精华的产物,所以武者大多能吃,刚吃过东西已经又有些饥饿的顾清源连忙向小屋走去。
一进屋顾清源就一惊。
不大的地方摆着一张方桌,桌上一只油汪汪的烧鸡,三碟素菜,还有一壶酒,两个汉子一胖一瘦,坐列两边,刀放在一侧,正在对饮。
见顾清源进来两人也没说话,其中一个一指角落,那里存着好几个大筐。
没想到还有两个人,还有刀,五个人看守十九个人吗,这让我怎么逃。
顾清源手忙脚乱的鞠躬,唯唯诺诺走到筐前,一边捡着肉干吃一边听着两人交谈。
“看来这小子就是这批里资质最好的,三五个月应该就能出栏…”高瘦守卫说道。
“哎,说这些干什么。”
话没说完,就被另一人打断。
“嗨,怕什么,你看那小子分明山野里出来的,能听懂什么?”高瘦守卫说道。
胖守卫举杯:“少说两句,不要节外生枝,省的出了岔子连累到我。”
两人碰杯,话题很快转到别处。
出栏?这是把人当种猪养,三五个月吗,顾清源暗暗记住话里透露出来的信息。
此后日子,上午练功,赵教习解疑答惑,下午就干些杂活,消磨这帮小子们旺盛的精力。
顾清源得了空闲就去四处游荡,勘察地形,晚上再偷偷加练,除了不能跑远,做什么也没人管,倒是自在。
如此两个月后。
十九个少年唯有三个还未入门,被赵光义送出山坳,言说是资质不好,送去别的地方学记账之类的杂务。
但顾清源偶然听到守卫之间闲聊,那出去的,全都送去了矿山,若是没有机遇,怕是一辈子就要搭到暗无天日的矿洞中。
也不是没有少年想要反抗,但都被赵光义镇压,成了杀鸡儆猴,立威的那只鸡。
两个月,《先天功》圆满,三十二条主经脉打通两条,气力也大增,是为六品。
顾清源将手中捏碎的石块扔掉,心中想道。
短短六十多天,顾清源深深感受到什么是悟性绝顶,在别人干啃馒头的时候,他靠着不间断的加练和时不时的丹药奖励,硬生生将《先天功》推到五层圆满,整个人身轻如燕,拳头大的石块一捏就碎,这放在以前,顾清源想都不敢想。
有喜必有忧。
显露天赋固然得到了更多的资源,但弊端也开始慢慢显现,赵光义开始明里暗里探寻顾清源的功法进度,等到他实力暴露,也就该被强制转修《血煞功》。
毕竟赵光义也不是做慈善,丹药功法投资出去,总该要有回报,只不过这回报是顾清源的命而已。
赵光义已经起了疑心,等到转修《血煞功》就晚了,必须找机会逃走,顾清源想起此前种种迹象,暗下决心。
好在顾清源早已摸清,在这个世界没有什么一眼就能看出实力的能力,基本都是通过武者坐立行走,气息变化,手上老茧之类的信息来推测,真气入体探查修为的手段不是赵光义这等人物能掌握的,这也是顾清源隐藏修为的底气。
但随着其他少年陆陆续续捕捉气感,突破功法,顾清源不得不有所行动。
顾清源一步步走到山坳口附近,能远远看到守卫的身影。
据顾清源观察,山坳三面环山,只在东面一左一右留有两个出口,守卫一人把手一个,天黑时分换下一组,或许是人都有惰性,又或者看守的都是些刚入品的少年,守卫难免懈怠,偶尔偷偷懒,擅离职守,赵光义也全只当看不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守卫同我一样,都是六品武者,偷袭或许可以换掉一个,只是势必会惊动赵光义,赵光义已经是五品,大麻烦啊。顾清源暗暗想到。
这两月赵光义只教习功法运行,招式没有涉及半点,这也是顾清源头疼的地方,悟性归悟性,实战经验是实战经验,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越级反杀的例子。
机会很快就来了。
这一日,赵光义天不亮就出门,只留下四个守卫,听守卫说要两三天才能回来。
顾清源按捺出心中雀跃,开始在空地闲逛,其他少年有的在练功,有的在屋中休息,守卫习以为常,没有多管。
来到屋后,顾清源环视左右,四周无人,见自己做的记号还在,没有变化,随即扒开草窝,用手在松软的土地上挖了一会,不一会刨出一个小坑,只见一巴掌长的铁片静静躺在坑中。
顾清源已经把捡拾天赋摸索明白,他总能时不时捡到些意义不明的鸡零狗碎,这铁片就是某天下午捡到的,除此之外还有些野果,铜板什么的,都被顾清源藏好,这些都是出逃之后活下去的资本。
铁片边缘已经被顾清源借着石头磨得锋利,闪着着黝黝寒光。
把铁片藏进怀中,顾清源若无其事的溜回屋里,和几个相熟的少年玩笑几句,躺在浸透脚臭汗臭的硬木板上养精蓄锐,静等时机。
月黑风高,杀人夜。
鼾声此起彼伏,时不时有几声梦呓,躺在床板上的少年睁开了眼睛。
悄悄起身,顾清源蹑手蹑脚的爬出屋外。
天公作美,乌云遮挡月华,也遮挡住求活的少年,风声呜呜作响,掩盖住草茎划过衣物的声音。
但顾清源的好运道也到此为止。
事情有些出乎顾清源的意料。
值白班的守卫已经呼呼大睡,鼾声肆起,也许是赵光义不在的缘故,值夜的守卫竟然搬了张桌子,放到两个路口中间隆起的山坡上,二人喝酒吃肉,好不快活。
只是苦了趴在草窝里的顾清源,往常只需解决一个守卫,有中间山坡阻挡,拖延一段时间,也足够顾清源逃之夭夭,可现如今两人地处高处,视野开阔,出口处一览无余,若要出山坳,势必要被山坡上的守卫瞧见。
“李二,我和你说,上次兄弟我跟着陈舵主出去,正巧遇见只肥羊,被陈舵主拦下了,肥羊带的侍卫还想反抗,被陈舵主一刀削去了脑袋,那肥羊富商当场就吓尿,掀开他那马车,你猜怎么着?”风中传来守卫的声音。
李二和那守卫碰了一个,说道:“怎么,王五你别卖关子,有宝贝还是怎地?”
王五掏了掏裤裆:“当然有宝贝,还是两个大宝贝,那马车里藏着个娘们,是那富商的姘头,那胸脯子这么大个儿,晃得眼晕,弟兄们一招呼,泪珠子就下来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梨花带雨,我见犹怜。”说着比划了比划。
“嘿嘿嘿,确实是好宝贝,那你怜了没有?”李二一阵淫笑。
“那还用说,等陈舵主爽完就让兄弟尝了个鲜,那小脸嫩的出水,滑溜的很,要我说,还是得跟着陈舵主这样的好汉混,不比在这鸟不生蛋的地方要强。”
那边污言秽语不断,这边顾清源听得不由得握紧铁片,还记得上辈子,有段时间痴迷金老爷子的武侠巨著,如痴如醉,主角有血有肉,但唯独一人顾清源喜欢不起来,那就是令狐冲。
江湖义气儿女情长是没错,可看那令狐冲结交的都是些什么人,淫贼,吃人恶魔,强盗,魔教中人,虽然个个都所谓的豪迈洒脱,性格直爽,却也心狠手辣,杀人如麻,自那时起,顾清源就明白,世人称颂的正派里或许不全是好人,但人人唾弃的魔教里指定大多数是恶人,是恶人,就该杀。
感受着铁刃划过手心,顾清源深吸一口气,自打来到此世就未曾放松的心稍稍平静,胆魄也增了三四分。
他如此告诉自己:
人心险恶,若想求活,
只能比恶人手更狠,心更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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