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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玉娇跟陆敬泽坐到车上，才发现他也是开车过来的。“你哪来的车？”她忍不住问。
“借的，过来这边办事。”陆敬泽有问必答。
“什么事？”陆玉娇又问。
他忽然又含糊其词，“部队上的一点小事。”
听到这个陆玉娇没有再问。
她知道部队上的事不能多打听，需要保密。
这还是陆玉娇第一次坐陆敬泽开的车。
她以前不知道他会开车，更不知道他开得这样稳。
两人坐在车上都没说话。
也很默契，完全没有再提谢景和的名字
陆玉娇望着窗外相同的风景，心情跟来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没有见到谢景和的爷爷，被陆敬泽带走，她竟然松了一口气。
只不过她很快又意识到一个问题。
她这样冲动跟陆敬泽离开后，她的户口就没法解决了。
回到四九城，她也待不长，很快就要离开了。
陆玉娇再次回到了家属院。
还是熟悉的样子，才几天而已，这里变化并不大。
她住的那间屋子里面被陆敬泽收拾的干干净净，非常整洁，好像一直在等着她回来。
听其他家属说过，如果没有当地户口的话，来探亲住在家属院的日子是有限的。
陆敬泽一进来就给陆玉娇倒了一杯热水。
陆玉娇接过水，抿了一口，轻声问他，“我还能在这儿住多久？”
“票不好买，得算着时间提前去火车站买票。”
“你可以一直住在家属院。”陆敬泽的回答，让陆玉娇很意外。
“我们结婚的事。”陆敬泽接着说，“很快会有办法。”
“如果你是付出永远只能当连长的代价，才能让组织上同意的话，我是不会和你结婚的。”
陆玉娇咬着唇，还是那句话。
“我知道。”陆敬泽眸色沉沉。
他也不想一辈子当个连长。
......
陆敬泽安顿好陆玉娇，便有事先走了。
虽然他承诺能够很快解决户口的问题，但陆玉娇也并没有抱多大希望。
她对陆敬泽知根知底。
他只是乡下来的，在四九城根本没有沾亲带故的厉害亲戚，就是想托托关系，估计也找不到门路。
不过能来四九城这一趟，找到自己喜欢做的事情，陆玉娇也觉得值了。
第二天，虽然不用再去东贸百货，但陆玉娇还是挎着小包，像往常那样去上班。
她是去和大家告别的。
师傅唐晓琴还没开始播音，抬头看见门口的陆玉娇。
先是有些诧异，但看到陆玉娇微红的眼眶，她就什么都懂了。
“没关系玉娇，你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再来四九城，说不定到那时候条件松泛得多。”
“师傅，我给你带了肉包。”陆玉娇努力装作都没发生似的，只漂亮杏眸里蕴着一团水雾。
“好，我最喜欢吃你们家属院食堂的肉包了。”唐晓琴轻松接过，把话筒递给陆玉娇。
“我先吃包子，今天的开场你来？”
陆玉娇鼻子一酸，知道这是师父给她的最后的机会。
她很珍惜地拿起话筒。
娇软好听的声音带着一点儿离别的惆怅，在整个大楼传荡开来。
“早上好，欢迎光临东贸百货。”
“我是播音员陆玉娇。”
“我们的营业时间从早上8点到晚上8点，今天的营业刚刚开始，欢迎各位同志前往各大柜台排队购买。如果需要帮忙，请您随时来广播室。”
......
陆玉娇投入播音后，专注到忘了时间。
一转眼上午就过去了。
回过头，师傅唐晓琴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陆玉娇有点不好意思，“师傅，这一上午都是我霸着话筒。”
“你播得多好啊。”唐晓琴笑着说，“你可是我最得意的弟子。”
“师傅，那我呢？”门口忽然传来曾萍萍故意吃味的声音。
但是认识她够久，就知道她是故意逗着玩的。
“师姐，你最好。”陆玉娇轻轻抱住曾萍萍的手臂。
“还是小师妹嘴最甜。”曾萍萍捏捏陆玉娇的下颌，一边放下饭盒一边问，“你不是要休息几天吗？怎么这么快就来了？入职手续办好了？”
这话一出口，陆玉娇和唐晓琴脸上的笑容都凝住。
曾萍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难不成你的户口......”
“师姐，有机会我再来四九城，你可要请我吃肉啊。”陆玉娇故作轻松地说。
曾萍萍很难受，说不出话来。
陆玉娇待在这儿也够久了，临走前也过足了播音员的瘾。
她挥挥手，跟师傅师姐正式道别。
不打扰她们工作。
离开广播室， 陆玉娇在走廊上，许多道目光都看向她。
也不知道她们哪里来的风声，都知道她要走了。
这一个月来，大楼里有不少柜台上的售货员都与陆玉娇交好，所以很是不舍。
“玉娇，你真的要走吗？”
“能不能再想想办法？”
“实在不行，我再给你介绍一个对象？”
“......”
陆玉娇谢过大家的好意。
她柔声说：“农村也没你们想象的那么不好，我待着也挺好的，蔬菜新鲜，地方宽敞。”
关冬梅同情地看着陆玉娇，“玉娇，本来还以为你要飞上枝头当凤凰了呢，我羡慕了好几天。没想到最后你又要回农村，我们以后还不知道能不能再见面。”
关冬梅现在眼里看陆玉娇的同情十分真切，并不是虚情假意。
她知道陆玉娇以后跟自己不会再是一个世界的人。
只要陆玉娇过得比她惨，她就当陆玉娇是最好的姐妹，所以真情实意地为陆玉娇伤心着。
“也不用再见了。”陆玉娇对关冬梅实在没什么好留恋的。
人群里，田小冰也露出一抹讥笑。
“那天你言之凿凿的，还以为你以后能有多大出息，原来是回农村种地啊。”
她是上次在丝绸柜台瞧不起陆玉娇的那个售货员。
这些天经常在柜台听到陆玉娇的声音从广播里传来，田小冰别提有多难受。
现在，田小冰终于舒服了。
陆玉娇瞥她一眼，冷冷道：“我回农村种菜挺好的，可是一想到在农村种出来的菜，要送到城里养着你这样的人，我就觉得很不好。”
陆玉娇咬完最后几个重重的字，在田小冰被气得说不出来话的时候，转身就走。
谁知她一扭头，就看到谢景和站在那里。
他刚刚一直在她身后看着。
现在与陆玉娇目光相对，桃花眼眼尾微微上挑，望着她的眸光深情到让人心疼。
来到顶楼，找了个安静的地方。
谢景和说明来意。
“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我爷爷的担保信，我已经拿来了。”
他拿出口袋里薄薄的一封信。
那就是陆玉娇可以留在四九城的凭证。
可陆玉娇摇摇头，“对不起谢景和，你不要再给我机会了，我不配。”
谢景和脸上露出一抹自嘲。
他说的最后一次机会，哪里是给陆玉娇的，分明是给他自己的。
即便她跟另一个男人走了，他仍旧放下自尊找过来。
可她还是不愿意。
“不是你不配，是我不配。”谢景和的语气平静到可怕。
陆玉娇觉得他这个样子有点吓人。
她安慰道：“谢景和你真的很好，我很努力想要喜欢你，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做不到。”
“因为你已经喜欢上陆敬泽了。”
谢景和替陆玉娇说出这个或许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可能。
他语气轻缈，满是苦涩。
“很遗憾，我没有比他更早认识你。”
“所以就算后来，我比他更喜欢你，好像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有些事。
晚一步，就是错过了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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