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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从祭坛南面远处,传来几声急促的声响,像是编钟声脆,悠远绵长,回荡在远近空气中,久久不绝。突闻钟声,狐尊与众狐妖皆是一惊,他们神色凝重,或借遁、或飞掠、或疾驰,纷纷朝钟声方向,急速而去。
姜小满一脸茫然,被几名狐妖押住,也被带往钟声方向。
祭坛往南,不知其几十里,有一处高起的丘陵,地势连绵起伏,视野广阔辽远,四时鸟兽云集,草木郁郁葱葱。
时光岁月悠悠,青丘狐尊时常在此,迎接远朋、四方贵宾,其后索性命人,于隆起的山丘上,修建一座巍峨高耸的宫殿。
高殿坐北朝南,长宽相同,呈四方之状,整体取妖域建筑特色,并取名为“四方殿”,意为迎接四方高朋,宴会远近来宾,亦是狐族的会客大殿。
大殿广场前,狐尊躬身居前,大小狐妖紧随其后,他们脸色阴晴不定,都抬头盯着天空。
忽然天空颤动,裂开一道门形口子,其内漆黑一片,不知连接何方。
片刻之后,从内迈出一位老者,他身作奢贵华服,头顶光秃如镜,眼神深邃幽暗,嘴角邪笑,黑长的胡须飘在胸前。
他右手拄着一根黑长枯枝,以作拐杖,弯腰驼背的身后,背着一口黑色小箱,他脚踩虚空,从门形口子中,步履蹒跚而下,落在大殿广场前。
狐尊面带微笑,躬身行礼,朗声说道:“恭迎神使降临青丘!”
神使邪魅一笑,并未答话,他行至广场正中,举目环顾四周狐妖,左手一挥,一条长凳浮现在他身后,他移步至凳前,箕踞而坐。
“不知神使突然降临,有何差遣?”
“本使前来,无非替神界分忧,采取妖丹而已!”
神使轻描淡写言罢,大殿广场顿时躁动,惊呼声、恐惧声、沮丧声、绝望声时起,由近及远,弥漫整个广场。
狐尊暗自心惊,他双眉紧蹙,脸色微愠,疾声说道:“若我未记错,距上缴妖丹的期限,还有一段时日吧。”
“你未记错,只是本使今日高兴,顺道此处,故特意来采,妖丹于你们狐族而言,迟早要交,何必等到最后期限!”
“妖丹所需甚多,狐族暂未备齐,恳请神使悲悯,宽限我狐族数日。”
“大胆狐妖,本使采丹,并非与你商量,岂容你讨价还价,你们狐族,不过是神界的丹田,仅此而已。”
神使说罢,左掌倏然而出,远处一名狐妖,瞬间神色惊恐,朝神使掌心飞去,神使掌中手指轻曲,狐妖惨叫声未出,就化作烟雾四散,留下一颗妖丹,落入神使掌心。
广场狐妖见状,纷纷跪拜在地,哭喊求饶:“神使大人饶命!”
神使见状,反而更加肆意,放下手中枯枝,双掌任抓,又有几只狐妖,瞬间失去生命,化作一枚枚妖丹,收入神使后背箱中。
“什么神使,妄夺生灵性命,我看是夺命鬼差才对!”
神使诧异不已,循声望去,这才注意,广场不起眼的一角,尚有一人昂首而立,神情桀骜不驯,更有大义凛然之色,并未匍匐跪倒在地。
“大胆,你是何方妖孽?”
“我堂堂人间凡人,岂是妖孽,再说我若为妖孽,你又该是什么?”
“低贱人族,也敢触犯神威。”
“人又如何,神又如何,妖又如何,天地大道,往复循环,众生各行其道,皆是平等,并无高低贵贱之分。”
神使大怒,手指轻弹,一道凌厉威压,刺破四周空气,形成道道气旋,如离弦之弓箭,急速射向站立的姜小满。
眨眼之间,姜小满应声倒地,身体弹飞出去,重重甩在草地上,他只觉肩膀剧痛,忽而嘴中一甜,一抹鲜血喷口而出。
神使见他如此狼狈,大笑道:“哈哈,五行灵根全无的凡人,不过地上的蝼蚁,敢忤逆本使,本使定让你生不如死。”
姜小满忍剧痛,勉力站起身来,伸手抹去嘴角鲜血,笑道:“蝼蚁又如何,神祇又如何,他年若遂凌云志,敢叫日月换山河!”
神使听完,哈哈大笑,小小蝼蚁,妄言换天,狐尊听完,内心惊涛骇浪,区区凡人,敢灭神祇,跪地小妖听完,此人已疯,且必死无疑。
神使再欲出手,狐尊手捧一颗巨珠,笑着朝神使走去:“神使且看,这是东海明珠,从万年砗磲中取得,不仅可延年益寿,更能令神力大增。”
神使顿时大喜,满脸贪婪之色,取过狐尊手中明珠,左右仔细端详,那明珠空明通透,珠圆玉润,其中灵力不断翻涌滚动,如一尊微小灵脉。
神使边看边说道:“如此硕大的明珠,实属罕见,甚好,甚好,你们狐族的妖丹,也不急在一时。”
狐尊立即躬身行礼,说道:“多谢神使!”
神使并未多言,反而不住的把玩明珠,狐尊见状,继续说道:“那人乃姜氏后裔,是我族费力擒来,用以祭奠狐族帝君,还请神使成全。”
神使端着明珠,瞥了一眼姜小满,若有所思道:“姜氏后裔,姜子牙的后代子孙吗?”
狐尊点了点头,答道:“真是,那姜子牙曾手执灵宝,斩杀我族帝君,我族与他不共戴天,定要杀其后裔,以祭先君。”
神使收起明珠,说道:“姜子牙的后裔,怎会没有五行灵根,你不会抓错了吧,也罢,一介凡人,就留给狐族吧。”
狐尊再次答谢。
神使扫视广场,舒展周身筋骨,不再多言,他伸手拄过枯枝,站立起身,说道:“本使也该回去了。”
说罢提起枯枝,划过天空,一道门型口子浮在空中,他依旧脚踩虚空,步履蹒跚的走向半空,临入门口,还回头瞥了一眼,广场角落的姜小满。
狐尊见神使起身,朗声大喊:“恭送神使!”
广场匍匐跪地的狐妖,纷纷起身,望向天际,也庆幸自己,此刻还好好活着,是的,在他们眼中,活着比什么都好。
狐尊走到姜小满身前,帮他检查伤势,将他带到自己住处,此刻的姜小满,在狐尊心中,堪比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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