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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小满心情忐忑,他慢慢睁开双目,望着眼前飞剑,兀自胆颤心惊。“狐老大,我们都被骗了,姜子牙与狐族,只不过是执柄者手中棋子,一旦无用,即使功成名就,也是弃之如履,或是随意抹杀。”
“此话怎讲?”
见狐尊疑惑,姜小满稍稍心安,他心知自己猜想奏效,忙将自己在《封神演义》中,阅读到的内容,附带着自己的见解,侃侃而谈。
“上古之时,共工氏头触不周山,天倾西北,地陷东南,女娲采五色神石,以补青天,故有功于百姓,黎庶立祀以报之。
时恰逢女娲诞辰,百姓欢呼雀跃,皆是弹冠相庆,人间商王殷受,感念女娲圣德,特携文武百官,前往女娲宫进香。”
“这与狐族、与姜子牙,有何干系?”
“一切起因,正在于此,商王殷受离辇上殿,见殿中霞光异彩,凤鸾宝帐,金炉瑞霭,金镶玉钩点缀非凡,颇觉满意。
忽然一阵狂风,卷起帐幔,现出女娲圣像,见她容貌瑞丽,翩翩国色天姿,宛若蕊宫仙子临凡,殷受一时兴起,便在宫墙之上,题诗一首,以示赞美。
正是此诗,被女娲看见,顿时雷霆震怒,以为殷受无道昏君,不畏上天,亵渎神灵,若不与他报应,怎能彰显神威。”
狐尊衣袖轻动,祭起的飞剑缓缓落下,归入祭坛的巨鼎之中,巨鼎与祭坛铭文消退,大祭司立在一侧,不再继续吟诵。
姜小满咽了口水,继续说道:“当此之时,恰逢天界神位空缺,司职功曹匮乏,女娲大神拟下法旨,特敕封神榜一卷,命昆仑墟兴周灭商。
又摇动招妖幡,唤来轩辕丘三位妖帝,命她们混入商宫,祸乱、败坏成汤江山,暗助武王伐商,许诺商灭之后,三妖得享正果。”
狐尊漠然,问道:“女娲贵为创世大神,法力无边,移山倒海,不过弹指一挥间,她为何不降下神罚,直接诛杀殷受?”
“上古之时,人族与神族一样,同宗同源,共享天地,并无高低贵贱之分,人族人皇与神族至尊,更是平起平坐。
人皇有天地气运加身,万法不侵,女娲虽是创世大神,却也奈何不得,而商王殷受,正是天地间最后的人皇。”
狐尊默然良久,挥手示意,命大祭司将姜小满放下,退去身上铁锁链,叹道:“封神大战距今,已过去千年,不想其中,竟有如此曲折。”
四周狐妖,大多年纪不大,并不知晓当年之事,即便知道,也是道听途说,往往还是断章取义,许多小妖,甚至受神界鼓吹,诋毁狐族。
狐尊扫视姜小满,问道:“为何说狐族冤枉?”
“狐族妖帝九尾天狐,受女娲法旨,不久便化身妲己,孤身进入商宫,虽道路艰险万分,但最后还是不辱使命。
本以为功成身退,可以享受正果,岂料女娲食言,不但寸功未表,直接判以死罪,用缚妖索拿住妖帝,交由姜子牙带回周营,斩首示众。
狐族岂能不冤?”
众狐妖听罢,都是面面相觑,许多小妖更是愤愤不平。
“姜子牙斩杀狐族帝君,怎能无罪?”
“姜子牙资质愚钝,又不谙世事,在昆仑墟上,修道四十余年,须发尽白,仍是入门修士,昆仑金仙迫不得已,正好假借封神榜之名,让他尽早离开昆仑墟。
封神榜,不过是昆仑墟,下的逐客令。再说斩杀妖帝,诸位试想,姜子牙入门苦修,道法微末不足,如何能斩杀狐族妖帝?”
狐尊不答,众狐妖皆知,修仙、修妖之路艰难万分,而苦修与妖帝,境界之隔,如天地之别,不可同日而语。
姜子牙莫说斩杀妖帝,就是伤她分毫,也是万难!
“姜子牙,不过是一枚棋子,一枚将妖域怒火、仇恨,嫁祸给人族最好的棋子。如此,既能挑起人族与妖域的争斗,削弱二者实力,又能增加神界的权威,真是一举两得!”
“透彻!”
狐尊捋须,叹道:“哎,此中缘由,我也曾从老辈口中,或是狐族史诗中,得闻一二,只是并不详尽,今日受教,才知其中一切,不过一场阴谋!”
姜小满点了点头,他不过是根据《封神演义》所叙,附带自己的臆想,添油加醋一番说教,世人皆言狐妖狡猾,他并不能断定,眼前狐族,能相信自己。
然而,狐尊与周围狐妖,居然都相信了自己,他心中暗自庆幸,平日里自己爱好文学,多学了几眼,这才让他生存的希望,又多了几分。
狐尊继续说道:“封神大战之后,神界日益昌盛,人族再无人皇,日渐式微,归墟隐匿无言,天地之间,神界为尊,就连人族之主,也只能称作天子。
而我们妖域,自从失去三位帝君,一蹶不振,妖域八族分崩离析,狐族也分成四脉,迁居各地,轩辕丘上,不负往日荣光。”
众狐妖听完,都是神情哀叹,不禁忧伤。
狐尊忽而双手紧握,剑眉微蹙,眼中闪过一丝愤怒,说道:“此后不久,神界定下规则,让我们妖域八族,定期上缴新鲜妖丹,如若不然,灭族毁种。”
姜小满不解的问道:“妖丹是何药?”
“妖丹并非丹药,而是我们妖族之妖,用毕生妖力凝聚而成,如同人的灵魂、心脏一般,一旦失去,不日便会形神俱灭。”
“那岂非夺人性命?这神界与恶魔有何区别!”
狐尊及在场众狐妖,听到姜小满后面半句,都是大惊失色,想不到这世间,还有凡人,敢蔑视、咒骂神界。
狐尊急忙劝道:“神界至高无上,年轻人不可逞一时口快,重蹈当年商王覆辙!”
姜小满初生牛犊,天性桀骜不驯,又从现代穿越,从不相信天命,说道:“神界不过阴谋卑劣,有何功德,位居九天之上,人皇有何过错,受烈火焚身而死。
我虽一介凡人,若有朝一日得修大道,定要修成人皇,与那神界至尊平起平坐,让那九天诸神匍匐、哭泣,叫他们也尝尝蝼蚁的滋味!”
狐尊错愕,望着眼前凡人,身处绝境,眼神依旧决绝而坚定,如此瘦削的身形,竟说出这般震天的誓言,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狐尊收敛心神,假作惊慌失态,命大祭师将姜小满押下,投入狐族大狱中,当众声称,待他禀明神使,听候神界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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