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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就宋织抱得紧紧的。不让她下来。
这块土地太脏了。
脏到他根本舍不得除了他以外的人踩上去。
“我的母亲就在我面前的土地下。”
“我没有给她立碑。”
宋织惊到了。
“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人太垃圾了，太狠心了，连个墓碑都不舍的给母亲立。”
厉筠庭看着怀里愣住的她，嗓音低缓了很多，绵长的目光像是透了温润。
接着他又转向面前的一个微微隆起的小土坡。
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是鼓起来的。
“是不是在想为什么小土坡这么扁？”
厉筠庭走近了一点。
宋织点了点头。
“因为我是直接将她的骨灰埋起来的，她曾经说过她不爱拘束。”
嗓音又陡然被狠戾漠然侵占。
“她年轻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在湖边写生，她是一个画家，最爱自由。”
“也是在这片湖边被男人给骗了，生下了我。”
“可是那个男人压根就是弄她玩玩的，可是她却拼死拼活靠近那个男人，甚至不惜给他和他的一家人当保姆，也要伺候他们。”
“著名画家成了保姆，只为留在那个男人身边，太可笑了。”
“可惜，她无论做什么，都只会收到别人的白眼，说我是人家的儿子只会被别人骂婊子，因为没有人相信一个保姆会生下一个老板家的儿子。”
“别人都欺负她，她一开始还吃过亏，后来干脆直接动手打回去。”
“脾气越来越暴躁。”
“后来她一有空的时候，就会带着我，来这片湖边，把我衣服扒光了用绳子抽我，一边脑袋里还在回忆着湖边曾经腐烂发臭的爱情。”
厉筠庭说到这停了下来。
宋织靠在他的胸口，静静听着他的心跳，从一开始的规律，到逐渐失控。
宋织知道他曾经已经很爱他的妈妈。
所以现在才会这么痛苦。
宋织轻轻地扯开他的衣领，小身子扭了扭，微微昂起脑袋，攀附上他的脖子。
柔软的脸靠近，埋进他微微颤抖的脖颈，带着微微凉意的樱唇一下子对准那上下滑动的喉结。
濡意瞬间渗透进皮肤。
厉筠庭原本沉浸在恨意当中。
可是这如羽毛般轻柔的触感，一下子就扑灭了胸腔里滔天的怒意。
亲亲他。
亲亲他，他会不会好受很多。
他说过的，她一个亲吻就能让他幸福起来。
织织记得的。
厉筠庭感受着喉结被一点点吻着，软乎乎的唇触碰着，
冲昏头脑的情绪也被桎梏住。
厉筠庭闭了闭眼，滚了滚喉咙，后仰了一下，最大限度地将喉结挺起来，供给她亲吻。
愤恨被逼退。
随之而来的是等待了十几年的悲伤。
“她不是最喜欢这的湖了吗？所以她病死之后我就好心地给她埋在这了。”
厉筠庭的喉咙像是浸满了浓浓的鲜血，可是语气像是自嘲。
字字句句都是挤出来的。
话语还连带着血淋淋，喉咙里像是其中嵌着一大块玻璃，玻璃碴肉眼可见地于皮肉黏在了一起，伤口血淋淋的。
宋织听着都疼得肝胆俱裂。
他该多疼啊，多恨啊，多想念她啊，才会把母亲埋在这里。
这个湖是他妈妈最爱的地方，可是他在这湖边的全是痛苦的回忆。
所以他不敢来这。
宋织眼睛一下子红了。
湿润溢出眼眶，一滴泪挂在眼角，一滴泪滑到嘴边。
她本就窝在他怀里，用自己身上的温度捂热他冰冷冷的心脏。
“你不哭喔，织织亲亲你，不哭了啊。”她摸了摸他的后脑勺哄他。
宋织知道他有多恨他母亲，就连这遗传下来的一头金发都要把全部毁掉。
宋织也知道他是爱他母亲的，所以牢牢记得她生前最爱的湖。
厉筠庭额头青筋泛起，情绪只差一点就突破极限了。
可是她这软不拉几的腔调安慰让他的心一下子都化了。
他捏了捏她后脖颈的软肉。
“哭？你什么时候看我哭过？”油腔滑调的语气都回来了。
宋织亲吻喉结的动作一顿。
微退了一点。
他哭的次数多着呢，上次商场里跪着哭的场面还历历在目。
只不过他哭的时候都是关着灯的，漆黑一片，除了感受到眼泪滴在脖子里的温度，还有猩红的双眸，确实没看到他哭。
好可惜。
下次一定要把他欺负哭，然后狠狠记录下来！
宋织这次仔细看了看他的眼睛，好像…真的没哭。
反倒是她哭的厉害。
“我来看我的母亲，你哭的这么伤心？”厉筠庭腾出一只手擦了擦她的眼尾。
“红成这样，小可怜。”
宋织只是共情能力比较强，他这么可怜的身世，她怎么听都觉得难受。
“我心疼你嘛。”宋织擦了擦眼泪，不哭了。
厉筠庭笑着亲了亲她肿肿的眼皮。
“我要和你妈妈说话吗？”宋织转头看向地上的小土坡。
“我是你刚娶到手的小妻子，就算我不怎么喜欢她，我也要礼貌一点。”
宋织说着想从他怀里下来，被人抱着和长辈说话不礼貌。
可是厉筠庭不让。
“你不喜欢她？”他嘴角上扬，眼尾勾勒出不怎么显眼的笑意。
宋织心里一咯噔。
“她对你不好，你让我怎么喜欢她？”
“我觉得她不配做一个妈妈。”
厉筠庭点了点头，“那就不用下来了，地上太脏，你要是想对她说什么就直接说吧，她听得见的。”
宋织清了清嗓子，“你好…阿姨。”
她不太想喊妈妈，这个阿姨配不上妈妈这个称呼。
话音刚落。
一声闷笑传进她耳中。
“我是厉筠庭的妻子，我叫宋织。”
“我知道您对他造成了很多伤害，不用想也知道，一个私生子的幼年能有多少幸福时光，您把他带在身边，却一次又一次为了自己所谓的爱情，将怨恨发泄在他身上。”
“那么小，你怎么舍得的。”
“所以今天我来只是和你说一声。”
“您带给他的伤害虽然无法抹去，但是也不会再进一步加深。”
“您不爱他，不代表没有人爱他，您不把他当宝贝，可是我把他当宝贝，我永远爱他！”
宋织还没说完。
就被一下子扣住了后脑勺，整个小脑袋被整个转过去。
“我还没说完…”
“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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