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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周远山的命令下,樊良营的水兵持刀冲向钟烁。六子拿出匕首冲到钟烁身前抵挡,贾浩仁被钟烁拉在身后保护起来,吴大胆从怀中取出信号弹拉响。
砰!
一道绚丽的火焰迅速升空、炸响,然后以极快的速度向四周传播。
“六子,接着!”钟烁转身将从后面偷袭贾浩仁的两名水兵击倒,顺势将他们的长刀夺过来抛给六子。
六子后撤两步躲过面前的攻击,抬手接住飞来的长刀,然后持刀横扫,将面前的兵士逼退。
钟烁将身后船头的水兵全都解决后,四人退守船头。
吴大胆捡起地上的长刀和钟烁一起冲到前面,协助六子共同抵抗从三面杀过来的水兵。
惨叫声不断响起,樊良营的水兵一个接一个倒下,可钟烁三人就像是一堵攻不破、锤不烂的铁墙,将水兵死死地拦在墙外。
看着双方僵持不下,护河司使罗宝亮眉头深锁,语气颤抖着说道:“周兄,钟烁早就识破了我们的计划,既然他今天敢入局,就必定有所依仗,刚才的信炮就是明证,周围肯定藏有他们的援兵,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周远山面色铁青,没有理会一旁的罗宝亮,可不停颤抖的双手又说明了他心中极度的惊慌和无措。
“呜呜呜……”
就在周远山失神无助的同时,一阵低沉雄壮的号角声如闷雷一般突然出现,打破了樊良湖久久的沉寂。
“杀……”
喊杀声震天彻地,点上灯火的八艘硕大楼船率领无数快船将大肚船附近的水域层层包围。
被困在水面上的樊良营水兵惊骇莫名,成为惊弓之鸟,一触即溃,纷纷丢下武器求饶。
见状,大肚船上的水兵纷纷停手后撤,惶恐不安地看向龚磊。
手下兄弟们的目光灼热无比,犹如大火一般将龚磊紧紧包裹,龚磊此刻是惊慌失措,额头不停地冒出细汗。
可钟烁不会给他们重拾信心的机会,他来到众人面前扯着嗓子大喊:“本官为陛下任命的江淮盐运督察使,实话告诉你们,在你们释放烟花,私贩食盐的同时,濠州、寿州、光州、颍州的所有水兵已经将樊良湖包围,今天你们谁也逃不出去!”
此刻,身陷死地的樊良营水兵极度紧张,左右偷瞄着身边同伴,一股极强的求生念头疯狂成长,紧握长刀的手指在渐渐松动。
“负隅顽抗者,死!放下武器者,活!”
趁热打铁,钟烁厉声呵斥,如一道惊雷在水兵那犹豫不决的脑海中炸响。
咣当!
一柄长刀从主人手中脱落,重重地掉在甲板上,发出一道沉闷的响声。
这道声响就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击溃樊良营水兵的心理防线。接着,长刀落地的声音接连响起,樊良营水兵全部投降。
见大势已去,万般无奈的龚磊和周云也放下武器投降。
楼船逼近大肚船,宇文耀纵身飞起,横跨水面来到钟烁面前:“卑职来迟,还望大人恕罪!”
钟烁微微一笑:“宇文兄,你来的可是刚刚好啊!”
四州的水兵登上大肚船,宇文耀指着周远山等人大喊:“将这些贪官污吏统统押入此船船舱!”
“是!”
就要被押进船舱时,脸色通红的周远山胸中满是怒火,他不甘心地吼道:“钟烁,咱们之间没完,我们还会再见的!”
钟烁不屑地冷笑一声,高声回答:“不仅仅是我,还有扬州的父老百姓,我们都会去断头台看你的人头是如何落地的!”
“你!”
周远山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引得周围的人尽情嘲笑。
“进去吧你!”
身后的水兵一脚踹在周远山身上,周远山彻底消失在众人面前。
“卑职见过督察使大人。”就在这时,一身戎装的东南道总管府三品将军安虎领着四位身着甲胄的校尉登上大肚船,一起朝着钟烁行礼。
钟烁心中一惊,急忙侧步躲开安虎的礼节:“世叔此番可是折煞小侄了。”
安虎站直身子,笑道:“现在你可是陛下特使,级别可比世叔我高得多。”
钟烁摇头苦笑:“世叔您就别开小侄的玩笑了。”
众人纷纷大笑。
笑声过后,安虎转身介绍身旁四人:“这四位分别是濠州校尉王阔海、寿州校尉张锦程、光州校尉李晓坤、颍州校尉刑志强。”
四人再次朝着钟烁行礼:“卑职见过督察使大人。”
钟烁拱手回礼。
安虎笑着说道:“刚才在包围过程中,我们还抓住一些私盐贩子,足足有两百多人,你准备怎么处理他们?”
钟烁不答反问:“不知世叔此次带了多少人来?”
脸上的笑容消失,安虎正色道:“你也知道,若无中书省行文,大队兵马不能妄动,因此这次每州只带了八百水兵,一共是三千两百人。”
钟烁道:“世叔,这些人能不能听我调遣?”
“当然可以。”安虎没有丝毫犹豫,当即同意。
钟烁心中一喜,从怀中取出一份盖着督察使大印的公文:“贾县令,王校尉,你们二人带领本部水兵,将这些盐贩子押往高邮县监牢看守,之后,再带人把县中盐商刘波名下的盐号全部查封,并将刘波和师爷陈湖等一干衙役抓捕到衙,等候处置。”
“遵命!”
接过公文,贾浩仁和濠州校尉王阔海领命离开。
钟烁继续说道:“张校尉和李校尉带领本部水兵,将樊良营水兵押往樊良营水寨等候处置,若有胆敢作乱反抗者,斩!”
“遵命!”
寿州校尉张锦程和光州校尉李晓坤领命离开。
钟烁又看向安虎:“世叔,现在咱们可以光明正大地回扬州了!”
“好。”
看着钟烁早就成竹在胸的处置,安虎心中大为惊喜。
今天发生的一切安虎全都看在眼里,不论是那如天马行空一般将周远山等人引入彀中的布局,还是最后以身入局的冒险,都令安虎感到眼前一亮,更关键的是钟烁今年才十九岁,一个十九岁的皇帝特使,他的未来会是怎样的呢?安虎满怀期待!
……
高邮县
贾浩仁带领八百水兵,举着火把抵达高邮县城下。
在火光的映照下,全副武装的水兵和被绳索捆成一串的盐贩子在城墙上看的清清楚楚,守城军士吓了一跳,连忙敲响铜锣示警。
很快,城墙上就炸了锅,守城军士一个个持刀握弓,站在城墙上严阵以待,为首的百夫长也被手下从梦中喊醒。
听了手下汇报的百夫长大惊失色,手忙脚乱地穿好甲胄,跑着登上城墙。
百夫长喘了几口气,扯着嗓子朝下面大喊:“你们是什么人?来高邮县城所为何事?”
贾浩仁上前一步,高举公文:“本官安宜县县令贾浩仁,奉江淮盐运督察使大人之命,将盐贩子押入高邮县监牢。”
闻言,城墙上的军士满是惊容,不由自主地瞪大了眼睛,他们从没有见过一次抓这么多的盐贩子。
百夫长略微思索,然后命人放下吊篮:“贾县令切莫着急,卑职身担护城重责,不能轻易开城门,还请贾县令将公文放在吊篮中。若是查验无误,卑职自会开门。”
“没问题。”
无奈,贾浩仁只得命人将公文放到吊篮中。
吊篮拉到城墙上后,百夫长命人将印册取来与公文上的印章比较。
印册,是一本上面印有朝廷各衙门印章的册子,由朝廷转发至各道州县,专作勘验公文印章真假之用。
“老大,印册上的印痕和公文上的印痕一模一样,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老子看到了!”
百夫长不耐烦地瞪了手下一眼,虽然印痕是一模一样,但他的心中还是蕴含着浓浓的不安。
“你们查验的怎么样了?”见许久没有动静,贾浩仁朝着城墙大喊。
挣扎许久,百夫长最终下定决心:“叫兄弟们拿好家伙,若是这些人要夺城门,咱们就和他们拼了!”
“是!”
一名城防营军士快步离去。
“开城门!”百夫长最终命人打开了高邮县城大门,但接下来是死是活呢?
百夫长不知道,死活都是天意,他已经命人藏在暗处,一旦贾浩仁动手,那人便会迅速离开,通知城内的巡逻营和县衙。
“多谢了!”
进入高邮县城后,贾浩仁朝着城墙上的百夫长拱手。
“职责所在!”什么都没发生,挺好,百夫长是这样想的。
看着远去队伍,百夫长长出一口气,一直悬着的心也踏踏实实地回到原位。
此刻的高邮县城一片漆黑,城内的百姓大都沉睡着。火把高举,将贾浩仁等人的身影映在街道两旁的墙壁上,摇摇晃晃。
在贾浩仁和濠州校尉王阔海的严令下,所有人不得喧哗,不得疾驰,只能沿着街道缓缓朝着县衙前进。
周围静悄悄的,火光不停地闪烁着,贾浩仁扪心自问,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为百姓考虑了呢?
高邮县衙
“你们是什么人?”看着突如其来的整装军士,在大门前值守的衙役慌忙高声喝问。
贾浩仁拿着公文走到众人面前:“本官安宜县县令家贾浩仁,奉江淮盐运督察使钟大人之命,将这些盐贩子押入高邮县监牢看管,速去通报管事之人与本官交接!”
“还请县令大人到县衙内稍歇。”
跟着那名衙役,贾浩仁和校尉王阔海带着十几名亲卫来到县衙二堂等候。
没多久,得到消息的陈湖睡眼朦胧地走进二堂:“县令大人不在,就由小的接……是你!”
看着贾浩仁那张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脸庞,陈湖立刻瞪大了眼睛:“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贾浩仁坐直了身子,冷笑道:“陈师爷,本官为什么不能在这里?难不成这高邮县衙本官还进不得?”
“小的,小的不是这个意思。”陈湖连连摇头。
贾浩仁看向王阔海:“王校尉,这就是督察使大人点名抓捕的师爷陈湖!”
“把他给我抓起来!”
王阔海一声令下,身后的亲卫立刻将陈湖擒拿。
一旁的衙役还想动手,也被亲卫三两下拿下。
陈湖涨红了脸,声嘶力竭地高喊:“贾县令,这里可是高邮县,不是你的安宜县,你有什么资格抓我?”
贾浩仁一脸不耐地喊道:“你耳朵里面塞驴毛了,没听到是督察使大人亲自点你的名么?”
陈湖很快猜到樊良湖那里应该出意外了,他一脸不安地问道:“贾县令,刺史大人是不是已经……?”
不等陈湖说完,贾浩仁便将他堵回去:“周远山图谋官盐,中饱私囊,现已经被押回扬州,等候审判。”
闻言,陈湖变得上气不接下气,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就在这时,还不知情的衙役将捕头王平喊了过来,两人刚一进门便看到陈湖躺在地上,昏迷不醒,吓得两人拔腿就跑。
不等命令,房内的亲卫迅速上前,将王平二人按在地上。
“饶命,饶命……”王平害怕极了,连忙求饶。
王平二人被亲卫押进房间。
贾浩仁微微一笑:“你就是高邮县的捕头王平?”
“正是,大人若需要小的,还请尽管吩咐。”王平老老实实地承认。
上一次钟烁来到县衙解救六子和吴大胆时,王平就见过贾浩仁,再加上他为人机灵,很快想到陈有德极有可能被拿下,因此他便想要投靠贾浩仁。
“将他放开。”
见王平如此识时务,而且自己又要在高邮县多待一段时间,因此贾浩仁决定暂时不追究王平之前做下的恶事。
贾浩仁站起身子,拍了拍王平的肩膀:“你若想活命,以后可要好好表现呐!”
“大人有令,小的必定赴汤蹈火,万死不辞。”王平心中一喜,连忙表态。
贾浩仁笑了笑:“很好,命县中衙役配合王校尉手下,将一干盐贩登记造册,押入监牢!”
“是,小的这就去办!”
“等等。”王平就要离开,却被贾浩仁叫住。
“本官话还没说完,你着什么急?”贾浩仁眉头微皱,不悦地说道。
“是小的想早些为大人分忧,便有些急躁,还望大人恕罪。”王平连忙躬身赔罪。
贾浩仁摆了摆手:“算了算了,等天亮以后,带领县中衙役和王校尉手下一起将盐商刘波缉拿到衙,并把他名下的所有盐号查封,不允许再贩卖食盐。”
“是!”
略等了一下,见贾浩仁没有下文,王平领命离开,只不过这一次,他身后还跟着几名水兵。
……
乘着夜风,钟烁和安虎等人沿运河南下,后又转向东北来到陵亭镇大刘庄。
看着缓缓靠近的大肚船,在码头上值守的刘家仆人满心疑惑:“这船怎么突然来了?现在可没有人搬东西。”
然而下一秒,全副武装的水兵踩着艞板跳上码头,将冰冷的长刀架在他脖子上:“别动,动就要你的命!”
“饶命,饶命……”仆人被吓得哭丧个脸,一动也不敢动。
水兵将田庄院门撬开,悄悄地摸进去,兵不血刃地拿下刘家田庄。
咯咯咯……
一阵鸡鸣响起,站在船头的钟烁扭头看向东方,会心一笑:“天就要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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