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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叙抱住他,“我就知道师父舍不得我受苦。”裴弃语调毫无起伏,“你脑子被鬼吃了?我是让你给我穿衣服。”
秦叙:“……哦”
秦小媳妇任劳任怨地给裴大爷换衣裳,孔雀蓝的衣裳配裴弃简直就是花孔雀开屏。
秦叙只能暂时躲到后院的厨房去做面,他怕多看两眼,后面那温泉池子会成为他今天的归宿。
裴弃坐在院子里等面时,瞧着院墙上的风光很是心痒痒,“松墨,拿纸笔来。”
松墨蹲在树杈上,闻言拨开树杈子,“主子,你不能动笔,太医才说的。”
裴弃:“……我!我不动笔,我让秦叙画。”
松墨将信将疑地把纸笔拿来摆上,秦叙端着两碗面过来,“画什么?”
“画院墙上的桃花,你瞧那粉桃自墙外而来,像不像个害羞的美人。”裴弃许久没作画了,心痒难耐。
秦叙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青色的墙垣上有桃花冒头,微风一吹,悠悠飘下两片花瓣来。
裴弃期待地问他,“好看吗?”
秦叙如实道,“让我想起了一句诗。”
“什么?”
裴弃暗戳戳的激动,这小徒儿是不是会说点浪漫……
秦叙面无表情,“一枝红杏出墙来。”
裴弃:“……”
裴小郡王被气到了,呸!浪漫个屁,简直是块儿实心木头!
秦叙放下面,抽出剑往后甩过去,自墙头弹回来,剑尖上扎着两朵桃花,他取下桃花撒进碗里,“给你放面里,好看吗?”
裴弃:“……好看就要吃掉?”
秦叙盯着他,缓缓点头。
裴弃,“好看,比你好看。”
秦叙拿回碗,“不给吃了。”
裴弃:“?”
裴弃一脚踹在他小腿上,“秦小叙,信不信我抽你。”
“不信。”秦叙说着凑上去,又被裴弃摁住脑袋往下坐。
裴弃坐得高,正好能看到秦叙颈侧那道细细的伤疤。
“还疼不疼?”裴弃倾身摁了下伤疤。
“疼。”秦叙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他,想要两句安慰。
裴弃想着这事儿就气,“活该。”
“裴弃,你疼疼我……”秦叙用筷子挑好面放进玉瓷勺里,喂到裴弃嘴边。
“还不够疼你?把星星摘下来放你碗里呗。”裴弃哼了声。
山间的岁月着实令人放松,两人都顺着心意来,不停试探对方。
没有明确的目的,没有负责的话语,只是在享受这样的氛围。
你来我往,明撩暗吻。
秦叙提着笔才开始犯难,他一个写字如鸡爪,先生直呼宁可眼瞎也不愿看到的字,现在居然要画画?
真是为难人了。
裴大爷却在一旁瘫着消食,顺便随口指教,“嗯,你下笔重一点,重点是桃花,春色漫墙来。”
他说完后自己都愣了下,他现在这个状态和春色漫墙来似乎没什么区别。
仗着自己是师父,随便欺负人家又不打算负责。
好在秦叙念书少,听不懂他话里暗藏的意思。
秦叙闭眼,一笔下去,一朵丑得惊天动地的花就生了出来。
艳红的一笔挂在中央。
他还没来得及把这画销毁,裴弃支着头看,“啧,过来,我教你。”
秦叙摇头,把竹纸揉成一团扔出去。
裴弃啧了声,“过来,我不用力,就牵一下。”
秦叙被“牵一下”给诱惑到了,慢慢挪过去。
裴弃坐在椅边,头搁在他肩膀上,嘴唇贴着他耳朵,像是不经意碰了下。
秦叙微微偏了下头。
裴弃不满地捏了下他的耳朵,“你都是我养大的,给我玩一下怎么了?”
秦叙:“……”
他算是看出来了,裴弃为什么现在这般放松,就是打着这个主意!
可他却很珍惜这样的时光,妄图能借此打动裴弃。
两人耳鬓厮磨闹了一下午,画一幅没成,倒是地上多了一堆废纸。
墙头上的打手都背对着这边,不停念清心咒。
但再好的时光都有结束的时候,山上越是欢乐,下山进城的时刻就越煎熬。
两人眉目间的神色不断收敛,裴弃又成了那个自称长辈的人。
两人刚回府,门房就来报,太子来了。
裴弃有些尴尬,他走之前还对着李怀安发火,虽然发得不明显,但李怀安肯定清楚。
而且他现在消了火,想起来就分外的刺挠。
因为那火不只是对着李怀安的,却是李怀安一人承担了。
裴弃坐到花架下,端着茶水朝他颔首,“嗯……”
“哥哥此行感觉如何?”李怀安半点没有他的不自在,熟稔地坐到他身边,修长的手指搭上他的手腕。
裴弃含糊道,“还成。”
李怀安笑眯眯地转头,“哥哥,你看看,这是东海新贡的玉石,翠色很纯,想着你喜欢,就全部拿来了。”
裴弃看着,半晌叹气,“秦叙,你去给我洗点葡萄,我跟怀安说点话。”
“哥哥要说什么?”李怀安收回手,“灵泉山养人,哥哥的气血都好了不少。”
裴弃出城是四辆马车朝着四个方向同时离开的,李怀安却准确地说出了他的位置。
他原本和煦的面色瞬间冷了,李怀安监视他!
他脑海里反复过着这两日他和秦叙的行为,是否有什么能被挑出来的,确定没有之后就收回了手。
“殿下好手段。”裴弃已经全然把什么前程抛在脑后,也把什么君威忘了。
李怀安笑笑,“我只是担心哥哥。”
“我几岁了,需要你担心?”裴弃冷声质问。
“哥哥……”李怀安有些无奈。
裴弃压根不给他反应的时间,果断撕碎了两人之间那层隐秘的帘布,“李怀安,你是不是觉得你的爱挺伟大的?之前借着理由隔断我身边的朋友,监视我的一举一动,还要让我接受你?
“李怀安,你他娘的记住,我裴弃不欠你们李家什么,是你们欠我!”
李怀安听完之后仍旧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脸色白了些,“哥哥,我没有那些意思,我只是觉得那些人都……”
“都怎么样?”裴弃现在跟个竹炮似的,一点就炸。
李怀安抿唇,他觉得裴弃最近的变化太大了,自从收养了秦叙以后,这种变化一点点累积起来,最后成为了他们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
裴弃心口窝火,这两日的好心情被摔得粉碎。
李怀安摊手,想要两人心平气和地谈一谈,“哥哥,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知道的,你的身份就注定不会平静,我希望你少跟人接触,也是为了你考虑,而且,你,秦叙是注定要出京的人,你呢?你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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