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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叙恭恭敬敬地把人抱起来,放在黄梨木雕荷花的软椅上,“吃吧,还给你配了两个薄皮春茧包子,一个汤团,一碟广寒糕,剩下的都是我的,你挑着吃,不要撑到了。”“你好啰嗦啊。”裴弃随口道。
秦叙也不恼,他发现他还挺喜欢做饭的,尤其是裴弃每次说好吃的时候,他就很能明白惜玉街那些老板出了新品找裴弃的心情,他一句好吃,所有的辛苦都值得了。
“这个广寒糕的桂叶用的不是新鲜的,吃起来没有清香味。”裴弃咬了一口就放下了。
秦叙直接夹走放嘴里,“那就等明年再做。”
“明日我跟你玩个游戏。”裴弃端着面,状似无意地开口。
等秦叙站在惜玉街上时,还是没弄明白裴弃说的游戏。
“哟,这不是裴小郡王家的小媳妇吗?今儿郡王说吃什么?”卖糕点的老板娘靠着花墙问。
秦叙摇头,“他来了的。”
老板娘左右前后都望了一遍,愣是没瞧见裴小郡王的影子,再回头发现秦叙也不见了,正好又来了客人,便把这事抛到脑后了。
秦叙沿着街道一直走,还是没有找到裴弃口中那盏最明亮的灯。
暮色四合,街道两旁的灯笼都挂上了,不少人跟他打招呼,但他只想找到裴弃说的,那一盏最亮的灯。
“下雪了。”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众人的目光都顺着往天上看去。
“秦叙。”
秦叙回头,裴弃就站在他身后。
裴弃手上提着一盏滚灯,是他一直想要的红鲤鱼灯笼,但裴弃手上这个不一样,每一面的鱼都是不一样的形状,像是在水中畅游,活灵活现的。
这一盏出现,他眼里再看不到其他的灯笼了。
秦叙说,“果然是最明亮的灯笼。”
“那肯定啊。”裴小郡王笑着把灯笼递给他。
秦叙双手接过来,细细打量着灯笼,裴弃常说上京的冬日最是漂亮,可秦叙却觉得这雪与灯笼相比,早已逊色三分。
“你看,我就说裴郡王是买给他小媳妇的吧!你还不信,给钱!”崔锦书拽着她哥蹿到两人面前。
“什么小媳妇,那是秦世子,我猜对了!”崔景明连声反驳。
两人还没说话,一旁碧云天的掌柜就磕着瓜子出来了,“那就是裴郡王的小媳妇,我亲耳听到的。”
他曾经也试图阻止过这流言的传播,但实在架不住这流言传播的速度,索性也加入了胡说八道的行列。
崔景明一脸震惊在几人之间来回巡转,“啊?”
裴弃:“……嗯,那个。”
崔景明凑上来拉着他到一旁去,“郡王,真的吗?世子是陛下赐给你的郡王妃?”
裴弃:“?”流言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吗?
“那个,不是。”裴弃咳了下。
崔景明松了口气,拍拍胸脯道,“我就知道是胡说八道。”
可惜这口气松早了。
裴弃说,“是我自己说的。”
崔景明:“???”
崔景明险些跳上栏杆,“什,什,什么?!”
他回头看了眼,又抓着裴弃,“不是,真的啊?”
“假的。”裴弃白了他一眼,“说什么都信,你难道想让你妹妹嫁给我?”
崔景明回头看了眼碧云天外的妹妹,“……嗯,我觉得,挺配的,我妹妹哪里不好?”
裴弃:“……”
裴弃想,我就知道,这些破事,没有个挡箭牌是不行的,秦叙以后的妻子不可能是上京城的贵女,所以他才如此放心地放任流言传播。
崔景明还在纠结他妹妹那事,他是真觉得裴弃人不错,府上也干净,身份又贵重,妹妹这样天真的性子嫁过去肯定能过得不错。
谁料裴弃要给他一句,秦叙就是我的小媳妇,陛下早就说过了,没有下明旨罢了,你别想了。
崔景明失魂落魄地抱着栏杆,完蛋了,他妹妹未来完美的夫婿没了。
那边崔锦书却试图跟秦叙聊天,“你这灯笼好漂亮,能给我提一下吗?”
“不能。”秦叙眼睛粘在了灯笼上,半刻也离不开。
崔锦书不死心,“一下,我花钱买一下行不行?我真的好喜欢,裴郡王却跑来加价,两千六百两,谁能花这个钱去买个灯笼啊……”
“不行。”
崔锦书眼泪汪汪地看着灯笼,“你喜欢裴郡王吗?”
秦叙蓦然抬头,紧紧抿着唇,他再傻也该明白自己的心思了,不停地想靠近,分离一时半刻都不行,回头见到他就会很高兴。
裴弃送给他的任何一件东西他都喜欢,裴弃夸他,他就会很开心。
他想,他违背了伦理。
“说话啊,问你喜欢裴郡王吗?”裴弃站在他身后,笑意盈盈。
“喜欢。”
“走,回家。”
裴弃哪里有那么多的心思,他就觉得养个孩子跟养只小猫小狗没有区别。
秦叙同样也明白,裴弃待他像是对太子一般无二,除却李怀安现在的太子身份,秦叙和李怀安得到的爱是一样的。
都是来自年长者的疼爱,哪怕这个人只比他们大两岁。
刚回来的崔景明看到自家傻妹妹的满眼羡慕,不禁叹气,“算了,那是陛下钦定的,我们走吧。”
崔锦书转头,“什么?这锦鲤灯是陛下钦定的?”
崔景明:“……我说人!”
于是流言变了,变成了陛下钦定了秦世子做郡王妃,还说只要裴郡王肯花两千六百两就给他们定下婚期。
等裴弃听到的时候已经无法补救了,对于百姓而言,无论真假,皇室的爱恨情仇就是他们打发闲暇时间的最好东西,越香艳越离奇就越好。
裴弃见秦叙没有什么反应,就随口宽慰了两句,继续出门了。
腊月的日子里闻到最多的就是熏肉的香味,秦叙也尝试过,可惜失败了,他只能把肉全部解决,可惜太饱了,他睡不着,只能拿着剑在院子里练武,顺便……
等裴弃回家。
也不知道裴弃最近是怎么了,总是往外跑,自从看灯回来之后就一直这样,已经持续了十天了。
可青砚说,裴弃往年冬日都不爱出门。
府里的灯笼渐渐减少,后院的竹林被三两天的积雪压弯,竹子爆开的声音在府里回荡。
秦叙一招一式都不马虎,反而越发凌厉,他余光里都是裴弃屋子的那一盏灯。
可是裴弃还没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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