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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游者溺,善骑者堕,各以其所好,反自为祸。修士多死于斗法,便也是这个道理。
就如凡间老农不善竞击,或能安稳一生,但刀客武者,多遭横死之祸,炼气修士虽说能寿百二十年,但实际上能寿终正寝的,真不多。
林半山此行虽为陈慈压阵,但若真要与王家车队两个修士硬刀硬枪干一场,他也不甚乐意,他只是压阵,又不是助拳。
那可是另外的价格了。
所以控场很重要。
“今日之事,不过是同求一物,若抱团厮杀,却是有些过了,要是收不了手,两边就真成冤家了。”
林半山淡笑道:“既非生死矛盾,何不双方以此物为注,各出一人斗上一番,剑定胜负?”
剑定胜负。
陈慈眼神微动,却未开口。
王悠、郭老二人脸色也是微变,似乎在考虑此事可行。
说实话,此事并非天大的事情,不过是一处山民药田的归属,如果单论价值,斗法厮杀着实不值。
可有的事情当时双方都不愿退上一步时,最后事情会滑向何边,就不好说了。
王悠不可能直接将公函交出去,车队之中这么多人,回去若有人随便说上几句,他日后怕是要在家族中寸步难行。
陈慈也是不可能让公函去了西山府,可若动起手来,要不慎把这姓王的宰了,便只能把整个车队杀个干净,就算如此,恐怕后面的事情也会是一团乱麻,麻烦不断。
这王悠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一车队的人失踪,王氏不可能当没发生过一样,小事也罢了,这种大事必然会禀到他家那个叔祖头上。
所以说有的事儿撞到了,就没有最优解,只能在‘有点坏’的结果,和‘很坏’的结果里选一个。
两边都各有顾忌,却又不能退让。
“王君,你怎么看?”
郭洪涛沉吟片刻,低声问道:“此事看来难以善了,我们却占了人数优势,倒也不怕他们,不过若是斗剑,老夫却也不惧那姓陈的一人。”
只敢言占了人数优势,那便是整体势力要弱上两筹。
郭洪涛虽是杂家散修出身,但能修到五十余窍的修为,自然也是有几分手段,特别是在王氏作门客的这段时日又练了几法,面对一个修为弱于他的禾山教弟子,虽不敢言完胜,可斗上一斗却也不怕。
至少保住性命不难。
王悠沉吟片刻,冷声说道:“我来与这姓陈一斗,郭老你为我压阵,却也要防着旁边那厮有什么动作。”
“这王君三思。”
郭洪涛虽然心动,但还是要出口劝阻,他既为门客,要他拼命他不乐意,可遇事不出力,日后也会坏了名声口碑,日子同样会不好过。
“郭老莫急,我王家以剑法起家,这些年我也勤练,身手不差,这是其一。”
“虽说是剑定胜负,我却敢杀他,这姓陈的敢杀我否?”
王悠脸上冷笑:“他一个禾山外传,我不信他不惧我叔父的名头,心中有了顾虑,他再力弱三分,这是其二。”
“我知郭老你最近祭炼了一枚兽牌,且借我一用,有心算无心,我再力胜三分,这便是其三,有此三法,定要这姓陈的好看。”
郭洪涛略一思索,从袖中取出了一块晶莹玉牌,上面雕琢着一只飞鹤啄击之图,悄悄递了过去:“我已解开禁制,王君只需注入真气,口喝‘啄’字,便有鹤灵出来助伱。”
“妙哉!”
王悠将玉牌捏在袖中,朗声喝道:“陈道友,可敢一斗?”
“且上前来。”
陈慈前行几步,望着这王家之人踌躇满志,不由得也有些凝重。
莫非此厮也很能打?
王悠整理了下衣衫,提着一柄宝剑下了马车,朝陈慈走去,面色也严肃起来,若是细看,竟还是从陈慈手上赎去的白阳古剑。
“请!”
“五阴黑煞!”
既已斗法,陈慈轻拍,五阴黑煞已然接连飞出。
“嗖!”
“嗖!”
“嗖!”
“嗞!”
四道黑煞猛地朝王悠卷去,却没想到只第一道黑煞,就卷得这姓王的身上护身真气剧震,此人真气修为虽高,但一身本事却比陈慈上次遇到的那个剑客差上不少。
人家好歹还能以剑技与黑煞绞杀,这厮却纯是以真气硬抗,显然手上本领不太硬。
王氏在西山府扎根多年,自然也是对禾山教修士的本事有所了解,但若说斗法,王悠也是第一次直面五阴黑煞,才一接触,竟有几分汗流浃背之感。
一道倒还好说,可四道黑煞,他也近不了身啊。
“起!”
一道暗色金光从王悠袖中飞出,好似金蛇一般,速度看似不快,但飘荡不定,两个眨眼的功夫倒也杀到陈慈身边。
陈慈小心应对,随手拔剑便将这金光击飞,原来是一道金索想往陈慈身上缠去。
小术尔。
陈慈如此想到。
可这姓王的如此自信,莫非还有后手?
陈慈随手一指,便有一道黑煞将这金索卷飞,纠缠在一起。
王悠看着心中大急,正要将手中兽牌打出,却猛地喉间一凉,要吐出的‘啄’字猛然漏音,成了‘呵呵’的漏气音,双手捂着喉间,双眼惊惶,那块玉牌随之滑落。
这.也不太行啊?
不是,你刚刚那股自信谁给你的啊?
陈慈收回那道还未彻底炼成的五阴金煞,此物破除护体真气,当真爽利。
看了看腰间的五阴煞气袋,陈慈点头,阿袋虐菜还是强啊。
“王君!”
郭洪涛也是震惊,王家并非真正意义上的修行大族,毕竟族中修为最高者乃是投入龙虎山所成,发迹也就近甲子,家中传承并不很高明。
可并不代表着弱。
就是赐给门客修行的白阳剑解,剑气一吐,没有具体师承的散修见之都要退避三分。
还有王家法器锁灵金索专克修士真气,只要缠上,金索咒术激发,修士真气便要溃散。
王家修士靠着这手法器搭配剑法,砍瓜切菜似的不知斩了多少杂家散修,可今日一个照面竟然就被人杀了?
“别喊了,再不给他止血,他就真死了。”
陈慈吐出一口气,沉声喝道:“把公函予我,带着他走吧。”
太弱了。
弱到陈慈甚至能在最后关头微微收手,否则那道五阴金煞就不是只切开喉咙,而是直取六阳魁首了。
那郭姓老者都准备逃了,若王悠死,在场所有人估计都要被灭口,可听到陈慈一喝,他身形一凝,赶紧扑了上去,以真气替其止血。
这种伤势,还是能救回来的。
“把那玉佩放下,否则就把手留下。”
陈慈皱着眉头,看着这厮不安分的手,斥道:“还有那剑,这金索也别看了。”
不得不说,这姓王的虽然菜,但装备还真挺多的。
或许跟差生文具多,是一个道理。
陈慈一把摄过长平县公函,如此感叹道,此行虽然麻烦不少.但应该是不亏的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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