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惶惶杀机,弥漫四野。天地在瞉音动霄间混沌乍起。
墨修尘头顶地书,漫步与杀伐血气之间。
外界已无人能窥见其身影。
他仿佛化作人间杀神,徜徉在自己最擅长的领域中。
《十绝杀法》催动,滚滚杀机被缓缓牵引而动。
纵然有地书加持,墨修尘依旧被无穷的杀伐之力侵蚀。
心湖上的碧海已经被侵染成血海汪洋。
本就杀意极重的《十绝杀法》,遇上如此妙境,自是如鱼得水。
流转人身小天地的速度快了不知道多少倍。
而墨修尘唯一能做的便是诵念《清心诀》,以此来保证自己意识的清明,不被无穷杀机裹挟,免得化作一尊只知道杀戮的傀儡。
步入此间,他方才知晓那头真空所化的神树是何等功参造化,仅是残留的道韵与杀机,便让普通的中五境炼气士无法靠近。
而他若非是有镇元子的地书加持,恐怕此刻也只会是身死道消的结局。
身躯在皲裂,裂纹中涌现出金光,与外界的杀伐之力不断交织融合。
这一过程,无异于削骨剥皮。
但墨修尘没有停下脚步。
既然不会死,那就往前走。
修道路上,不进则退。
要想登临山巅,唯有无畏于生死,熬练出最强道心,方可成道。
既然短时间无法寻觅到那至关重要的几件物品,来突破当前的肉身境界,那便以这纯粹的五行之力与杀伐之力淬炼体魄。
一头真龙所留,想来也足可以抵得上其中一件珍宝了。
墨修尘想明白了,与其借助珍宝来淬炼身躯,反倒是有依仗外物之嫌疑,若是能寻到自然最好,若是寻不着,这广阔天地,难不成还找不到修成琉璃之体的珍宝了。
而眼前这些真龙遗留之物,便是绝佳的宝藏。
虽然不能让琉璃之体小成,但总归是能往前走一段路,将来再另作打算。
他的时间并不多。
来到此方天地已经有一年多了。
想到那位老人的临别前的眼神。
他的思绪就会飘向星海中的那颗蓝色星辰。
自己的父母又会是何等哀伤呢?
所以,他要变强,一定要赶在父母老去之前横渡星海。
或许谁都别他的修为增长得过快,但他觉得不够,根基夯实的情况下,他一定会不顾一切提升境界。
他的眸光越发坚定。
落在山脚下,仰头看向那被杀伐之力笼罩的山巅。
抬眼迈步。
坚定且从容。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身形也步入山间。
只是越是往上,承受的痛苦便会随之增加。
他催动《十绝杀法》法门,停止了《炁体源流》与《黄帝阴符经》的运转,而是运行起青筱道人给予他的炼体法门。
山间的杀伐之力缓缓朝着他汇聚,若是外界能窥得此间景象,便能发现在墨修尘移动的同时,在他的头顶之处,有一簇血气牵引着杀气。
旁人不敢触碰的禁忌之物,此刻却成为了墨修尘炼体的绝佳之物。
哪怕身躯已经皲裂,但墨修尘却不为所动,坚定地攀登着。
任由鲜血染红了全身。
云端的镇元子见此情景,心中不免生出感慨。
“与当年那猴子有几分相似,但那猴子心性纯良,少了些果决,否则如今又岂会被佛教度化。”
镇元子瞧得其中景象,以他的修为来说,此方天地除去那几尊十四境与那传闻中的至圣先师,无人可约束他,但山中之人除外。
“先生真的还是当年的先生吗?”
镇元子有些迷惑。
天庭建立之初,不仅仅是依靠几位天尊,更有人族的先生,这才使得他们这些人族登临仙位,哪怕是封神之后,他们亦不受天书制约。
只叹是沧海桑田,天庭与星海深处的神灵对峙,各部众如今流落星海四方。
若不是有那位夏皇的神庭加入战场,天庭怕是早就不存了。
如今,若说有人能再次将天庭所有部众聚拢,除了那山间之人,就算是三清天尊都无法做到。
岁月流转如斯,不知道先生再次登临绝巅,星海的局势是否能随之改变。
镇元子掐算着时辰。
因为墨修尘点的香并不是普通意义上的清香,而是三清山水香,所以他能在此驻留三月之久。
希望能来得及。
登山的路不是一马平川,墨修尘的脚步也不快。
此时看去,已然是形销骨立。
但那双眸子中却是琉璃光彩喷薄。
经过半月的攀登,墨修尘已经站在了山巅之上。
山峰其实并不高,仅有百来丈而已。
墨修尘找了一处相对平缓的石头,盘坐其上。
他的眸光缓缓闭阖。
掐诀打坐。
《黄帝阴符经》流转全身筋脉窍穴,最终汇聚在道宫天地之内。
墨修尘没有忘记此行最重要的目的,那便是开启木行神宫,使得五行完整无缺。
如此以来,不仅气海天地能提供无穷天地灵力,而道宫天地亦能自成循环,诞生出纯粹的天地灵力。
更重要的是墨修尘要开启神宫,凭此破境!
那株由真龙所化的神树,离去之时并未将所有都带走,而是留下了一截被雷霆轰击的漆黑的枯枝。
在墨修尘看来,更像是有意为之。
步入上五境,便已经能看到短暂的未来。
这也是上五境不轻易出手的原因,因为每一个上五境炼气士都能趋吉避凶,虽然不能完全凭借此远离杀机,可却也是让大部分炼气士能借此活得更为长久。
墨修尘收起心中杂乱心绪,在炼体的同时,开始牵引五行之力进入道宫天地。
这种天地大补之物,他能来此,便是他的机缘,又岂有空手而回的道理。
五行之力进入道宫天地,便化作五彩仙光各自分散,进入相对应的神宫之中。
那早已经开启的四座神宫,几尊神祇站在神宫大殿的门口,面露欣喜,对墨修尘这个主人充满了感激。
这些时日来,神宫之中的法力只进不出,他们纵然作为神祇,也难免心生怨怼,有时候甚至怨念极大。
不过他们也没办法,总不能眼看着墨修尘这个主人生死不顾吧。
只能是闲暇时让墨修尘找点五行之属的天地灵物来填补空缺。
这让墨修尘有些愧疚,似乎自己这个主人有些不太顾家。
除非是有要事才会现身各大神宫,否则都是过门不入,他怕被神祇骂个狗血淋头。
四尊神祇对着天穹上墨修尘的神魂遥遥参拜着。
墨修尘抿嘴一笑。
但他的目光始终注视着木行神宫,那座神宫随着木行灵力的进入,其上竟然有一条青龙隐隐浮现,那神宫之中弥漫道音的同时,更有龙吟声传开。
外界的五行之力很多,一时半会儿不可能汲取完毕。
墨修尘也知道开启神宫之事非是一时之功,需要徐徐图之。
他转头看向那座琉璃之色的天地长桥,也在缓缓生长着,就要没入云端。
墨修尘不由得大松了一口气。
因为他已经感受到了瓶颈所在,说明他的猜测并未有错。
只要神宫开启,他便能跻身下一境了。
他的意识退出道宫天地。
手中印诀不断变化,《十绝杀法》的印诀浮现在他身遭,映照得山巅成为一些血红之色。
墨修尘不仅要破境,他还要自己的肉身在此最大限度的提升。
不过些许痛楚,与他何加焉!
……
张仲良自监察殿回到家,发现家里一个人都没有,问了一下老管家,才知道乔忆然与张赫已经两天没有回家了。
他冷哼了一声,便走向自己的书房,继续去整理卷宗了。
这几天他忙着一零案与王朝谋划的事情,在他们东州城,能有资格参加此次行动也才十几人而已。
而这其中还要包括他那个儿子张赫,这让他有些犯难了。
因为这是一场血腥的战争,稍有不慎就会殒命在战场之上,他心中有些担忧张赫了。
他没有时间督促张赫的修炼,也不知道怎么去指导张赫修炼,他不是修士,对于修士的力量有敬畏,但也不想踏上那条路。
因为在他看来,如今的王朝已经十分的好了,有陛下定下的律法,能保护他们这些凡人。
而且,他的年纪已经太大了,如今快花甲之年了,踏上修士的道路,已经来不及了。
张仲良正在筛选参与者的名单,这是陈乔却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语气十分凝重的说道。“大人,有麻烦了!”
“什么事情,这么慌张,难道是边关有妖兽大举进犯了?”张仲良抬头望着他问道。
陈乔平缓了一下呼吸,取出一份的卷宗放在桌面上,道,“大人,那个柳萳苇去监察殿留下的这样一份供词,一口咬定不知道少爷那晚上的事情。”
张仲良突然起身,拿起桌面上的卷宗,神色越来越难看。
“简直是......天降大祸啊!”张仲良一屁股摔坐在太师椅上,无力的说道,“这个混账玩意儿,都是他母亲惯成这样的,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我看他们母子打算怎样收场?”
陈乔宽慰道,“大人,事情也许还没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我们可以去找那位柳姑娘,让其不要被他人蛊惑了。”
张仲良蓦然抬头看向陈乔,声音很低,却透露出让陈乔浑身冰冷的气机,“陈乔啊,你跟在我身边几年了?”
“十三年!”陈乔小声回应道。
“十三年,那你应该很清楚律法了,而且你是从王城那边过来的,更应该懂得律法的铁血吧。”张仲良小声说道,随后站起身缓缓走到陈乔的面前,直直的盯着陈乔。
陈乔点点头,不敢抬头直视那双如利剑般的眼眸。
“抬起头来!”张仲良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可置疑的语气。
陈乔缓缓抬头,他看见了一双如猛虎般的眼眸,让他背脊渗出密密麻麻的冷汗,张仲良说道,“他若是真的犯了错,那么就是我手中有权,但不可能为他所用,而你也应该知道,我们是王朝的人,不是某某的人,我们做的是为民生,而不是某个人。”
“更不可能为了谁去打破这个底线,若是我们去逼迫一个女子,那么将会在王朝掀起怎么样的风波,若是这一次打破了底线与原则,那么之后就会有无数次这样的事情发生,到最后一发不可收拾!”张仲良话音逐渐变得沉重,那双眸子越发的璀璨,愈发的锋锐。
陈乔点头道,“我明白,大人!”
张仲良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说道,“你去找到他们母子,让他们晚上回家,这件事情我需要与他们商议一番,在底线与原则之上看看是否有什么出路。”
陈乔作揖走出了书房,张仲良看着那份卷宗,负在背后的那之手紧紧的握着,指甲近乎陷进皮肉里。
“五宗啊,你们还会有什么样的后手?”
张仲良呢喃的望着窗外,那里有一株开的格外繁盛的梅子树。
不知不觉已经五月份了啊。
东州监牢。
都营传讯监牢的管理人员召开会议。
一监区耿康平,二监区冯明志,三监区朱宏硕,四监区张致远!
以及刑法堂,公才英。
律法堂,卫思明。
都营望着会议堂里的六个人,单刀直入:“我这里有三件事情,一,是萧立辉与窦广平的互换,二,是关于监察殿的巡查使即将进入监牢审查,三,是关于罗林的处理决定。”
张区长张致远直接开口道,“萧立辉我们四监区不会接受,至于谁接受,谁就拿人互换吧。”
“三监区也不会接受,这个刺头谁接受谁倒霉,傻子才会去招惹他。”
“不用说,二监区不可能接受他,要是没有接纳他,就将他单独收押吧。”
场面有些轰动,而且愈发的不可收拾,四个监区长都争执了起来,谁也不想接受这样一个烫手的山芋。
萧立辉乃是金行宗宗主之子,虽然现在被关押在东州监牢,但谁都知道,只要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萧立辉当初是故意杀害无辜百姓,那么他总会出去的。
而且他的父亲正在竭力的动用力量将他捞出去,要是萧立辉出去报复他们,谁也不敢保证自己的家人无恙,所以,他们都不想将这样一个定时炸弹收进自己的管辖区域。
场面一点混乱,争执的声音越来越大,一个个都争的面红耳赤,就差没有动手打起来了。
“都给我闭嘴,这里是菜市场吗?是你们讨价还价的地方吗?”律法堂的卫思明怒喝道,目光凌厉的望着众人。
都营脸色也十分阴沉,看着争执不下的四人,他没有开口叫停,只是如看着一群狺狺狂吠的小丑般,让他自己都觉着好笑。
众人停止了争执,只是每一个人脸色都不太好看。
“也许你们没有仔细听我说话,我说的是三件事,而且不是让你们讨论,而是我已经决定,你们打断了我的话。”都营淡淡的说道。
“我知道你们谁都不想摊上麻烦,你们心中都在担心,但是你们心中忘记了你们事王朝律法的执行者,而你们居然在畏惧一个囚犯,一个山上的修士,这让我感到很是讽刺。”都营的目光扫视着众人,他继续道,“你们是要用这件事证明,陛下当初颁布的律法数错误的吗?是要证明这个时代是山上五宗的时代,依旧是那个千年前百姓任由山上五宗鱼肉的时代吗?”
在场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了,每一个人都低着头,没有敢去与都营对视,因为那双眸子之中头颅出凌厉的坚定,刚正不阿的态度。
“你们现在还有什么话要说吗?有的话,继续说,若是没有了,那我就直接宣布第二件事了。”都营看向众人说道。
半晌都没有人开口说话,不知道是出于对都营的敬畏,还是为自己的内心感到羞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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