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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知宴在剿匪的头一个月没有一点水花,就是因为他在拼命的将手中这只什么都不懂的杂牌兵练成至少能看懂命令的杂牌兵。至于为什么秦知宴能把这只杂牌兵打出王炸的效果,那只能归功于更菜的对手和出其不意的战术。
百姓造反,即便洗劫了两座州府,在正规军面前也是一碰就碎的纸老虎。
你要问这样为什么朝廷军还和他们打的有来有往,僵持了将近两年的时间,那其中的学问自然就大了去了。
话说回来,秦宇林真的去了南边,他遇到的问题看似和秦知宴别无二致,实则截然不同。
以佟久林的兵法知识来看,秦宇林遇见的问题,第一是自己没有人,第二是对面的人不简单。
秦知宴对抗的反军,实际上是一群反民,归根到底是一群只拿过锄头和犁头的农民。
秦宇林对抗的反军,实际上是一群海盗,归根结底是一群刀口添血,过着有一日十一日的土匪。
这是军事上的事情。
再用佟久林擅长的政治去解这道题。
蔡洪泰才当上镇国将军没几年,手上的军队也是从他老子手上继承没多久的,底下的人还没有完全打心眼里顺服,皇帝派下来亲儿子问他要人,蔡洪泰还是顾忌着京城的这位老皇帝,也不敢直接拒绝,捏着鼻子给了秦知宴五千民夫,后面又给了五千,等着看秦知宴的笑话。
而皇甫极呢?
朱海军是他一手打造,他在军中权威如日中天,皇帝的圣旨在朱海军中还没有皇甫极的口令管用。朝廷军虽然数目众多,但都不善水战,朱海军极擅水战,又熟知地势地形。
虽然拿不下那帮来去无踪的海盗,但也不会让那帮海盗占多大的便宜。这个时候,皇帝又派出了自己没什么名气的儿子,并且点名要皇甫极给兵给权,让这个儿子全权负责东南战区。
那么,皇甫极会听秦宇林的话吗?
用屁股想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但是,佟久林甚至希望皇甫极能听秦宇林的话。
若是真的听了。
那我们的陛下会如何想呢?
看佟世章还杵在那里冥思苦想,佟久林只觉糟心,刚才的好心情都去了不少。
他没好气的说道:“如果你是皇甫极,你会让一个黄毛小儿站在你头上拉屎拉尿吗?”
这话就有些粗鄙了,但佟世章立刻就听懂了。
他把自己带入了一下皇甫极,瞬间就觉得自己这一天都瞎着急了。
但是他很快又有些忧愁。
“兄长,按照你说的话,那东南的海寇该如何解决?如果六皇子处理不了,我看这梁子还是得交给四小子去挑。”
佟久林头也不抬的说道:“滚滚滚,问我作甚?我又不是嘉王爷,以后没我的吩咐,你不准再进我的书房了!”
佟世章撇撇嘴,谁稀罕来一样。
儒生!
六月十日,带着启泰帝圣旨的六皇子迫不及待的带着皇帝拨给他的两百亲兵从京城出发了。
一众朝臣来给他送行,与当日秦知宴离京时的场景形成了鲜明对比,秦宇林意气风发的朝着自己的嫡兄挥手。
“皇兄放心,臣弟一定给你带来好消息。”
太子笑的文雅,只道:“出门在外,照顾好自己,莫让父皇母后担心。”
“臣弟知晓。”
秦知宴这日回府,来了玉棠院,叶甘棠放下手中的农书,朝秦知宴走去,帮他解了外袍。
秦知宴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叶甘棠已经能读懂他面无表情下的情绪了。
秦知宴这些天,应该是极累的。
“王爷,有什么是妾身能够帮到你的吗?”
叶甘棠不是心疼秦知宴,她只是清醒的知道自己现在被绑在了名为秦知宴的这条船上。
这条船不能沉,必须越开越好才行。
秦知宴喝了一杯温热的茶水,看向叶甘棠,沉吟片刻,似乎也在思考她能做点什么。
“你读过兵书吗?”
叶甘棠眼都不眨的摇头,道:“未曾,叶府不会有这种东西。”
秦知宴点头,道:“王府有,有空看两本”,随后又道,“我听下面的人说,你和你外祖父家还有联系?”
中光阮氏一族在当地也是个大族了,远近闻名的富商。
前些日子,叶甘棠联系上了她亲舅舅,两人书信交流的频繁,彼此交流的也很愉快。
叶甘棠直接点头,倒是不意外自己的举动被秦知宴的人留心。
秦知宴点头,道:“你给的方子已经被证实了,是很不错,只在京城卖的话,有些浪费了,或许你可以联系你外祖父,我记得中光阮氏的商队遍布全国。”
叶甘棠这才感觉心头一跳。
她看向面前的男人,觉得这个人深思熟虑的可怕。
阮氏在京城的活动并不活跃,毕竟他们只是商人,自古民不与官斗,在京城能开起店铺的背后多多少少都有些权势。从前的阮氏一族背靠的最大的权势就是叶家,而叶家在京城什么也不是,他们在京城的店铺自然是开不起来的。
所以,秦知宴对阮氏的了解必然是他做了一番调查的。
叶甘棠斟酌了一下言语,才说道:“阮氏的商队确实走的很远,但单凭阮氏应该是吃不下这么大的单子的。”
秦知宴拿起叶甘棠放在桌面的没有看完的农书,头也不抬的说道:“谁说要阮氏单干?不是还有本王吗?阮氏胆小,就把叶家也加上好了。”
叶甘棠心跳加快。
加不加叶家没什么关系,但是秦知宴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他要给阮氏抱大腿。
阮氏奔走几辈人,才有了这么令人眼红的家业,可即便是从外祖父那一辈开始深谋远虑,阮氏找到的靠山也只有叶家人。
也不知道阮氏是不是天生就缺了那一点文脉,阮氏嫡支庶支加在一起最高也就出了个秀才。
可以说没有半点读书的天赋。
阮氏家主也不是不无奈的。
可自家子弟就是这么不争气,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阮氏的生意摊得越大,阮家家主就越心惊肉跳。
前些年,叶甘棠的外祖父年事已高,有意培养儿子继承家业,为了让过渡更和平,阮家不是没想过抱其他大腿。
但大腿也不是这么好抱的,看得上阮家的,更想让自己多一条能挣钱的狗,而不是能分钱的合作伙伴。
他们给的甜头太少,要的东西又太多,叶甘棠的外祖父咬着牙不同意,更是割了不少腿肉,才从那群豺狼的嘴里保下阮家的大部分家业,才让新一任的阮家家族坐稳这个家主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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