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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救美是一桩佳话,忠奴护主也是美谈。前者,如果英雄受了伤,就给佳话添上了一点悲剧色彩。
至于后者,顺序颠倒的话,就是一桩瞠目结舌的笑谈了。
如果主为了保护奴受了伤,那对于仆而言,就是巨大的灾难。
你是个什么身份?也配主子为你受伤?
你不过一个五品小官的女儿,却害的当今圣上的亲子受伤,你家里有几代人够砍?
很明显,方氏和钱氏都想到了这点,这俩不怎么对付的妯娌皆是目露惊恐之色,面如金纸,摇摇欲坠。
此时,想到还在天马书院读书,却有可能被牵扯的儿子,她连叶铃语现在情况如何都有些顾不上了。
该怎么办?
钱氏现在快疯了。
她要被方氏母女气疯了。
朱氏虽然年事已高,但神智清醒,处事公正,是少有的称得上好说话的婆婆,至少对钱氏而言如此。
这些年来,因着朱氏坐镇,钱氏从没有想过分家的意思,再得知叶甘棠居然能成为嘉王侧妃,她更没有想过了。
自己的女儿虽然是叶甘棠的堂妹,但顶着王妃妹妹的名头,日后嫁人也能找到更好的人家。
可现在,看着方氏母女一个比一个急着做蠢事,钱氏后悔了。
她第一次冒出了分家的念头!
实在不想,方氏母女单独分出去也行啊!
这样上赶着带着叶家老小赴黄泉的作死法,哪个正经人家顶得住啊!
分家,必须分家,活着回去就找老爷分家!
问问他,到底是要他弟弟一家的命,还是要他们自己一家人的命!
上天眷顾,也是秦明诚的驱马技术娴熟,他虽是带着人从马背上滚了下来,但选的时机合适,掉下来时只是摔了皮肉,筋骨未伤。
被他抱在怀里的叶铃语伤的倒是比他重些,倒不是秦明诚没有护着她,而是叶铃语细皮嫩肉,没有秦明诚结实,同样都是摔下来,她的力度还轻些,但伤势就是比秦明诚重。
七皇子伤了,这个时候,谁还有心思接着赛马玩乐,那公爵夫人一脸焦急,满头细汗的带着能找到的最好的大夫匆匆而来,可怜那大夫满头白发还要健步如飞。
也不怪公爵夫人着急,在场的诸位着急,若七皇子真的出了什么事,不说叶铃语这个直接当事人,便是马场所有人都要接受当今圣上的雷霆盛怒。
大夫给秦明诚仔细检查一番,才道是无甚大碍,只是皮肉伤。
秦明诚现在也不是不后悔,他是想救人,但他也没想到要赔上自己,若自己正在这次救人中残了废了,那,那个位置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等确定秦明诚无碍,那大夫才开始给叶铃语检查。
叶铃语的伤虽然比秦明诚重了些,但也不是什么要命的事情。
等确定这两个人都没有事,公爵夫人这才松了一口气,脸色好看了起来,她一脸疼惜又慈爱的看着秦明诚,细究下来,她和七皇子还有一点拐着弯的亲戚关系,“下次莫要这般莽撞了。”
七皇子从榻上坐了起来。
脸上的擦伤无损他的英俊温和,“让夫人挂心了,扰了夫人游玩的兴致,明诚很是惭愧。”
“殿下说什么胡话,您能没事,就是最好的结果。”
这边你来我往,那边就没有这么温情脉脉了。
等大夫前脚跨出门槛,后脚钱氏的巴掌就甩到了叶铃语的脸上。
叶铃语愕然的看着当着母亲的面打自己的大伯母,有些畏惧的捂着自己被打的脸颊。
“我不知道你母亲平日里到底是怎么教导你的,我也不想知道你现在心里想什么,要辩解什么。今天,当着你母亲的面,我这个做大伯母的就好好教一教你,什么是谨言慎行,什么是三思而行。”
“你骑在马上的时候,是不是为自己即将大出风头而洋洋得意?你纵马疾驰的时候,是不是为自己的与众不同而沾沾自喜?你看见七皇子飞奔来救你是,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就是下一个叶甘棠能嫁入皇家而浮想翩翩?”
“我告诉你,叶铃语!你在做梦!!把你脑子里的水好好倒倒干净吧!或者拿把铜镜照照自己是个什么样子!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在这里搔首弄姿就能获得七皇子的放心!放你娘个狗屁!你今天差点害死叶家上上下下上百口人,你知道吗?!”
叶铃语躺在床上瑟瑟发抖,面色惨白,她看着床前怒瞪自己,毫不掩饰对自己的鄙夷之情的大伯母,看着她将自己那些见不得人的小心思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曝晒,她感觉那些丑恶的痴心妄想似乎在阳光的照射下惨叫哀嚎。
被褥之下,她的指尖深深的刺入肉中,可她什么都不敢说。
她好痛恨这一刻的自己。
同样,她也痛恨那躲在大伯母身后,一语不发的母亲。
公爵夫人没有露面,等知道叶铃语没事,这场游玩虎头蛇尾的结束了,叶家人灰溜溜的上了马车,逃也似的回到了叶府。
这样的大事,便是方氏想瞒也是瞒不住的。
不仅是叶景海,便是叶景山和朱氏都知道了。
叶甘棠听了个大概,差点捂着嘴笑出声来,自己不过被七皇子念了两句,德妃就恨不得杀之而后快,要是让德妃知道叶铃语差点将七皇子弄残弄死,德妃不得发疯?
德妃会不知道吗?
怎么可能呢。
她看着叶铃语有些惊奇,她知道自己这个妹妹被父母宠的心高气傲,更是完美的继承了父亲的淡漠和方氏的愚蠢,但她实在没想到,叶铃语竟然能将这两样东西结合在一起发挥的这么淋漓尽致。
真是后生可畏。
这个词,应该是这么用的吧。
叶甘棠漫无目的的想着。
往前几个时辰。
钱氏一等叶景山回来,就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告状,等叶景山兄弟俩得知七皇子受了伤,这两个在朝为官的人都只觉眼前一黑。
叶景山指着跪在祖祠中央的叶铃语,一向不管后院之事,在后辈之中都有宽厚之名的他都忍不住斥道:“你当时都在想些什么?”
叶芮欢从钱氏那里知道了事情的重要性,知道自己一家人险些就为表妹的“出挑”人头落地,此刻哪里忍得住不接话,她讽刺的笑了一下,“想出风头呗。”
叶景海闻言,脸色更黑了,此刻黑的像锅底一般。
他胸口剧烈的起伏,回头就举起了下人放在朱氏手边上的竹条,高高的举起,狠狠的抽在了叶铃语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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