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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俞晚那双跟记忆里相差不多的眼睛,夏侯夫人的呼吸蓦地乱了几分。恍然间,夏侯夫人好像看到了二十几年前,那位衣衫不整,满脸泪痕地从夏侯禹房间里跑出来的女孩。
夏侯夫人用力地攥紧手里的包包,看着俞晚,神色略微不自然地摇了摇头,“没什么。”
俞晚点头,没有多问。
她礼貌地将两人带进会客厅。
交谈期间。
俞晚隐隐能感觉得到夏侯夫人的心不在焉,与及她时不时落在她身上的目光。
俞晚对此感到很是不解,但却没有深思。
将夏侯夫人和夏侯沁送走,俞晚去了一趟许君羡的办公室。
敲响许君羡办公室的门,俞晚迈步走了进去。
正在办公的许君羡眼角余光看到俞晚进来,顿时抬头冲她温和的一笑,“见过夏侯夫人了?”
“嗯。”
俞晚在许君羡办公室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她优雅地叠着笔直纤细的大长腿,抬手拿过一旁的时尚杂志,与许君羡说起了刚刚夏侯夫人的异样,“我总觉得夏侯夫人怪怪的。”
许君羡闻言,蓦地一愣。
他放下手里正在批阅合同的手,琥珀色的眸子温润柔和地落在俞晚身上,“怎么个怪法?”
俞晚掀杂志的动作稍顿。
她抬眸看向许君羡,眼底透着几分疑惑不解,“她看我的眼神很奇怪。”
顿了顿,俞晚又说,“我感觉她好像见过我。因为她看我的眼神,布满了震惊,就好像是忽然见到了许久不见的人一般。”
“你之前有见过她吗?”许君羡问俞晚。
俞晚摇头,“并没有。”
俞晚很确定自己的这二十多年,并未见过夏侯夫人。
许君羡闻言不由深思。
他眼眸微微眯起,“副国主这几年都在外走任,夏侯夫人一直待在海城,她应该是不认识你的,怎么会对你露出认识的目光呢。”
晚儿并非公众人物。
虽说晚儿在珠宝设计界大有名气,可对原本就是海城名媛,如今又身居副国主夫人一位的夏侯夫人而言,晚儿也不过只是个小小的珠宝设计师,还不至于被她放在心上记挂。
按理来说,夏侯夫人应当是不认识晚儿才对。
除非……
似是想起了什么,许君羡看向俞晚,略微迟疑地询问,“会不会是她认识你的生母?”
俞晚一愣,随后她若有其事地点了点头,“也许是吧。”
虽说没见过生母的样子,可俞晚却知道,自己的眼睛,生得和对方极其相似。
也许夏侯夫人见过她的亲生母亲,所以看到她,才会那般的震惊,仿似见到故友一般。
“算了,不说这个了。”
提及生母,俞晚情绪免不了要一阵低落,她下意识不想去提及对方。
“嗯。”
许君羡见俞晚面色明显不佳,也不再多提。
并不想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到许君羡,俞晚扬唇一笑,说出自己进来的真正目的,“晚上我约了染染吃饭,今晚的晚餐,只能委屈君羡哥你自己另外安排了。”
“行,我去苏研那吃。”
许君羡微微一笑,立马说出了自己的另外安排。
听闻许君羡这话的俞晚不由一愣,“你和苏医生……”
许君羡扬唇一笑,“没意外的话,她将会是你嫂子。”
俞晚诧异,“你们正式在一起了?”
俞晚以为她得知真相后,许君羡和苏研就没有在一起了。
不想许君羡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俞晚有点意外,却又无法否认的感到松了一口气。
她无法回应的情深,她希望有人能去回应。
如果是苏研的话,俞晚会很高兴的。
苏研的为人很好。
而且俞晚看得出来,苏研是喜欢许君羡的。
许君羡无奈的一笑,“她说我找她演戏毁她清誉,非吵着让我对她负责。”
俞晚闻言,不由替苏研说话,“苏医生人其实挺好的。”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许君羡的眸光微微一暗,“是挺傻的。”
俞晚,“?”
她说的好像是挺好吧?
为什么君羡哥要说苏医生傻?
苏医生看着挺精明的啊。
许君羡显然是不想与俞晚多说自己和苏研的事情,他转移了话题,“你打算什么时候和霍衍复合?”
“谁要跟他复合啊。”
俞晚下意识说道。
“听说他前阵子去了纹身店。”
许君羡一瞬间就点出了俞晚开始心软的点,“晚儿,承认吧,承认在得知他不打麻醉,在自己心口纹上你名字后,你的心就开始动摇了。”
俞晚抿唇,不说话。
许君羡见此,就知道自己说中了她的心事。
他起身走到俞晚面前,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若是以往,我定不会同意你再跟他在一起。”
“可是晚儿,你已经很久没有真正的笑过了。”
俞晚抬眸看向许君羡,神色一怔。
她很久没有笑过了吗?
许君羡像是知道她想法一般,他惆怅地道,“你未记起一切的时候,我尚可让你开怀大笑,可自从你想起一切后,你就把自己的心冰封了起来。”
谁都走不进她心里,包括他。
想要俞晚重新活过来,首先得让她从过往的伤痛里走出来。
俞晚的心结在于霍衍。
所以能带俞晚走出困境的人,也只有霍衍。
许君羡还是很不看好霍衍的。
可看到俞晚最近的变化,许君羡才明白,解铃人还需系铃人。
能让俞晚重新快乐起来的人,恐怕只有霍衍了。
比起自己的感受,许君羡更注重俞晚的心情。
俞晚这阵子的转变,许君羡是看得最清楚的。
他看着俞晚,无奈地叹息,“你并非不爱他了,你只是在跟他赌气是不是?”
其实他早该想到了的。
在得知霍衍不曾背叛过她后,俞晚不可能一点都无动于衷。
毕竟她曾那般热烈地爱过霍衍。
俞晚咬唇,并未反驳。
许君羡见此,就知道自己说对了。
他心里有点难过,却又很是心疼,“你怨他轻易地就放弃了爱你,所以你也想要放弃爱他。”
“可是晚儿,你做不到。”
“他可以轻易放弃爱你,你却做不到放弃爱他。”
“正因为你无法放弃爱他,所以你现在才会那么抗拒他向你靠近。
你害怕自己会有所动摇,所以一次又一次地将他无情赶走。
你以为你冷漠待他,他就会放弃你,可你没想到他会为了你,去尝你之痛,体你之苦。”
其实在得知霍衍这个举动后,许君羡心里有点震撼。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霍衍的爱太过于表面,与俞晚的爱不成对比。
但如今看来,霍衍似乎也没有那么不堪。
许君羡并不想给情敌说好话,只是他真的太懂俞晚了。
许君羡很清楚俞晚这辈子除了霍衍,不可能再爱得上别人了。
有的人,一生可以爱许多人。
但有的人,一生却只会爱一人。
俞晚便是后者。
即便日后俞晚不跟霍衍在一起,她也很难再像爱霍衍那般的地深爱一个人。
一个霍衍已经用光了俞晚的爱人能力。
现在的俞晚,既无爱人的能力,也害怕被人爱。
她对爱情,彻底的失去了兴致。
对爱情失去兴趣的人,就跟痴情人被伤了心,继而变海王的人一般。
能让海王收心的人只有那个伤害过他(她)的人。
而让俞晚重燃对爱情的兴致,也只有霍衍。
不是许君羡不够好,而是俞晚的心太小。
俞晚是伤了心,却并未彻底断了情。
若真的断了情,她对待霍衍的态度就不会那么冷漠。
真正不爱的人,其实不是故作冷漠,而是视而不见。
当一个人做到能与曾经相爱过的人友好相处时,那才证明,她不爱了。
但凡心灵还有所波动的,心都未死透。
俞晚无法以平常人心态对待霍衍,便足以证明,她内心深处,还是爱着的。
她或许只是在跟自己较劲儿。
跟霍衍较劲。
俞晚应当还是怨的。
她怨霍衍轻而易举就能放弃爱她去和别人在一起,而她在遍体鳞伤后,却仍旧无法忘却对他的情。
俞晚一生要强。
她觉得霍衍可以放弃爱她去和别人在一起,她也可以放弃爱他去喜欢别人的。
俞晚不觉得自己真的能够长情到一辈子只爱霍衍一个。
她不是放不下霍衍,她只是还没有遇到比霍衍更惊艳的人。
许君羡倒是惊艳人的。
可惜俞晚与他相识太早。
又从小将他定义为哥哥。
人的认知一旦根固,是很难改变的。
俞晚并非不喜欢许君羡。
相反。
她从骨子里依赖许君羡。
但那种依赖,是属于亲情的依赖。
是妹妹对哥哥的依赖。
从小就把许君羡视为哥哥看待,俞晚很难把许君羡的身份从哥哥换成男人去看待。
所以有时候,相遇太早的人,未必能够互生情愫。
-
俞晚不懂许君羡为什么无缘无故跟她说这个,
“君羡哥这是在劝我和霍衍复合?”
许君羡摇头,“我其实并不想你与他复合,可是晚儿,你的心房只对他开放。”
心房只对霍衍开放?
俞晚不觉得。
她大概是没遇到二次心动的人罢了。
“封闭内心固然不会受伤,可你也不会快乐。”
然而许君羡却像是认定俞晚此生除了霍衍就不会再爱上别人一般。
他妥协了,对俞晚的后半生幸福妥协了。
他劝说俞晚,“晚儿,别太压制自己的心情了。”
“哥希望你幸福快乐,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封闭自己的内心,不爱人,也不给别人爱你,活像个没情感的提丝木偶。”
活像个没情感的提丝木偶?
俞晚汗颜,她看上去,有那么不快乐吗?
-
回去接了俩孩子,俞晚准备出发前往和林染相约的餐厅。
轿车平稳地在马路上行驶。
俞晚和两孩子有说有笑。
忽地,轿车忽然加快了车速,俞晚不由抬眸看向前方的保镖,下意识问道,“怎么了?”
“有不明车辆在跟着我们。”
保镖一边回答俞晚的问题,一边全神贯注地看着车。
俞晚回头一看。
确实有一辆车子正紧随着他们不放。
兜里的手机忽然震了震,俞晚拿出手机,见是霍衍打来的,顿时划开接听。
未等她发问,霍衍便语气着急地问她,“你们现在在哪条路?”
俞晚看了看窗外,报了一个位置给他。
完了,她不忘问道,“问这个干嘛?”
霍衍没回答她,而是挂断了电话。
俞晚见此,不由抿了抿唇角。
“他们追上来了。”保镖忽地发声提醒道,“俞小姐,小小姐,小少爷,坐好了,我要提速了。”
俞晚立马揽住两孩子。
轿车宛如闪电般地在马路上急速行驶。
俞晚他们提速,对方也跟着提速,似乎是想要强行撞上来。
俞晚心惊胆战地抱紧两孩子,不懂自己到底招谁惹谁了。
前阵子是慕思静疯了一般地推她下海,现在又是谁要与她同归于尽?
眼看轿车就要撞上来。
俞晚下意识抱紧两孩子。
砰的一声。
两车相撞的声音很响,可俞晚却发现声源并不是来源于他们的轿车。
他们的轿车没有丝毫被撞击的动静。
俞晚诧异地看向车后。
只见不知从那冒出来的轿车将原本追赶她的那辆轿车给撞停在一旁。
星星认出了轿车是霍衍的,当即拉了拉俞晚的衣袖,“麻麻,是爸爸!”
俞晚一愣,随后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
她下意识看向后面黑色轿车的驾驶座。
车窗黑漆漆的,压根看不到里面的人,可俞晚的心,却因为星星的话,狠狠地揪在了一起。
那是霍衍的车?
俞晚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一般。
几秒后,她忽然惶然地大喊,“停车!”
保镖被她的惊惶声给吓了一跳,下意识就踩了刹车。
车一停,俞晚解开安全带,疯了一般地往回跑。
奔向轿车的时候,俞晚的脑海里掠过一幅幅画面,都是以往她和霍衍的甜蜜记忆。
有他在看书,她故意窝在他怀中戳他腹肌,他一脸无奈让她别惹火的画面。
有他在厨房做饭,她绕后抱着他,缠着他亲亲的画面。
有她来大姨妈,痛得在床单打滚,他满脸焦急,无措抱起她送去医院的画面。
在没有误会她之前,他对她那般好。
他不善言辞,也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
他从来都没有对她说过‘我爱你’这三个字。
可他却把爱她,体现在了他们在一起的那两年细节里。
无论是他在国外攒到第一笔钱时,他不是给自己花,而是拿来给她买最贵的画画工具。
还是她生病不舒服,他一夜未眠守着她。
又或者是那次她半夜忽然嘴馋,说想吃螃蟹,他便顶着大雨跑了十几条街,带回她爱吃的螃蟹。
还有许多许多……
他们之间,其实不仅仅只有伤害,还有甜蜜的。
只是她把他带给她的伤害放大,忘了过往,他也曾为她拼过命,红过眼。
如果不是误会她,他又怎么舍得不爱她。
她耿耿于怀于他的绝情,却忽视了,他的无情是从何而来的。
若非爱得太深,他又怎么在误以为她抛弃了他后,恨她至此。
距离轿车越来越近,俞晚心慌得不行了。
她很害怕。
俞晚怕霍衍会像慕千骁一样,说走就走了。
她慌得手脚都在发抖,奔向轿车的脚步,都是漂浮的。
但事情似乎没俞晚以为的那么严重。
在俞晚快要到轿车的时候,轿车的车门忽然开了。
跟着,霍衍从车里走了出来。
他完好无缺,什么事都没有。
仿佛刚刚开车撞上去的人,不是他一般。
许是感应到了什么,霍衍偏头朝俞晚看了过去。
俞晚脚步顿在了那。
她站在原地,漂亮潋滟迷人的眼眸一瞬不动地看着他。
见他完好地站在那,俞晚激动得眼眶都红了。
忽地,她拔腿朝他跑过去。
归心似箭似的,俞晚像只坠地的鸟儿似的,狠狠地扑进了霍衍的怀中。
霍衍愣了愣,随后便是用力地抱紧她,“我没事。俞晚,你别怕。”
那种后怕感让俞晚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无声无息地顺着眼角落下。
俞晚又怕又气地骂道,“谁让你撞上去的!你这个疯子!”
霍衍拥紧她,偏头吻了吻她的发间,“以我一人安危换你们娘三无忧,值得。”
无论重来多少次,霍衍都只会这么选择。
在他这里,无第二个选择。
何况他的车子,改造过,耐撞。
他不怕自己有事。
他只怕她们娘三有事。
于霍衍而言。
他自己一人的命,与俞晚娘三的命相比,真的很微不足道。
-
稍微冷静些后,俞晚从霍衍的怀里退了出来。
想到霍衍之前的那个电话,俞晚不由仰头问他,“你是不是知道有人要撞我?”
霍衍摇头,“我不知道她要撞你,但我知道她想对你不利。”
欧雅若在被他让人注射她曾经给俞晚注射过的那玩意之后,就被她跟的那位道上大佬嫌弃,大佬把她丢去金窑子接客。
他怕她还会再次对俞晚不利,所以让人二十四小时盯着她。
他之所以能来得这么及时,正是因为盯着她的那人打电话告诉他,说欧雅若抢了一个客户的车子,离开了金窑子,不知去向。
他猜到她可能会报复俞晚,所以才给俞晚打了那个电话。
“她是谁?”俞晚问。
霍衍说,“欧雅若。”
“欧雅若?”俞晚似乎想起了这么一个人来,她拧眉,有点想不通,“我跟她无冤无仇,她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地找我麻烦?甚至还想与我同归于尽。”
霍衍说,“当年她偷了你项链被学校开除后,家里就破产了,我想她应该是把她家破产的事情怪你头上了。”
“至于今日之举,是我的错,当时查出是她绑架的你,我一怒之下,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给她找了几个流浪汉,许是因此,她把怨气都怪你身上了。”
霍衍早在之前就查过欧雅若了。
得知她可能怨恨俞晚的原因是这个时,霍衍甚至觉得离谱。
她自己见钱眼开,偷了俞晚的项链被发现后还死不承认,最后证据确凿,学校见她手脚不干净还不诚实,便将她开除。
她刚被开除,她家里就破产了。
许是因为时间隔得太近,又过分巧合。
她竟以为她家之所以破产,是俞晚报复她偷项链之举,故意让人把她家给整破产的。
霍衍当时是真的大大无语。
不仅霍衍无语。
俞晚在听了霍衍的话,也是无语至极,“她有臆想症?”
要不是差点经历一场生死,俞晚都想笑了。
她承认,俞家在夏国地位悬殊,可她还没牛到随手便让人家里破产的地步好吗?
是因为她长了一张蛇蝎心肠的样子吗?
既因为这种可笑的理由来报复她。
说白了。
她本身就对她有很大的怨念吧。
家里破产,不过是她迁怒之举,她真正记恨她的,估计还是偷项链,被她抓包之举。
她当时给过她机会,是她自己非要闹得人尽皆知,最后还被开除的。
她自己做错了事情还不知悔改,她还有脸怨恨她?
俞晚简直不知该说什么了。
真是笼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
-
欧雅若开的轿车配置一般,她当场昏迷过去了。
救护车将她带走,警察也跟着去了。
由于霍衍的轿车配置功能不错,安全气囊什么的,都有发挥作用。
所以霍衍是真的没什么事情。
也就轻微脑震荡。
毕竟刚撞上去那一下子,冲击还是挺大的。
陪同霍衍去医院做了个检查,确定无碍,俞晚这才放心带着两孩子前去赴林染的约。
到餐厅的时候。
林染一看到俞晚娘三,立马拥了上来。
她心有余悸地说道,“你打电话给我的时候,说你被人跟踪时,我心脏都差点骤停了,还好你没事。”
“其实是霍衍……”
俞晚把霍衍开车撞停欧雅若车子的事给林染说了一遍。
林染听完后,整个人都沉默了。
半晌,她才叹息道,“这样看来,他是真的很爱你。”
俞晚没否认。
都到了这般地步,若俞晚再怀疑霍衍的爱有所虚假,那真的就太说不过去了。
“晚晚,你要不要试着给他个弥补的机会?”
若换做之前,林染死都不可能会说出这种话。
但在经历过生死离别后,林染忽然觉得这世间,没有什么比生死离别更难跨过去的坎了。
霍衍也并非渣到不可原谅的地步。
其实林染也知道俞晚内心深处没有放下过霍衍,或许她曾有过心灰意冷,也曾有过不爱的时候。
可到底她还是没能彻底放下。
痛失爱人的林染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比失去后才发现自己还爱着对方还要痛苦的了。
她经历过的痛,她不想俞晚也经历。
林染对俞晚说,“人生真的挺无常的。
你若真的对霍衍还有情,不妨给他一次机会。
比起我和千骁,你们之间,好像也没有特别难以跨过去的问题。他是曾经放弃过爱你,可也并非情不可原。”
“其实在误以为你抛弃他嫁给旁人的情况下,他会选择不爱你也挺正常的。”
放下过往偏见,林染觉得霍衍也没有那么不堪的,“我知道你其实是可以理解他为什么会不爱你的,只是你恰好曾被他的不爱所中伤,所以你也不想爱他了。可是晚晚,你的性子明显比旁人要偏执许多。我真怕你这辈子,除了霍衍,谁都不爱。”
“我觉得吧,与其让你日后孤独终老,无法再爱旁人,还不如让你和霍衍复合。
霍衍心里有愧,日后定不敢做对不起你的事情。
何况你们之间还有两孩子。
若能重归于好,对两孩子来说,有益无害。
再说了。
霍衍也算是你一手调教出来的,一想到要白白便宜了别人,我心里还怪不舒服的。”
俞晚想了想,心里也有点不舒服,不过她到底是没有那么容易就释怀的。
“镜子重新黏上去,还是有裂痕的,就算我和霍衍复合,我们也回不到最初的样子。”
俞晚承认自己在得知车里的人是霍衍,她心慌了。
可是她想要复合的想法,还是很寡淡。
她或许还是在意霍衍的,但却不如以往那般的深浓了。
俞晚如今对霍衍大概是放又放不下,爱又不想爱的阶段。
林染,“回去自然是不可能回去的了。”
“若真复合,你也只能往前看,不能回头看。”
“其实我挺后悔的。”
林染的眼眸忽然伤感了起来,“如果我当初能够理智一些,听千骁的解释,而不是断定一个巴掌拍不响,继而负气离开北城经年,戴青青根本不会有机会母凭子贵。”
哪怕如今已经过去两三个月了。
可提及慕千骁,林染还是红了眼。
林染拿起一旁的果酒,给自己倒满了一整杯。
她仰头,将一杯度数不高的果酒尽数饮尽后,才神情哀伤地说道,
“当时慕家觉得有愧于我,只要我不让步,戴青青就不可能生下那个孩子。没有那个孩子,我和千骁后来也不会走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林染的眼底忽然泛起了泪光,她哽咽地说道,“晚晚,你说,如果我当时没有走的话,我和千骁现在是不是都儿女成群了?”
“染染……”俞晚心疼地看着林染,压根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林染兀自地嗤笑,“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林染说完,又给自己满上了一杯果酒。
她仗着果酒度数低,便直接当开水喝。
可果酒到底是酒。
林染还是喝醉了。
喝醉的林染很脆弱。
她趴在桌子上,眼角一直不断地渗出晶莹的泪花。
嘴里更是不停地唤着慕千骁的名字。
她唤得极其缠绵,如歌如泣。
听得人不由自主地跟着伤心难过。
俞晚看着这样的林染,心莫名地有所触动。
-
霍衍是跟着俞晚娘三一起过来的。
不过他没进来。
因为林染不待见他。
他就在对面自己单独开了间包厢。
看到俞晚发信息说吃好饭了,让他进来带两孩子出去,霍衍起身从对面走了过来。
进来看到趴在桌上,神志不清,嘴里一直念叨着什么的林染,霍衍不由朝俞晚挑了挑眉,
“她这是喝多了?”
俞晚点头,“嗯。”
霍衍看着桌上还剩余的果酒,一时竟不知说什么。
他还是头一回见喝果酒把自己喝醉的人。
林染喝多了,自然是无法开车和自行打车的。
不等俞晚发话,霍衍便率先提议,“我打电话给张赫,让张赫帮忙送她回去。”
俞晚没意见,毕竟她搬不动林染。
张赫很快就过来了。
林染被张赫带走了。
霍衍抱着星辰,手里牵着星星,与俞晚一同走出了餐厅。
两孩子在回去的路上就睡着了。
俞晚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一掠而过的霓虹,满脸心事。
霍衍透过车内后车镜看着后座的俞晚,见她眉头紧蹙,心事重重的样子,他不由跟着蹙起了眉心。
车前忽然掠过一个人影。
霍衍惊得忙踩刹车,将车子迫停。
车子忽然呲的一声,俞晚身体猛地往前一倾。
两孩子也被惊醒。
星辰更是吓得抓住了俞晚的手。
俞晚握住星辰的手,一手揽住了星星。
她看向霍衍,眸底明显带着担忧,“怎么了?”
霍衍坐在驾驶座上,神色颇为凝重,“好像撞到人了。”
俞晚心猛地一揪。
“你和孩子们待在车里,我下车看看。”
霍衍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俞晚揽着两孩子,不断地伸头探向车外,想知道车外到底什么情况。
车外。
霍衍看着趴在地上,身形瘦条,脸上有着烫伤疤痕,未知死活的女人,微微蹙了蹙眉。
不知是不是他错觉。
霍衍总觉得地上的女人,跟俞晚有那几分相似。
“霍衍,情况如何?”
就在霍衍走神的之际,身后忽然传来了俞晚娇媚的声音。
霍衍回神,蹲下身,伸手在女人的鼻息间探了探。
气息还是有的,人还活着。
霍衍不禁松了一口气。
他起身回复俞晚,“没事,应该是昏过去了。”
俞晚闻言,不由舒了口气。
没出人命就好。
霍衍掏出手机叫了救护车。
因为撞了人,霍衍和俞晚等人也无法立即离开。
俞晚觉得待在车里闷。
便带着两孩子下了车。
下车后的俞晚看着躺在地上的女人,心口微窒。
她瞳孔微微扩大,几乎只一眼,便认出了眼前的女人,正是她那消失多年的亲生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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