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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芸惜被人吵醒,看到大家都匆忙穿衣起来,她忍着身体疼痛,也跟着起床。
屋里太冷了,手脚都冻得不听使唤。
穿戴好,她们来到外面集合。
浣衣坊,需要清洗整个皇宫的衣物,又要根据不同身份,放在不同的池子清洗。
芸惜身上有伤,跟着其他宫女接水,端水,不过一个时辰,她就受不了了,感觉伤口渗出血水,双腿更是从骨头缝里发酸发疼。
这些伤如果不养好,等她老了,这些病痛会折磨死她。
她要平安出宫,要颐养天年,绝不要老年缠绵病榻!
看着一堆一堆脏衣服被运进来,她盯着那些衣服,努力想要怎么给程姑姑谋利。
对了!
她想到了!
看到程姑姑从外面走进来,她踉跄着走了过去。
“姑姑。”
“说!”
她小声道:“姑姑,能否借一步说话?”
程姑姑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嗤笑一声,“受不了这苦了?但是没用,施嬷嬷的面子还不足以让你在我这里当‘主子’。”
芸惜往她跟前走了一步,踮起脚尖,小声说了一句。
程姑姑脸色微变,盯着她的眼神都变得认真起来,“你当真?”
“当真!”
程姑姑犹豫了片刻,“你跟我来!”
两人走进房里,程姑姑在榻前坐下,“芸惜,你若是骗我,可有你受的了。”
“奴婢不敢欺骗程姑姑。”
“那你说,你能帮我赚钱,而且是长期收益,你怎么帮我?”
“姑姑,全宫里的衣服都要送到这里清洗,各宫娘娘的衣服都有金钱银线埋边装饰,只要把金线银丝适当抽出来一些,是不会被发现的。”
程姑姑怒道:“大胆!你可知这事要是被发现了,是要掉脑袋的!”
“不会被察觉的,金线银丝本就容易断,即便洗断了,娘娘们也只是会重做新的,绝不会把罪责怪到浣衣坊,虽然看上去这只是很小的一部分收益,但这是长期收益,姑姑只需要找心灵手巧的人抽线,就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程姑姑盯着她,一言不发。
芸惜心里也是七上八下,她并不确定程姑姑敢不敢冒这个险!
“那我把这件事交给你。”
暗暗松了一口气,她应道:“芸惜愿为姑姑效犬马之劳!”
当天下午,芸惜就被带到了一处库房,里面都是各宫娘娘的衣服。
她没有二话,立刻开始挑金线和银线。
前世,她伺候已经成为皇后的萧蜀雪时,宫里就有宫女这样从皇后的宫服上获利,她当时为了表忠心,把这件事报告给了萧蜀雪,从而得到了萧蜀雪的信任。
一下午时间,芸惜忍着身体的不适,小心翼翼地挑着金线银丝。
等程姑姑过来检查时,看到桌上一大团金线银丝,显然惊到了,“有这么多?”
“是!”
“抽过金线的衣服呢?”
芸惜把衣服递给程姑姑,后者急忙拿着衣服检查,检查了一圈都没发现异常,然后就笑了,“芸惜,你做的不错!”
“能为姑姑分忧,是芸惜的荣幸。”
程姑姑走到她跟前,伸手抬起她的手,“这双手真巧,冻坏了就不好了,从今天起,你跟素心住吧。”
“多谢姑姑慈心。”她福身行了个礼。
当晚,她就搬到了有火炭的房间,虽然还比不上她在雪阁住的房间,但比其他宫女住的下房要好太多。
素心抱着一床新被褥给她,“这是姑姑赏你的。”
“谢谢素心姐姐。”
铺好床,她躺在温暖的床铺上,恍惚间只觉得前几日的折磨如黄粱一梦。
此番,偷得浮生,她才敢想林景州。
她被分到浣衣坊,明明林景州先跟她说的,可程姑姑却说这是施嬷嬷的面子。
想问他太多事了,为什么能自由出入刑司?为什么能预料到她会被分到浣衣坊?
而且她都到浣衣坊一日一夜了,怎么不见他来看她?
太多疑惑了,想搞清楚,可她现在不比当初了,浣衣坊的宫女无令连浣衣坊的大门都不得走出的。
“林景州,你到底瞒着我都做了什么?”
门突然被推开,程姑姑表情奇怪地走了进来,“芸惜。”
她急忙从床上起来,“姑姑。”
程姑姑问:“你可认识大内总管林公公?”
她恭敬地回答:“奴婢在雪阁伺候的时候,曾和林公公有数面之缘。”
程姑姑从怀里掏出一瓶药膏,“这是林公公派手下小太监送来的,林公公派人传了话,让你好好养身体。”
芸惜双手接过药瓶,脸上诧异之色还未褪去,林德来给她撑腰了?
不过这怎么可能?
程姑姑看她的表情都变了,多了一丝谨慎,说道:“既然林公公都发话了,接下来几天,你就不用跟她们一起干活了,好好养着。”
“多谢姑姑。”
“别谢我,是你造化好,林公公都亲自开口保你了,谁还敢欺负你!”
她拘谨地攥着手,不说话。
“行了,你休息吧。”
等程姑姑离开后,芸惜坐在床边,打开药瓶,里面的药膏晶莹透亮,味道还很好闻。
她现在只是一个无关重要的小宫女,应该不会有人要害她吧?
这样想着,她捻了一点药膏,涂到胳膊的伤口处,清凉的触感,让她打了一个激灵,但并没有不适的感觉。
等了一炷香,发现没有异常,她才敢大面积涂抹。
皇宫的另一边。
林景州躺在床上,嘴里咬着布,双腿扎满了银针,冻了三日,他的腿又肿又红,意识也是一会清醒一会迷糊。
即便如此,他也没有迷糊中呢喃过一个字,林德曾试着诱导他说话,可林景州的嘴非常严,硬是一个字都没说过,这让林德对他更加刮目相看。
太医用完针后,收拾了药箱走出房间,林德就等在门口,拱手行了个礼,“周御医,劳烦您跑这一趟。”
“林公公客气了,既然是您要保的人,我自当尽力救治,不过小林公公这腿受寒严重,想要彻底除了病根,恐怕得好好养好久。”
“小崽子福薄,能治好就好,劳烦您了。”
客气了几句,送走了御医,林德走进房间。
林景州额头冒冷汗,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林德神情多了一丝欣赏,“倒是个硬骨头。”
他今日休沐,时间充足,索性坐在一边等着床上的人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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