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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景州这一跪,就是三天三夜。就在他支撑不住倒下的时候,林德刚好伺候陛下回来,看到躺在雪地里的人,招了下手,“把人抬到屋里,好生照顾着。”
“是,老祖。”
他顿了一下,又道:“跟刑司打声招呼,那个芸惜,送去浣衣坊吧。”
“是。”
小太监把命令传到刑司的时候,芸惜已经被送去了浣衣坊。
浣衣坊的环境跟雪阁一比,天差地别。
芸惜浑身都是伤,所以行动异常迟缓,一进浣衣坊,就被刺鼻的味道弄得想干呕。
抱着刚分到的床被,一步一步走向宫女住的下房。
湿冷的房间,发潮发硬的床铺,
房间里一共是十个睡铺,此刻只有三四个宫女围在一起聊天。
看到芸惜进来,几人停下说话,起身走了过来。
“听说你是自戕的瑶妃的贴身宫女。”
带头的宫女伸手去翻她的床被,“一定得了不少赏赐吧,让我们瞧瞧!”
“没有。”
她虚弱地回答,抱着床被往一边避,对方却不准备放过她,一用力,就把床被扯到了地上,直接一只脚踩在了床被上。
芸惜眼神暗下来。
宫女为什么都想往贵人宫里分,很大一个原因,越是低级的宫女,欺凌行径就越多。
前世,她虽然不至于欺凌别人,但也不曾给比她身份低的宫女有好脸色。
“这里可不是雪阁,想在这里待下去……”宫女朝她伸出手,意思很明显,给她好处。
“没有,我们是罪奴,东西都被没收了。”
宫女笑了,坐在床边,脚下踩着芸惜的床被,“那就给我去倒盆洗脚水。”
芸惜静静地看了她一会,突然上前一把将人按在床上,拽出她头上的一根银钗,抵在她脖颈。
“你,你想干什么?!”
周围看热闹的几个宫女一下也慌了,想冲过来,被芸惜一个眼神吓得站在原地。
她低头盯着宫女,冷冷地开口:“瑶妃娘娘自戕,我是连带罪奴,已经是罪奴了,不如杀了你,让他们给我一个痛快,你觉得可好?”
宫女脸色大变。
她手下用力,银钗划过她脖颈,出现一条血痕。
“啊!别,别杀我。”
她压低声音,在对方耳边说:“雪阁那么多罪奴还在刑司,只有我被发到浣衣坊,你觉得背后没有人保我,我能站在这里吗?识趣的话,别惹我,否则在这深宫中,让一个浣衣坊的宫女消失,太简单了。”
看到宫女吓得脸都白了,芸惜闷了几日的气,突然消了大半。
她从不是什么好人,若是好人前世也不会死后,只有林景州一个人送她。
重生一次,她想当个好人。
这不代表,她就一点脾气都没了。
门口走来一个年纪稍长的宫女,穿着比她们要好,表情淡然,对于两人此刻剑拔弩张的局势视若无睹。
“芸惜,掌事姑姑要见你。”
芸惜松手宫女,攥着银钗下床。
床上的宫女一得救,就忍不住开口告状:“素心,她——”
要说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芸惜扭头盯着她,瞬间噤了声。
素心无奈摇摇头,“元青,别欺负新来的。”
说完,看了芸惜一眼,就往外走,芸惜步履缓慢地跟了上去。
“素心姐姐。”
芸惜嘴甜地叫人,跟刚才发狠的模样判若两人。
素心步履平稳,脸上表情淡淡地开口:“浣衣坊的掌事姑姑姓程,大家都尊称一声程姑姑,姑姑不喜欢大家告状,所以受了委屈,你能自己摆平,那是你的本事,你若是摆不平,那就夹起尾巴做人,这里是浣衣坊,不是雪阁,你最好忘掉你之前的好日子。”
“我知道了,谢谢素心姐姐。”
“元青很聪明,帮姑姑赚了不少钱,姑姑宠她,不想吃苦头,就别惹她。”素心顿了一下,又说:“但看刚才那样子,元青想欺负你,也不容易。”
芸惜一脸谦虚受教的表情,“多谢素心姐姐提醒。”
到了程姑姑房门口,素心推开房门,“姑姑,芸惜到了。”
“进来吧。”
芸惜身上有伤,她艰难地抬起脚,走进屋里。
房间最里面的榻上歪着一个年约三十多的女人在嗑瓜子,这就是浣衣坊的掌事女官。
她走近,恭敬地跪下行礼:“奴婢芸惜见过姑姑。”
素心走到程姑姑身边,在她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起来吧。”
程姑姑坐直身体,上下打量芸惜,片刻才开口:“看着很小,脾气还挺大。那就不必我来照拂你了。”
“奴婢——”
程姑姑笑着打断她:“施嬷嬷跟我打过招呼了,让我照拂你,但是我这人呢,最不喜欢做吃力不讨好的事了,既然你有本事压制元青,那你就自求多福吧!”
芸惜微抿了下唇,程姑姑这是说她并不会插手她被欺负的事?
“你之前是伺候贵人的,但到了这里,我得提醒你,这里不是雪阁,你也不是尊贵的一等宫女,浣衣坊不养闲人,你虽然受了罚,但该干的活,可不能偷懒。”
她低声应道:“是,姑姑。”
“下去吧。”
跟着素心走出门,她身体疼,可她只能忍着。
素心走了几步,停下来,提醒她:“想让姑姑偏向你,你就得展示自己的价值。”
“多谢素心姐姐提醒。”
她走上前,拉住素心的手,把从元青那里抢来的银簪塞到素心手里,笑着开口:“素心姐姐,我刚从刑司出来,身上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过几日,我见到我弟弟了,一定不会忘记素心姐姐的提点。”
素心刚要拒绝,就被她攥住了,“姐姐不必担心,这东西是我从元青那里拿来了,她想要回去,也该找我,绝不会烦到姐姐。”
说完,她放开素心,行了个礼,然后走向下房。
回到房间,剩余的宫女已经回来了,元青坐在床边,两个宫女围着她。
看到她回来,大家眼神各异。
芸惜看着丢在墙角的脏被褥,挑了下眉,然后一步一步走向元青。
元青结巴开口:“你,你想干什么?”
她笑着说:“你把我的被褥弄脏了,不该赔我吗?”
元青脸色大变。
芸惜什么也不敢,就静静盯着她,元青最后没办法,只好把自己的被褥给了她。
芸惜抱着被褥,转身扫过所有人,“各位姐妹,我不管你们看不看得惯我,但你们要知道一件事,我不会一直待在这里,若是想背地里算计我,那最好能弄死我,不然我这人呢,知恩图报,但也睚眦必报!”
房里一片静悄悄。
芸惜莞尔一笑,抱着被褥走向她的床铺。
强权之下,斗不过妃嫔,但收拾个宫女还是绰绰有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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