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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中天…宫遥徵从药房出来之后便回到了庭院的座位上,环顾四周,却没看见宫尚角。
拉过刚放完烟花回来的宫远徵询问:“你哥呢?”
宫远徵眉头微蹙:“我哥没回来啊,他不是和姐姐在一起吗?”
“没有,慕容姑娘受了点伤,我带她去处理了一下,回来就不见你哥了。”宫遥徵心下想着,不会他还在刚刚的地方吧?
“慕容苓受伤了?他们无锋内讧了吗?”宫远徵微微惊讶,嘴角露出嘲讽的笑。
宫遥徵轻敲了一下他的脑袋:“想什么呢,她不知和二哥说了什么,惹怒了二哥,差点被掐死。”
“那定是她活该!”宫远徵撅嘴不屑道。
他哥那般情绪不外露的人,这么多年,除了他姐,能让他哥情绪破防的人,慕容苓还是第一个。
“我可能知道你哥在哪了,这里交给你了,万不可和宫子羽起冲突,晚上我将手套和护心镜给你,你将你之前的换下来。”宫遥徵用手捋了一下远徵弟弟的辫子,轻声说道。
宫远徵点头,眼中满是笑意:“好!”
宫遥徵转身往后院而去,顺手还抓了一把桌子上的花生。
宫远徵看着姐姐离开,转身去回答了月长老的问话……
宫遥徵回到了之前的亭子里,果然,宫尚角一个人坐在里面,独自喝着酒…
见到她来,他眼眸微亮的抬起头,随即喝了一口酒,眼睛看向别处:“还回来做什么?”
宫遥徵坐到他旁边,将手中的花生递给他,笑着说:“喝酒不吃花生,会醉的!”
宫尚角转头看向她,视线落到她手上的花生上,思绪飘回了五年前…
那天是母亲的忌日也是…朗弟弟的忌日,他一个人坐在角宫庭院的一处水池旁,脚下是几瓶空酒壶……
一双粉红色的绣花鞋出现在他的眼前,刚及笄的少女从随身的荷包中拿出一把花生,递给他:“喝酒不吃花生,会醉的。”
“我倒是想醉,但是却怎么也喝不醉…”宫尚角摇了摇头,没有接。
少女将他的手拿起来,将花生放到他手中:“那只是你太过清醒了,你连欺骗自己都不愿意,又怎么会醉呢?”
“逝者已逝,活着的人,不应该一直活在自责当中。你时时这般告诉远徵,为何自己看不透呢?”
宫尚角将手中的花生剥开,将花生米还给了她,嘴角微勾:“你个小丫头,哪里来这么多大道理?”
宫遥徵也不推脱,将花生米扔进嘴里,边嚼边说:“你这话说的好似七旬老头一般,道理谁都会讲,真正做到的,又有几个呢?”
宫尚角将少女拉到身边坐下,将手中的酒壶放到一边,手中剥着花生米,剥一个,少女吃一个。
“我时时在想,如果我当时能早到一步,哪怕那么一步,是不是,母亲和朗弟弟就不会死。”宫尚角将手中的花生米递给少女,神色悲戚。
“不会!”
宫遥徵斩钉截铁的话让他微微一怔…
转眸对上少女灿若星辰的眸子…
“如果你早到一步,可能,你现在就不能在这里同我说话了。”稚气未脱的声音,却说着让人无法反驳的话。
“所以,你该庆幸,还有你,可以帮他们把这世间没有看过的风景,都看一遍!这世间还有人念着他们,他们就还活着。”
宫尚角垂眸,看着手中的花生,三颗花生,紧紧的连在一起…
一双手雪白的小手拿过那颗剥开的花生:“刚好三颗,你,我,还有远徵弟弟…”
宫尚角看向少女手心的三颗花生,对啊,刚好三颗,从未改变过…
“阿遥,谢谢你!”
“谢什么?帮我把这些也剥了吧!”宫遥徵将荷包取下,放到宫尚角手中。
宫尚角接过,将里面的花生一颗颗剥开,递到少女手中。
剥花生的声音将宫尚角的思绪拉了回来,只见宫遥徵将手中的花生剥开,将他的手拿起,将花生米放到他的手心中。
“给你剥的,吃点。”
“你知道的,我不会醉。”宫尚角说着,还是将花生放进了嘴里。
宫遥徵见他吃了花生,继续剥着:“不会醉,胃也会难受,给。”
宫尚角接过,继续放进嘴里。
不一会,那一把花生就被剥完了,最后一颗被宫遥徵吃掉了。
“既然吃了我的花生,就不要生气了,今日我不该那般说你。”
宫尚角怎么可能没有心,他若是没有心就不会对母亲和朗弟弟的死耿耿于怀,这么多年都从未走出来。
“我没有生气!”宫尚角转眸看向宫遥徵,神色复杂。
“我只是在想,这些年在阿遥心中,我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宫尚角嘴唇微抿,收回了视线。
冷血,无情,没有心…
“二哥在我心中,就像一只蜜蜂!”
“蜜蜂?”
“每天嗡嗡嗡的往外跑,回来时却将最好的蜂蜜都带给了我和远徵弟弟,自己的刀柄用破了,都不知道换。”宫遥徵看向宫尚角腰间的佩刀,如今这刀柄华丽的很,是她做的。
宫尚角:……
虽然知道在夸他,但是为什么那么不对劲呢?
“为何偏偏是蜜蜂?”
“因为蜜蜂,无论走多远,只要翅膀还能振动,他都会回到自己的蜂巢,筑建自己的那方小天地,会将自己蜂刃对准入侵家园的入侵者。”
宫尚角微怔,随即开口:“那你之前说的…”
“我之前,以为你要杀了慕容苓…”宫遥徵垂下眸子,确实是她误会他了,她那般说,只是为了让他放过她!
唬住一时是一时嘛…
“我确实想杀了她!”宫尚角神色微冷,语气淡淡。
“你不会,虽然你表面上不苟言笑,但是我知道,你极重亲缘,对远徵,对我,还不能证明吗?”
“我不会,不代表我不想!”
宫遥徵突然被噎了一下:“想杀一个人总要有理由吧,她是你表妹,血脉总是割不断的,她比我还小些,你今日下手确实重了。”
“她和你不一样,你以后离她远点!”宫尚角眉头微蹙,正色道。
“二哥莫不是小瞧了我,慕容苓还不足以影响到我,你若是担心她将我带坏,还不如担心担心我会不会把她带坏!”
宫遥徵眼中带着狡黠,慕容苓的小把戏,她又如何看不穿,由着她罢了!
“她对你有所图!”
宫尚角虽然不知道慕容苓为何会亲近宫遥徵,但是她做事,绝对有目的。
“所图不过是我的庇护罢了,给她便是,只要她不做出伤害宫门的事情,护着她又何妨?”
宫遥徵觉得宫尚角有些过于紧张了,同为女子,她从未往其它方面想。
“随你吧,但万不可失了防备心,对了,你是如何得知我不会杀她?”
“那手印往上,虽然会让人窒息,却不致命,我们宫二先生要杀人,怎么会有如此失误呢?”
宫遥徵现在想到那个手印,也觉得是自己当时有些紧张了,但凡仔细的看一眼那伤势,便不会情急之下说出那般伤人的话。
“你给她上药了?”宫尚角的关注点很显然在其他地方。
“伤在脖子上,她自己也不好上,我自然…”
“哪只手?”
“这只…”宫遥徵不明所以的抬起右手…
宫尚角一把拉过那只手,将一旁酒壶中的酒倒在那手上…
微凉的酒水,让宫遥徵不由一颤,有些不解的看向宫尚角。
宫尚角神色未变,将酒倒完,然后用手帕给宫遥徵擦了擦手。
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好似公事公办一般,将宫遥徵搞的一愣一愣的。
“二哥,你醉了?”
正常人谁会干出这种事?这可是酒,浪费!
“没醉,以后上药这种事情,找下人便可,不用你亲自动手!”宫尚角放开宫遥徵的手,目光不由落在了宫遥徵的脸上。
她今日点了花钿,此刻眼中满是疑惑,唇瓣微张,不知道上的什么唇脂,在月色下带着点点莹润的光。
宫遥徵则是恍然,好像也是哈!
“二哥,我脸上…有脏东西吗?”宫遥徵见宫尚角盯着自己,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疑惑。
“……有”
“哪?”宫遥徵胡乱的擦了几下。
“别动,我帮你…”
修长如玉的手指触上那吹弹可破般的肌肤,手往嘴角处偏移,在要触碰到那唇瓣时,眸色微闪,猛然收回手…
宫尚角往前一步,越过宫遥徵出了亭子:“好了,我们回去吧!”
宫遥徵转身看着宫尚角的背影,嗯?
什么毛病?
“等等我!”连忙追了上去。
宫尚角脚步微顿,放慢了脚步……
月色渐偏,月光倾洒在两人的身上,将两人的身影拉的很长…
“二哥,今日你没回宴会,长老都以为我们吵架了。”
“我们没吵架吗?”
“还生气呢?那你打我一下,这事就算过去……哎,你还真打啊!”
“不打岂不是过不去!”
“……”
“远徵弟弟,你哥打我,帮我打回去!”宫遥徵连忙躲到迎面而来的宫远徵身后。
“姐,我打不过我哥…”
宫尚角轻笑出声,将胳膊伸出去:“让你打回来。”
宫遥徵从宫远徵身后探出头来,伸出爪子对着那胳膊就是一下。
然后得意的跑开了…
“姐,路上黑,小心脚下!”宫远徵连忙追上去。
“快走,后面有大灰狼…”
大灰狼/宫尚角:……
宫尚角勾唇一笑,大灰狼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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