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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灯光昏黄的卧室中,空气里散发着淡淡的香味。靠在床边看书的陈时平看着坐在梳妆台前面摆弄香水的陶慧闵,揉了揉鼻子无奈地放下书说道:“晚上喷香水干嘛。”
陶慧闵抬起手闻了闻手腕,回头看着陈时平问道:“不香嘛?”
“香,但是太香了。”陈时平无奈地笑道:“喷的太多了。”
陶慧闵哦了一声,又转身回去捣鼓其他化妆品了,桌子上的瓶瓶罐罐有很多,都是今晚和施南生吃饭的时候她送的。
陈时平懒得管她,继续看起书来。
施南生今晚只送礼,和陶慧闵交朋友,其他事一点都没聊,倒是蛮聪明的。
成为朋友才能有更多的回报,要是谈交易那就没交情了。
陶慧闵擦了点水乳,扭过头对陈时平说道:“她送的怎么感觉比你买的好用?”
“我没啥研究,看到贵的就买了,她可能研究过吧。”陈时平头也不抬地说道。
“哦。”陶慧闵拍着脸忽然说道:“我想过几天去香江一趟。”
陈时平抬起头看着她问道:“去香江干嘛?”
“买东西啊,马上要结婚了,好多东西都没买呢。”陶慧闵兴致勃勃地说道:“我都好几年没去香江了,有好多东西想买。”
陶慧闵几年前去过一次香江,是代表越剧团演出的,不过那个时候去香江是工作,去了没去一样。
陈时平看着她认真地问道:“就是买东西吗?没别的原因?”
“没有啊,南笙和我说香江有好多东西是内地没有的,我想去买一点回来。”
陶慧闵无奈地说道:“你最近忙着拍戏没时间,不然就和你一起去了。”
陈时平看她这么想去就说道:“明天问问庆姐,看她有没有时间陪伱一起,或者到香江之后找关之林陪你也行。”
陶慧闵爬到床上来,趴在陈时平的胸口问道:“你不放心我啊?”
陈时平宠溺地揉揉她的头说道:“是啊是啊,这么漂亮的老婆被人拐跑怎么办,”
陶慧闵甜甜地笑着,抓着自己的头发放到陈时平的鼻尖问道:“香不香?”
“香,香的我想吃掉你。”陈时平一把搂过陶慧闵,翻身压在她身上,像一只发情的猫到处舔。
不一会房间里就响起细细的猫叫声,婉转低吟像春汛时潺潺溪流的清泉声。
陶慧闵后面几天去申请通行证乱七八糟的手续,办好之后就一个人去香江了。
陈时平为此还特意给关之林打电话交代一下,让她陪着陶慧闵,主要是防着施南生趁机忽悠陶慧闵。
小白菜的好处就是嫩,但是坏处也是嫩,陈时平真怕她被忽悠的找不着北。
陶慧闵去香江后,陈时平也一头扎进剧组里,整天都泡在片场,回家也是倒头就睡,忙的跟狗一样。
陈时平忙着拍戏,电影厂这边也没闲着,今年的厂里的项目不少,主要是手里有钱,开的项目也多了。
只是厂里很多人手都被陈时平给带走了,厂里的导演这会都忙着去其他电影厂借人呢。
儿童电影制片厂,青年电影制片厂的人都被借光了。
厂里一片欣欣向荣的模样,让宋漴从心底开心,只不过想到今年的贺岁档他就一阵头痛。
陈时平忙着拍霸王别姬都没时间弄贺岁片的事情。
宋漴只能把厂里的导演叫到一起想看看他们有没有合适的本子做今年的贺岁档。
厂里的导演这下可兴奋了,没想到贺岁档会落到自己头上,这不得好好争取一下。
“陈导不是自己拍霸王别姬吗?贺岁档怎么空出来了?”
会议室里大家伙趁着宋漴还没来都在一起讨论,不知道贺岁档这事到底靠不靠谱。
“霸王别姬来不及,而且听说送审的剧本和实际剧本不一样,你说这贺岁档能成吗。”
“剧本还真不一样啊,还是陈厂长胆子大。”
“不过今年这贺岁档还是要武侠片吗?”
宋漴此时正好走进来,直接说道:“不要武侠也不要功夫片!观众也看腻了,尝试一下喜剧类型的电影。”
听到宋漴的话,不少导演心里开心起来,不是功夫片就好,谁拍功夫片能比陈时平强啊。
还是喜剧好,这个大家都能来。
北影厂拍过功夫片的导演一只手都能数过来,准确的说不用一只手都能数过来。
宋漴坐下后看着大家伙说道:“别以为喜剧就简单,这是贺岁档,都必须拿出真本事才行!”
有人笑着附和道:“厂长,你不说我们也得拿出真本事啊。”
宋漴表情严肃一点说道:“那就讨论一下,然后尽快拿出方案出来,时间不等人啊,我们不抓紧时间,别的厂可就要来抢了。”
陈时平也知道厂里正在研究今年的贺岁档,想了一下后,给远在香江的陶慧闵打去电话,主动和她说起这件事,让她透露给施南生。
给陶慧闵打完电话后,陈时平又给汉山电影的李老板还有关之林也都说了。
把贺岁这个大饼抛出去,而且主动透露出来就是暗示他们,这将是第一部参与分成的合拍片,要把握住机会啊。
陈夫人就在香江呢,抓紧去送礼,不然要来不及了!
陈时平这么做当然不是想收礼,而是钓翘嘴呢,贺岁档的票房肯定不会低的,这些香江电影人没道理不心动。
就是用这个大饼,给他们上一课,想来分一杯羹,就要拍符合内地价值观的电影,夹带私货的通通不要!
有的时候不逼一逼这些人,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大潜力。
陈时平感觉自己为两地电影的发展操碎了心啊。
要是把这个心思放在赚钱上,估计都资产过亿了。
“导演,这边准备好了!”
场务跑过来叫陈时平,陈时平就立马起身去拍戏了。
戏园子的练功房里,明媚的阳光穿过屋檐照下来,小赖子听着院子里刀胚子打在小豆子身上的声音,呆呆地往前走了两步,双眼无神地望着外面。
房梁上垂下的吊腿的身姿摇摇晃晃,光线黯淡的屋子里,小赖子的身后是明亮的光速,但是他却看不到一丝的光,只觉得身子发冷。
小赖子哆哆嗦嗦地从口袋里掏出没吃的冰糖葫芦,晦暗不明的光线只能看到他眼角流出的泪,和被冰糖葫芦撑得鼓鼓的嘴巴。
成了角儿就不用挨打了,吃了冰糖葫芦就是角儿了,不用挨打了,不用挨打了
小赖子努力地嚼着冰糖葫芦,把所有的冰糖葫芦都塞进嘴里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院子里还在打小豆子的关师傅被小石头拦下来,小石头要救小豆子!
在师徒扭打在一起的时候,师爷惊慌失措地叫来关师傅,慌张地喊着小赖子,关师傅立马意识到不好,踉跄地往屋里跑去。
昏暗的屋子,昏暗的过道,所有徒弟也都挤进来。
小赖子吊死在自己那根绳子上,静静地挂在那,身后的门外就是亮的刺眼的光,但是他死在了这个黑黢黢的屋子里。
垂在那里的小赖子,仿佛在说,朕不想成角儿了,朕知道冰糖葫芦什么味了!
穿着白短褂的关师傅定定地看着小赖子的尸体,和门外的光一样亮的耀眼,但是他又融入这黑黢黢的戏班子。
嘭!
旁边墙上靠着的同光十三绝巨幅画像猛地砸在地上激起阵阵灰尘飘向小赖子的尸体。
画像上的名角儿,看着小赖子死在自己面前,这是给他赔不是给他上香呢。
“小赖子杀青!”陈时平抹着眼泪喊道,场务连忙上去把小赖子抱下来。
只是片场的气氛很压抑,小赖子就像是这世界上许许多多的人,背负着各种不属于自己的期望和压力无奈又悲惨的活着然后绝望的死掉。
小赖子不是小豆子,小豆子有师兄爱护,有一束光照在小豆子的身上。
小赖子到死也没被那亮的刺眼的光照过。
拍完这场戏,陈时平一个人坐在那好久,霸王别姬看的不是爱情,是无数个普通人的人生。
人呐,得自己成全自己。
要什么就去追什么,想要的得不到,不是白来这世上一遭,吃那些苦又图什么。
陈时平不知怎么的想到自己,忽然觉得自己做了一半没做完的事。
贺岁档不能丢给别人,自己弄出来的,就要给它彻底弄成了。
指望别人还不如指望自己。
抽空写个本子吧,再把这个本子卖给香江那些人。
必须得出高价才行,买这个本子,就有希望参与贺岁档!
陈时平觉得自己真是仁慈,还给这些人上车买票的机会!
“想什么呢那么入迷。”
陈时平扭头一看是徐风,就笑着说道:“想贺岁档的事,撂挑子不干,总有点不放心。”
“那你想怎么办?这边刚刚开机没多久。”徐风有些紧张地看着陈时平,坐到他身边说道:“你别告诉我你想跑啊。”
陈时平笑着说道:“怎么会,不过现在小豆子他们的戏都快拍完了,张国容他们还没出师呢,闲着也是闲着,剧组这么多人光拿工资你不心疼啊。”
徐风:“.”说实话很心疼,但谁让这部电影拍起来这么麻烦呢。
“你是说再拍一部电影呢?”徐风狐疑地问道。
她感觉这个建议不靠谱,虽然这样能创造更多价值,但是对电影来说一点都不虔诚,粗制滥造的电影能好嘛。
“我就是随便说说。”陈时平笑着解释道:“我是打算这两天试着写个剧本,找个人拍出来。”
徐风拍拍胸口说道:“吓死我了,还以为你要自己拍呢。”
徐风现在就一个念头,把霸王别姬好好拍完,不能出任何的差错,她有预感,这将是一部史诗级的电影。
陈时平也没和徐风继续解释,剧本肯定要写的,他有点不太放心厂里这些导演。
几乎都没拍过商业片,过去几年拍摄的类型片也都是偏现实讽刺的,电影很好,但不适合在贺岁档这样的日子。
都快过年了,大家伙就想开心一下,可别把现实的糟心事讽刺出来了。
陈时平在拍戏的间隙想到什么就会在自己的本子上记上一笔,他脑海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是甲方乙方。
但是甲方乙方京味太浓,还是要改一改才可以的。
里面的人物要兼顾南北,单元故事也要有代表性和普适性。
总不能和小刚一样吧,北方票房嘎嘎高,南方几乎没人看。
贺岁档不能只给北方观众贺岁啊,南方朋友也要乐一乐。
写甲方乙方的时候,陈时平还想到了私人订制,里面不少的情节也也挺有意思的,就揉把揉把放在一起了。
就比如私人订制里的雅还是俗就挺逗乐,陈时平决定找个香江导演来演,香江导演不就俗嘛,内地导演不就喜欢玩雅。
小品电影嘛,就图一乐。
陈时平一边拍戏一边写剧本,进度倒也不算慢,不过今天是没工夫写了。
今天有场很重要的戏要拍。
小豆子彻底被扭曲性别认知的戏,这场是整部电影中的重中之重,要是拍毁了,张国容后面演的再好都没用。
戏班子里,穿上花旦衣服的小豆子明显很紧张,他也担心今天这场戏演不好。
陈时平也没和他说的太多,小孩子容易胡思乱想,本来就紧张再给说抑郁了。
“我本是男儿郎,又不是女娇娥”
小豆子一遍遍地背着词,哪怕这一段戏,他就这么几句唱词,但还是担心自己会出错。
见小豆子这么紧张,陈时平把小石头叫过来说道:“你去买个零嘴给小豆子去,告诉他别有压力,兹要是豁得出去,就没什么成不了的。”
小石头从陈时平手里接过钱就跑出去了。
没多一会就买了一把糖还有一瓶汽水回来,放到小豆子面前和他聊起来。
有小石头陪着小豆子说话,没多一会他就放松下来,脸上也出现笑容。
陈时平看时间差不多就让大家伙准备开始了。
戏班子的祠堂里,香案上供奉着梨园的祖师爷唐明皇的画像。
小豆子跪坐在香案前,背对着祖师爷画像,面前是已经拜过祖师爷的师兄弟们。
阳光照在他们的身上,逆着光也看不清楚脸。
关师傅从旁边走过来,看着一众徒弟讲着霸王别姬这出戏。
“人呐纵有万般能耐,终也抵不过天命!”
“霸王最后也落得一匹马一把剑一个女人.”
“虞姬最后拔剑自刎,从一而终啊!”
今天本打算请假的,但是想想还是更一章,明天努力给补回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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