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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春月三言两语,把这壮汉问到面红耳赤,心跳如雷。她不懂眼前这位的心思,也懒得猜,直言:“不用,不久之后,我有用得到你的地方。”
李大康严肃脸色,抱拳道:“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江春月给他讲了还赌债非同小可,又问他之前说的“陷害”是什么意思。
李大康就把那位富绅娘子的事情干巴巴的说了。
江春月听得眼皮直跳,莫非前世,他就是给那位娘子做面首还债了?
他不像那种人啊。
江春月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
隔着帷帽,李大康觉察到这一眼,忽的有些紧张,结巴解释道:“我、我不是,我没有……不然,也不会去求夫人。”
江春月觉得好笑:“那你就觉得我是好人?谁给你的自信,往后还是别这么容易相信别人。”
前世李大康曾在程府出现过,这就意味着他与程玉璋有勾结。
她现在自动认定跟程玉璋有接触的都是坏人。
可是,她又跟顾总兵关系不错……
江春月想不明白,索性放弃。
没等李大康说别的,她谈起正事:“还债的时候你跟着去一趟赌场,我会派人跟你一块去。”
李大康又想跪,被看出端倪的江春月制止,不赞同道:“大丈夫膝下黄金,怎可轻易跪人,记住,你日后就算发达了,也不能为权势所倾倒。”别跟程玉璋那个大奸臣混。
李大康一惊,从未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他也从来没敢想过会发达,他一个屠夫,能有什么未来。
“明日你来这里拿钱,我的丫鬟会给你,你放心,跑不了,省得你拿回家去,又被你那赌鬼爹花去了。”
李大康觉得眼前这位分明年轻如少女的小夫人,心思缜密极了。
日落西山,江春月回家,回去路上,看到卖文房墨宝的观绿轩,进店挑了几条松墨砚,还有纸笔。
刚到院门,她就见程玉璋神色匆忙的往外走,两人遇见,几乎同时说话。
“夫君干什么去?”
“你怎么才回来?”
琪清抬头默默看了眼小姐跟姑爷,落日的余辉撒在两人脸上,黄白各一半,默契的关心,担忧的表情,两人相配极了。
——
江春月新买的浴桶安置在了柴房角落,舒服的洗了个热水澡,她才进屋,琪清给她擦发,提醒道:“小姐给姑爷买的东西还没给他呢。”
江春月瞟了桌上的东西一眼,轻轻嗯了一声。
忘了。
琪清想着今天下午的事情,觉得好像小姐有什么打算,想问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江春月望着镜子里几次欲言又止的人,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小声道:“明天去宅子再告诉你。”
琪清眼神微亮,点点头,又忽的想起这两日来家里的情况,扫一眼只有一床被子的床铺,她不太确定:“姑爷晚上……”不来房里睡么?
“明天一块告诉你。”江春月闭了闭水眸,有些倦了。
琪清退出后,给她合上了门。
江春月打着哈欠准备睡觉,手刚按到门上,又想起刚才琪清的提醒,再想想白日见到他书房过于简陋朴素的模样。
她瘪瘪嘴,怎么说人家也把全身家当给她了,给他买点东西是应该的。
她拿起桌上的布包,去敲了他书房的门。
一进门,程玉璋就看了过来,温笑道:“娘子还没睡。”
见她手上拿着东西,不自觉看了过去。
“今日去街上逛,我给夫君买了些东西。”
江春月一手扶着他椅子的扶手,倾身将布包放到他桌前。
她头发还未完全干,散着发,有些柔顺的披在背上,有的散落在胸前,她弯腰的时候,一边的青丝就扫过了程玉璋的脸。
稍显浓烈的茉莉香气扑面而来,他看到她那张莹白的侧脸,额头鼓鼓,长睫轻扫,鼻梁挺翘,一张红润的唇微张,伸着胳膊用力往他书桌上够,柔软的丝绸滑过他的手背,程玉璋呼吸忽的急促起来。
这艳遇只眨眼功夫。
江春月站直了身体,有了种给人准备惊喜的喜悦:“不拆开看看吗?”
程玉璋敛眸,定神,“唔”了一声,伸手拆开面前的布包。
见到里面崭新的笔墨纸砚后,他的眼眸有些湿润。
在道观长大,身边都是男人,做不到细致周到,他很少感受过这种关心,内心阵阵暖流激荡。
见他不语,江春月还以为他是怪她多花钱,就称谎道:“正好遇到卖家收摊,便宜不少,没花多少钱。”
“观绿轩的贵……”
程玉璋声音含糊不清。
江春月不明白的“啊”了一声。
“谢谢娘子。”
江春月只能察觉到他情绪是有波动的,不然呢,还能指望他大哭或大笑吗,她收回了之前的期待,觉得无趣,准备离开:“那夫君继续努力吧,我……”
她还没说完,转身的动作也没完成,忽的被他伸手攥住了手腕,紧紧的。
没等她疑惑,她整个人又被他的手臂拉入他怀里,她本已侧了身,这使得她根本没有着力点,只能被迫坠在他怀里,跌坐在他腿上。
听到他闷哼一声,然后那手腕上的手就变了方向,改成环上她的腰。
江春月心中警铃大响,双手已经不自觉在他胸前推拒,隔开两人。
“夫君!”
程玉璋却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另一只手也环上她的腰,把她圈禁在自己怀里的一方天地,下巴轻轻搁置在她肩头。
热烫的呼吸就扫在她耳后的大片肌肤上,带起阵阵痒意。
“我知道,我就是想抱抱你。”程玉璋在她耳边说。
大概是离得太近的原因,江春月只觉得他的声音入耳酥麻,简直、简直……
年幼的身子总是敏感的,她知道自己耳朵肯定红了。
夏夜虫儿鸣叫,屋内有墨汁的香气,江春月有些僵硬的被程玉璋抱在怀里,就单纯的抱在怀里。
前世程玉璋有跟她这么缱绻过吗?
不记得了。
一旦对一个人印象坏了,那些好的记忆也都被消磨的差不多了,何况她还稀里糊涂的做了几年的砚台。
也不知抱了多久,久到江春月都察觉到有些异样,她下意识动了动,又被程玉璋按住。
“别动。”
声音已然不似刚才清润。
江春月:“……”
她就知道,男人都这副狗样。
说好的纯洁抱抱呢?
至于么,就买点学习用品,就激动成那样?!
程玉璋也有些窘迫,松开了她,江春月快速起身,留下四字“我去睡了”,飞快的逃离。
程玉璋呆呆的坐着,两颊渐渐升起热意。
他也没想到……
但是他控制不住。
娶了妻的男人都这样么。
程玉璋内心竟有些盼着秋闱快点到来,可转念一想,这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考试又谈何容易。
他重整思绪,更加努力用功起来。
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
二者站在胜利的彼岸,引诱着他向前游去。
回到房间的江春月也并不安稳,睡意都驱散了大半。
分明身子还是个十六岁的姑娘,可脑子里的限制画面竟多到不行,头一回,江春月痛恨起自己是重生的来。
最终只能怨念的想,日后挑郎君的时候,除了貌美,一定要搞清楚那事到底行不行,这也挺重要的。
胡思乱想,她终于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江春月就吩咐琪清偷偷回一趟江府,去找李管事,让他派个信得过的人,拿着江府的名牌出来,帮李大康去当还债见证人。
琪清不在,江春月吃过早饭,坐在院子她刚买的摇椅上,在树荫底下摇着扇子,悠闲的享受夏日的清爽。
没多久,她就感觉落在眼前斑驳的光点骤然一黑。
睁眸,就看到程玉璋那张微笑的脸。
这笑容看的她都愣了。
她都快忘记程玉璋笑起来的模样,好像后来他几乎不怎么笑,甚至是面无表情,喜怒都不外露,浑身还带着上位者的威严,显得他那张俊脸都没那么好看了。
“树荫满地日当午,梦觉流莺时一声,娘子好生雅致。”
江春月听他打趣,也咧嘴笑了笑,表情不太自然,她想起昨晚的事来,他为什么会突然抱她,是爱吗,是责任吗,还是感动。
应该是最后一个。
程玉璋没打扰她,自行去晾衣绳上取要换的衣裳。
也就是昨日江春月刚给他洗的大袖袍衫,旁边还有他昨晚洗的其余衣物。
江春月眼皮跳了跳,心也跟着紧张了些许,她一紧张就习惯捏自己的手,她皮肤稚嫩,总爱留印子。
程玉璋的笑容,在取下自己的袍衫后消失了。
嗯?
好像比起昨日来,这衣服薄了许多,形状也变得惨不忍睹,东拉西扯的,不成样子。
江春月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
她报复是快活了,可是坑还得自己填。
“忘了跟夫君说,妾身昨日第一次浣衣,力气有些大了。”
是吗?
程玉璋回头看她一眼,有些狐疑,她能有多大力气,还不是被他轻轻一拉,就能按在怀里。
察觉到自己想歪了,程玉璋目光回到衣服上,忽的看到一处破洞,“这是……”
一个足足有江春月拳头大小的破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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