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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春的风有些寒,昨夜的话还未凉。陈安之做梦也想不到,田不安之这么快就逼着他飞了。
要知道,门外的那个抱剑白毛仔,可是老家伙用了万金才请来的,那三十六万两税银的窟窿,田不安随随便便掏点出来,就能塞满望城商吏司的银库。
但现在却是以规矩为由,把自己置身事外。
看来,不止是来俊臣欺负他,连这老家伙也在试他。
“叩叩叩...”
陈安之的食指不断轻敲着椅子的扶手,脸色越来越阴暗。
这事,真不能怪田不安,他真的不好插手。
正常的税银可借,但这罪税难办啊。
所谓罪税,意思就是你犯了罪,然后用钱来抵消灾。
作为名满天下的风骨大吏,田不安如果自掏腰包帮他补了这六万的罪税,就等于自证自己有罪,那些夜枭就有了由头,可以咬着他不放。
来俊臣的这一刀实属很屌,把规矩玩得明明白白的。
他这是要逼死老子!
......
“就是要逼你!”
天南郡商吏司的衙门里,来俊臣看着眼前关于望城的情报,用力地狞笑着。
“你有宗师罩,我有律法针。
大魏历来是侠以武犯禁,我这回要堂而皇之地让你们的狗头猪耳马尾牛鞭,统统都给我暴露出来。
世间事利益人,就算一个人再怎么高风亮节,我依然不信真有人能为了所谓的希望而愿意倾家荡产,甚至是自污清白。
夫子,你以为抬出个田尚书为陈安之站哨,就可以顺势而为,据一城而重聚天圣府?
那就让我来俊臣来告诉你们,什么叫朝堂的意志不可逆。”
“哈哈哈...”
想到这,来俊臣笑得非常的舒心。
虽然定南帅府的度大帅发了话,让得来俊臣不敢把望城的事往上捅。
望城城门前感知到的宗师斗法,又让他灰溜溜地滚了回来。
但是利用手中那的权利,光明正大的来个小人作恶、请君入瓮的温水煮娃,慢慢的烹啊烹、煮啊煮。
他突然觉得,这样更好。
能和天圣府的夫子,以及曾经大魏的第一掌刑人台面上过招。
就算到时候失败了,也是虽败犹荣。
所以,他在前天分配给望城罪税额度的文书上改了改,由三变六,随后疯狂狞笑着狠狠盖下了天南商吏主司的大印。
给出世的陈安之送的这第一刀,太美妙了。
......
“你要怎么弄?”
陈安之的食指在望城商吏司掌司大椅上的扶手上,有韵律地敲啊敲,整整敲了一个早上,依然没有敲出个屁。
所以,他来到了田家庄。
“我会弄,还来找你?”
陈安之一脸没好气地回应田不安的问话。
“你知道为什么师兄天黑就走吗?”
田不安又准备开始编排孔夫子的坏话了。
“得了,他说去斩个大家伙,还不知生死。
你这样着急地落井下石,对得起他对你的深深一礼吗?”
陈安之一脸鄙夷,顺势就要拿出定婚的玉佩,砸碎它个云里雾里的阴谋算计。
“别!”
看着陈安之的无赖做派,田不安既是心惊,又是欣慰。
所谓君子世道,唯有半个君子半个流氓才可以风生水起。
于是乎,他唤来了望城县尉齐不礼拿来了望城的舆图,跟他讲解了起来。
......
“剿匪?”
月色正浓,陈安之一脸疲惫地回了来。
以往作为暗吏,安平的事很多。
但是随着大师兄的明衙治县,他突然间就变成了闲人。
不过,听了陈安之说田不安给他破局的建议,他不由眼睛一亮。
作为以往的暗吏,他当然知道商吏司当前所遇到的困局。
“今天那个老胖子,啊,老爷子跟我说...”
习惯性的口嗨之后,看着瞪着一双乌黑大眼的田不田,陈安之赶紧改口。
在定了婚之后,田不田就被田不安赶到了威莱书院里学习相夫。
现在整个威莱书院上下,整整百十号下人,才让得安平无所事事。
“想要这次不把田家庄扯进来,就只有剿匪一途了。”
陈安之无奈地回应安平。
“这的确是当下最好的办法。
但是无论是南山的赵英华,还是北谷的覃无双,都是不好相与的悍匪。”
安平皱着眉说道。
身为商吏司的暗吏和监察司长的传话筒,他算是军中的参谋。
深耕望城九年,大小事都是亲力亲为,他当然对望城县内的各种情况了然于胸。
所以,他一开口,就说对了田不安给陈安之剿匪的选择对象。
......
匪患,历来是各朝县令最头大的事情。
无论是太平盛世还是肮脏乱世,它都一直存在。
因为罪税之法的扭曲,大魏朝近年来的匪患,可谓是累累如云。
甚至有些土匪,就是“罪官”落草。
想要剿匪并不容易,想要端了赵英华和覃无双,更是不容易。
因为其中一个是刚正不阿,曾得田不安笔书“九品栋梁”的“罪官”,一个又是美名乡里的善员外。
你,如何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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