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小说网 > 历史军事 > 水浒:从卖私盐开始 > 第二百四十六章 渤海之战(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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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斗信号的释放是从呼延庆亲自押着哨船巡海开始的。

    当知道出海口之战的前因后果,呼延庆当即冷汗直冒,这一战很明显就是他作为大军前锋哨探不力导致的,后续马政又传来军令,告诫再若有失,重惩不饶。

    很明显,马政动了真怒。

    虽然和马政同为童贯一系,但呼延庆很有自知之明,在那位童枢密眼里,他只是个“花瓶”而已,只是因为顶着“开国功臣之后”这个名头才得以升用,和马政这种实打实打出来的嫡系统兵将领那没法比。

    马政严令一下,呼延庆立刻就晓得了轻重,当即亲自登船,日夜巡哨。

    砣矶岛这边也毫不示弱,同样针尖对麦芒,派出哨船上前阻拦,二者隔海互射,不断爆发小型冲突。

    五日之后,哨船来报,海面上开来一只四十多艘的船队,浩浩荡荡进驻了长山北岛。

    至此官军的哨探更加频繁,派出船只的数量也更多,哨船更是竭力往砣矶岛上靠,双方的冲突自然越来越激烈,伤亡时有发生。

    看着桌案上不断增加的伤亡数字,邹润见微知著,他知道大决战就要来了。

    “看来是时候公布此战的队列之事了……”

    邹润喃喃自语一番,便立刻叫石秀去唤众头领到聚义厅议事。

    前世身为海员,邹润对海战还是有点浅薄印象的,但是这个印象却大多数是关于风帆战船摆出战列线对轰、二战时期的巨舰大炮战术,以及再往后的航母时代。

    可以这么说,邹润知道的那点东西,跟现阶段对应的海战模式根本不匹配。不过好在在梁山的时候经历过一场湖泊之战,不久又亲自带兵打了出海口之战,多多少少算是积累了一些实战经验。

    这些日子里,邹润将这些经验统统总结出来,通过反复的咀嚼和思考,他对如何操控一场现阶段的海战总算有了些心得。

    邹润认为,这个时候的海战严重受限于动力、通讯和火力这三大要素。

    首先动力问题是没法解决的,天王老子来了都得靠天吃饭,除非他能手搓蒸汽机,火力上也已经研发出了初级火药武器作为补充,可以暂且不论。

    至于邹润马上要宣布的“队列之事”,就是为了解决海战中的通讯问题。

    通讯问题就是指挥问题。

    众所周知,大规模封建军队作战的指挥手段基本离不开金鼓、旗号以及口头传达这三种,可这些东西放在陆地上自然行之有效,但放在海上可就不一样了。

    海上很容易风高浪急,一旦打起海战,口头传达是绝对不可能的,金鼓传令也会受到干扰,毕竟双方上百艘战船汇集在一块,绵延方圆数里,喊杀震天,很难保证每艘船都能准确听到金鼓的具体节奏。

    同理,旗号传令虽然好一些,但也好不到哪里去,一来旗号能传达的信息非常有限,二来一旦遇见阴天、大雾或有雨等情况,旗号传令也是无从谈起。

    综上所述,为了避免此战发生指挥失灵甚至是混乱的情况,邹润深思许久,决定将此战的指挥权进行分割细化。

    聚义厅里,邹润道出这番原委,众人听闻都是频频点头,看向邹润的目光也不由得满是崇敬。

    寨主就是寨主,不管到了什么时候,总是谋而后动,总是这么胜券在握。

    “此战的战术就不说了,就按先前良臣说的办,诸位谨记在心即可,下面我来宣布此战的队列分配。”

    “我军参战船只有三十五艘,分为七队,每队五只船,这五艘船中择一条船为队船,挂黄旗,其余船只挂黑旗,我的座船为旗舰,挂金旗。”

    说起来无论梁山还是登云山,都是以黑衣黑甲为主,但海战的主导船只偏偏挂黄旗和金旗,这倒不是邹润有什么恶趣味,只是考虑到黄色最为显眼的缘故。

    “这七队中我亲领一队,其余六队的头领分别由韩世忠、阮小五、阮小七、单庭珪、张顺、张横担任。战事一起,普通船只什么都不要管,只负责跟紧它的队船,而队船也别管其他的船只如何,只负责跟着旗舰动向行事。”

    说完船队分派,邹润充满了笃定和自信,这种方法笨是笨了些,死板是死板了些,但好歹还是能保证不打乱战的,前期规划的那个战术也会得到很好的实现。

    可邹润没料到自己话音刚落便有人表示反对。

    “邹寨主,请恕小人冒昧,此举有两处不妥!”

    整个砣矶岛,在寨主二之字前冠以姓氏的,除了李俊三人再无其他。

    面对李俊率先提出意见,邹润不怒反喜,正所谓一人计短,众人计长,他就是喜欢集思广益,于是立刻示意李俊快快道来。

    “李俊哥哥休如此自谦,小弟愿听高论。”

    “寨主此法简单而有效,然则却有一死穴,这死穴就是旗舰!”李俊挺身而出,站在厅中正中央,侃侃而谈。

    “若要船队皆靠旗舰指向行事,旗舰势必无法居于船队之中,而旗舰一旦靠前,官军势必群起而攻之,届时旗舰很容易陷于险地,一旦旗舰遇险,我军势必大乱,结果难测!”

    李俊的话语就像给邹润当头泼了一盆冷水,他说的很有道理,马政绝对不会看不出来这一点,自己所乘旗舰被集火的可能性非常大。

    “李俊哥哥所言极是!!!”

    “若无李俊哥哥所言,我等险些害了寨主!”

    “就是,看来此战战法还是有待商议,绝不可将寨主置于险地啊……”

    一时聚义厅中议声四起,每个人都很焦急,不管怎么说都不能将寨主放在敌人刀尖底下不是?

    邹润强自稳住心神,他知道李俊绝不是简简单单光挑毛病的人,肯定会有对应的解决之策,于是赶紧出身询问。

    “李俊哥哥慧眼如炬,邹某确实欠缺思量,不知此法可有解决之法?”

    果如邹润所料,李俊还真有,只见他当即点了点头,很是沉稳的对答道:

    “幸蒙垂问,小人还真有一愚见。以小人愚意,不如将船队列成箭簇之形,在旗舰之前再置一队,即可作冲锋之用,也可替旗舰吸引火力,旗舰两侧也分列两队保护左翼右翼,其余则尾随其后。如此则旗舰指挥大局作用不失,而安全之事亦可保全。”

    妙啊!

    通过阵型摆布的调整,将旗舰放在相对靠前的部位,这样既可以起到引导作用,又能在安全上多了几层保障,好!很好!

    笑容迅速浮于面上,邹润迫不及待地追问道:

    “果然高论!不知第二处不妥是为何事?”

    李俊忽地下拜,沉声告禀。

    “李俊以为寨主分派不妥,我等兄弟三人本是助拳而来,既然决战在即,请寨主赐予先锋之职!”

    …………………………

    日子去的很快,这一日,负责出海巡哨的一艘哨船忽然燃起一道狼烟,双拿山山顶立即钟声大作,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官军船只集结出港的信号。

    早就做好一切心理准备的邹润深吸一口气,立刻发出了应战的命令。

    “命令水军登船,各船拔锚出港,孟康带领余众坚守海岛!”

    “遵命!!!”

    以韩世忠为首的十一人立刻拱手听命,快步走出聚义厅,骑上各自马匹,到达水军军寨集合。

    水寨里的船只全都准备妥当,三十五艘海船早早被划分成了十队,分片停泊。

    为了便于识别,除了分挂金旗、黄旗和黑旗以外,所有船只两侧还分别被涂上了相应的天干地支字号。

    邹润大步踏上挂着金旗的旗舰,他此次没有选择艨艟作为座船,而是选择了一艘五百料的海鹘船。

    如今已至农历十月下旬,渤海盛行西北风,风力并不算小,选择海鹘船当旗舰是因为海鹘船两侧有披水板,安全性能非常可靠。

    “寨主有令!拔锚!升帆!出战!”

    水寨寨墙上鼓声雷动,留守的士卒用最大的力气擂动战鼓为即将出行的同袍助威。

    先锋船队的四艘船最先出寨,然后是旗舰船队,继而是剩下的八队。

    离岛两里后,船队并不着急前行,所有船只都降下半帆,在宽阔的海面上开始快速编队,以旗舰为中心,整体调整为一个箭簇状。

    刁斗上的瞭望手大声汇报阵列成型,邹润随即命令全军进发。

    此时尚未接战,船队整体摆的又是密集队形,船与船之间大都是十米左右间隔,邹润选择暂不使用金鼓和旗号,而是命大嗓门的士兵手持铜皮喇叭来传令。

    “寨主有令!各船匀速前进!不得扰乱队形!”

    在徐徐吹来的西北风中,缭手不断调整着船帆角度,舵手则根据船帆的受风角度调整着船头指向,确保船速能渐渐攀升。

    砣矶岛和长山北岛相距距离是三十公里上下,邹润亲自动手按照“抛绳计节”这一古老手段计算了一下航速,一番忙活之后,发现目前船速大约在3-4节。

    按照这个速度,抛去已经行驶的海里,这就意味着最多还有一个时辰双方就能碰面。

    这一个时辰里无疑是非常煎熬的,一想到马上就要搏命海上,上到头领下到喽啰,都显得很是焦躁,本来冬季的海风扑面是有些寒冷的,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几乎所有人都开始面色潮红,掌心冒汗。

    作为头领,邹润也是如此,他几乎都想把身上的甲胄扒下来好生凉快凉快,但是出于领导者的自觉,他不仅没有这样做,反而还装作没事人一样,船上船下,船头船尾,几乎每一个地方都走到,和不同岗位上的喽啰全部亲切交谈,不停给他们加油鼓劲,甚至连相距不远几艘船只他也频繁招手,隔空微笑示意。

    说来也是奇怪,这本来是为了强装镇定,可真的这么一番操作下来,邹润那颗躁动的心居然真的渐渐平静下来,整个人的步伐也越来越稳。

    就在邹润感觉越来越好的时候,先锋船只陡然挂起了一面红旗,这是前方遇敌的信号。

    头顶上方的刁斗里也响起了一串破锣嗓子的嚎叫。

    “与敌相隔二十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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