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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一（7）班的教室，永远是冰火两重天。前排是学霸的领地，安安静静，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此起彼伏，江亦燃就坐在第一排正中间，永远是最显眼的位置。后排是学渣的天堂，吵吵闹闹，传纸条的、睡觉的、偷偷看漫画的，应有尽有，陆野就坐在最后一排，是这片“天堂”的带头大哥。
路星晚的座位，被王老师安排在了中间排，正好夹在学霸和学渣的中间，成了名副其实的“缓冲带”。
开学第一周，路星晚就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左右为难”。
左边的学霸同桌，上课的时候脊背挺得笔直，笔记记得工工整整，连老师咳嗽一声都要记下来，吓得路星晚连大气都不敢喘。右边的学渣后桌，就是陆野，上课的时候不是踢她的凳子，就是往她手里塞小纸条，烦得路星晚想把他的手剁下来。
这天上午是数学课，数学老师是个地中海老头，讲课的语速比火箭还快，嘴里蹦出来的公式像天书一样，听得路星晚昏昏欲睡。
她正耷拉着脑袋，和周公进行亲切会晤，突然感觉后背被人捅了一下。
路星晚猛地惊醒，回头一看，陆野正冲她挤眉弄眼，手里捏着一张皱巴巴的纸条。
路星晚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接过了纸条。她展开一看，上面画着一个丑不拉几的简笔画：一个戴着眼镜的小人，正拿着数学书，脑袋上冒着“我是学霸我最牛”的气泡。旁边还写着一行歪歪扭扭的字：快看江亦燃，是不是像个机器人？
路星晚“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赶紧捂住嘴，生怕被数学老师发现。
她抬起头，偷偷瞄了一眼第一排的江亦燃。他正低着头，认真地看着黑板，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连睫毛的影子都清晰可见。
别说，还真有点像机器人。
路星晚拿起笔，在纸条上画了一个吐舌头的小人，旁边写着：机器人都比他会笑，你看他，脸都快冻成冰块了。
她把纸条折好，扔回给陆野。
陆野看完纸条，笑得更欢了，结果动静太大，被数学老师点名了。
“陆野！”地中海老头一拍黑板擦，粉笔灰飞扬，“你站起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陆野慢悠悠地站起来，挠了挠头，一脸茫然地看着黑板。黑板上写着一道复杂的函数题，路星晚看了都头疼，更别说陆野了。
他支支吾吾了半天，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数学老师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你上课到底在干什么？！这道题我讲了三遍了！”
陆野刚想编个理由糊弄过去，突然听见第一排传来一声轻轻的咳嗽。
是江亦燃。
路星晚看见江亦燃的手在桌子底下比了一个“3”的手势。
陆野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大声说：“老师！答案是3！”
数学老师皱了皱眉，低头看了一眼教案，然后惊讶地说：“嗯？算对了？坐下吧！下次认真听课！”
陆野如蒙大赦，赶紧坐下，冲江亦燃的背影比了个大拇指。
江亦燃没回头，只是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下，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下课铃一响，路星晚就被陆野拽住了。
“哎，转校生，”陆野一脸兴奋地说，“你发现没？江亦燃其实是个闷骚！他刚才居然帮我！”
路星晚白了他一眼：“人家那是怕你耽误上课。”
“不管不管，”陆野挥了挥手，“反正他帮我了！以后咱们就是盟友了！一起对抗数学老头！”
路星晚：“……”
她正想反驳，就看见江亦燃走了过来。他手里拿着一本数学练习册，径直走到路星晚的座位旁，把练习册放在了她的桌子上。
“这是我整理的函数题解题思路，”江亦燃的声音依旧清冷，“你基础不太好，看看这个，会有帮助。”
路星晚愣住了，看着桌子上的练习册。练习册的封面是蓝色的，里面的字迹工工整整，重点部分还用红笔标了出来，旁边还画着一些小小的备注，比如“这里容易出错”“公式要记牢”。
“给……给我的？”路星晚有点受宠若惊。
江亦燃点了点头：“嗯。陆野要是想看，也可以一起看。”
陆野立刻凑了过来，笑嘻嘻地说：“江大学霸，你也太够意思了！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找我！”
江亦燃没理他，只是看着路星晚：“有不懂的地方，可以来问我。”
说完，他转身走了。
路星晚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暖暖的。她拿起练习册，翻了几页，发现里面的内容真的很实用，比数学老师讲的还要清楚。
陆野凑在旁边，啧啧称奇：“没想到啊没想到，江大学霸居然还有这么热心肠的一面。”
路星晚笑了笑：“人家本来就很好。”
从那天起，路星晚的高中生活就变得热闹起来了。
上课的时候，陆野还是会给她传纸条，不过纸条上的内容从调侃江亦燃，变成了各种奇奇怪怪的问题：“这道题怎么做？”“历史老师的假发是不是歪了？”“放学要不要一起去吃烤冷面？”
路星晚每次都会在纸条上回怼他，然后偷偷把纸条传给江亦燃，让江亦燃帮她解答问题。
江亦燃虽然嘴上说着“上课不要传纸条”，但每次都会认真地在纸条上写下解题步骤，然后再传回来。
有时候，三人传纸条传得太投入，会被老师抓包。
有一次英语课，陆野传了一张纸条给路星晚，上面写着：“江亦燃的眼镜是不是假的？我看他上课有时候会摘下来。”
路星晚刚想回复，纸条就被英语老师一把抢走了。
英语老师拿着纸条，推了推眼镜，清了清嗓子：“路星晚，陆野，你们俩上课传纸条，还敢讨论江亦燃的眼镜？胆子不小啊！”
全班同学都哄堂大笑起来。
路星晚的脸瞬间红得像番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陆野则厚着脸皮说：“老师，我们是在讨论学习！真的！”
“讨论学习？”英语老师挑眉，“那好，江亦燃，你来说说，你的眼镜是不是假的？”
江亦燃站了起来，面无表情地说：“是真的，五百多度。”
全班同学笑得更欢了。
英语老师也忍不住笑了，她把纸条还给路星晚，说：“下次传纸条注意点，别让我逮到了。”
路星晚赶紧点头，坐下的时候，偷偷看了一眼江亦燃。
江亦燃也在看她，镜片后的眼睛里，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
路星晚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赶紧低下头，假装看英语书，心里却像揣了一颗大白兔奶糖，甜滋滋的。
原来，冷冰冰的学霸，也会笑啊。
原来，鸡飞狗跳的高中生活，也可以这么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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