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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沉与瞎子一路从南城走到了东城。东城住的多是富人。
青石板路铺得平整展阔,能并排跑四驾马车,两旁高墙大院一幢挨着一幢。
“大哥,咱们来这儿干嘛?”瞎子独眼里闪着困惑。
“随便走走。”路沉答的含糊。
“哦。”
两人在街巷里转悠一会儿,最后在一处武馆门前站定。门匾上写着冯家拳三个大字。
武馆大门敞开着。
能看见里面七八个赤膊的精壮汉子正在练功。
他们浑身肌肉虬结,汗水在古铜色的皮肤上闪着油光。
最显眼的是个刀疤脸汉子。
他双手各提着一个石锁,每个少说也有百来斤。
随着他每一次发力,胳膊上的青筋像蚯蚓般暴起,喉咙里发出阵阵低吼。
另一个瘦高个正在打木人桩,拳脚又快又狠。
木桩上已经布满裂纹,上面还沾着暗红色的血渍。
“大哥,这冯家拳的路数够狠的。”瞎子低声道。
路沉没有作声,只是静静地看着。
这时院内走出个穿劲装的汉子,腰间系着红腰带,朝他们喊道:
“要学拳?入门费二两银子,每月束脩八百文。”
路沉啥也没说,扭头走了。
这时节,天下不太平,武行正吃香。
文安县的武馆都扎堆开在东城,这儿富家子弟多,学武防身、撑门面的自然也多。
路沉和瞎子又转了几条街,找到一家专教棍棒的武馆。
院里几个汉子正舞着齐眉棍。
棍风呼啸,扫得地上尘土飞扬。
两人依旧在门口站了片刻,看了一会儿便转身离开。
就这么一路走一路看,接连逛了七八家武馆。
有的教刀法,有的练硬功,束脩银子一家比一家要得狠。
跟在路沉屁股后头走了半天的瞎子,这会儿总算咂摸出点味儿来。
“大哥,你想学武?”
“嗯。”
“可学武最是耗银子,咱们还是先找条赚钱路子好,不然这月底,兄弟们都得饿肚子...”
瞎子眉头一皱。
“放心,赚钱的路子,我心里有数了。”路沉信心十足道。
“啥路子?”
“回去再说。”
两人拐进一条僻静小巷。
巷子深处。
有家武馆,门面不算阔气,青砖灰瓦,却别有一番清幽。
黑木匾额高悬,上头以遒劲笔法凿着四个大字:梅花武馆。
就在路沉抬眼的刹那,他眼前忽地浮出一行小字:
【任务:加入梅花武馆】
【奖励:解锁“傲雪寒梅”卡池】
终于找到了!
路沉心中一喜。
《江湖侠客录》开局只有一个基础卡池。
玩家必须得拜入江湖门派、帮会和武馆,或遇上什么机缘、做任务,才能解锁新卡池。
前头逛的那些武馆。
什么冯家拳、棍棒门,教的都是粗浅的外门功夫,因此解锁不了卡池。
而这家梅花武馆,显然是有武道传承的,所以才能触发任务。
路沉走上前,抬手叩响大门,门开了一道缝。
一个二十来岁的仆人打扮的青年探出头来。
“何事?”青年道。
路沉拱手:“请问学武如何收费?”
青年将他上下打量一番,平淡道:
“十两银子入门,每月束脩一两。想学的话,明早带钱来。”
说罢不等回应,木门哐当合上,震落几缕灰尘。
路沉站在原地,眉头一皱。
十两银子的入门费,每月还要一两束脩,这可不是什么小钱,他全部家当不过三十两,这一下就要去掉三分之一。
瞎子凑过来道:“这价钱够黑的,比前头那些武馆加起来还狠。”
路沉点点头:“回去吧。”
“不再看看了?东城武馆挺多的。”瞎子说。
“先回去,商量一下咋赚钱。”路沉长长吐了口气。
二人走回南城羊圈街时,日头已近正午,路沉在街角一个烧饼摊前停了脚,摸出八个铜板,买来四个刚出炉的芝麻烧饼,又添了两个铜板,要了两碗羊汤。
摊主麻利地切好葱花,舀上滚烫的羊汤,汤面上浮着亮晶晶的油花。
路沉和瞎子就站在摊前,一人捧着两个烧饼,就着粗瓷碗里的羊汤,三两口便吞下肚去。
吃饱后,回到羊粪胡同。
瞎子径直走向院角低矮的炭房,铲了一簸箕乌黑的煤石,到屋里生火。
待屋里暖和了。
路沉对瞎子道:“把兄弟们都叫来。”
“是。”
瞎子离开。
过了一炷香。
兄弟们都来了,七八个汉子挤满屋子。
路沉拿了把铅壶,撮了一把苦丁茶叶,倒满了水,在火上烧得滚热。
他提起滚烫的铅壶,给每个兄弟倒上一碗茶暖身子,然后才开口道:
“兄弟们,我这几天寻思了个赚钱的新路子,叫彩票。”
“彩票?”
瞎子一脸茫然,拴虎挠了挠头,其他兄弟面面相觑。
这词儿听着新鲜,可啥是彩票?
“咱选八十个常见字,比如天地玄黄这类。让人花一文钱,任选一字押注。当天下午公开抽字,押中者,赔三十文。”
路沉言简意赅道。
屋里顿时响起一片抽气声。
拴虎眼睛瞪得溜圆:
“一文钱博三十文?老大,这赔得起吗?”
路沉端起茶碗抿了一口,眼底闪过精光:
“八十个字里只抽一个,中的机会就是八十分之一。一百人来玩,按概率顶多一两个人能中。”
拴虎眉头拧得更紧了:
“一百人收一百文,就算只中两个,也得赔出去六十文。一天忙活下来净赚四十文,有这功夫不如去东城给富户做雇工赚得多。”
瞎子瞥了眼拴虎:
“你呀,眼皮子太浅,南城这几万穷苦人,一文钱就能搏三十文的彩头,谁不动心?要是有一千人来玩,收一千文,按概率顶多十二三人中,赔不到四百文,净赚六百文,要是有五千人那就是净赚三千文。”
路沉笑道:
“瞎子这话点到了根子上。一文钱的门槛,卖菜的掏得起,扛活的舍得花,就连乞儿凑个热闹也容易。
人一涌来,这流水自然就足了。
而且咱们大可半个时辰开一次彩,彩头开得勤,人心就痒得慌。
这般下来,一日能翻出七八个浪头,赚头岂不翻着跟头涨?”
拴虎闻言一怔,随后恍然大悟,黝黑的脸上绽开笑容:
“妙啊,这般算来,一日抵得过旁人七八日的进账!”
二狗、秃子等人也都激动起来,屋子里响起七嘴八舌的议论。
这个说要去寻块醒目的红布。
那个盘算着借套锣鼓来,敲敲打打热闹些。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粗糙的手掌比划着,脸上泛着红光,仿佛已经看到铜钱如流水般涌来。
路沉将茶碗往桌上一搁,目光扫过群情激昂的兄弟们,大声道:
“这生意要成,关键在人气。下午拴虎去扯红布写字,秃子带人散消息。明日开张,头三天我亲自坐庄,看看这彩票能不能在羊圈街扎下根。”
众人轰然应诺,屋子里顿时忙活开来。
这个找笔墨,那个搬桌子。
窗外仍是寒冬。
屋里却已是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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