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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赞普遭受反噬重创,仓惶逃离暂居的旅馆时,天还未亮。他强撑着几乎要散架的身体,用身上最后一点现金,拦了一辆路过的运货卡车,谎称急病,塞给司机几张皱巴巴的钞票,让其将自己带离莲花县地界。
卡车一路颠簸,将他带到了一个名为石泉镇的偏僻小镇。阿赞普不敢再住正规旅馆,忍着剧痛,在小镇边缘找到一处早已废弃的砖窑,钻了进去。
砖窑内阴冷潮湿,弥漫着尘土和动物粪便的味道。阿赞普瘫坐在角落里,剧烈地咳嗽着,每一次咳嗽都牵扯着体内仿佛被撕裂般的痛楚,嘴角不断溢出暗红色的血沫。
他颤抖着从贴身布袋里摸出几个颜色诡异的小瓶子,将里面或粘稠或腥臭的药液、药粉胡乱吞服、涂抹,勉强压下一些伤势,但根基受损带来的虚弱与混乱,却非这些凡药能解。
“功德金光……好霸道的功德金光……”阿赞普眼神涣散,满心恐惧与怨毒,“那道士到底什么来历?年纪轻轻,哪来这么深厚的功德?难道是中土道门秘密培养的种子?”
他百思不得其解。在他的认知里,功德之力的积累,绝非朝夕之功,需要行大善、积大德、心念纯正,且要经年累月才能显化护身。李牧尘不过二十出头,就算从娘胎里开始行善,也未免太过惊人。
“失算了……这次亏大了……”
阿赞普感受着体内几乎溃散的阴邪法力,心在滴血。这次不仅任务失败,拿不到释空许诺的巨额报酬,自身多年修为更是毁于一旦,没有十年以上的苦修和大量邪物资源补充,根本不可能恢复。
“释空……都是那个蠢货!”他将怨气转向了释空,“说什么只是个略懂术法的年轻道士,容易对付……呸!害死老子了!”
他此刻只想尽快离开华夏,回到南洋老巢舔舐伤口。但一想到释空承诺的、事成之后帮他在晋省秘密传法、发展信众的庞大利益,又有些不甘。更重要的是,他现在身无分文,伤势沉重,想靠自己逃回南洋,难如登天。
“必须先联系上释空,让他给钱,安排我离开……”
阿赞普打定主意,挣扎着从怀里摸出一个老旧的、没有任何品牌标识的黑色手机。这是他与释空单线联系的加密设备。
然而,电话拨出,却只传来冰冷的“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提示音。
阿赞普心头一沉,连续拨了几次,都是如此。
“王八蛋!想过河拆桥?!”他气得差点又把手机摔了,强行忍住。释空关机,要么是出事了,要么就是……察觉到了他行动失败,想撇清关系。
一股更深的寒意从心底升起。如果释空真的不管他了,以他现在这副模样,别说离开华夏,就是在这小镇上躲藏,都随时可能暴露。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阿赞普眼中闪过一丝狠色,“得想办法弄点钱,至少先离开这个鬼地方……”
他将目光投向砖窑外,远处小镇依稀的灯火。一个恶毒的念头,开始在他心中滋生。
清风观。
自那夜诅咒反击之后,李牧尘便加强了对道观及周边山林的灵识监控。他并未立刻大张旗鼓地去追查那南洋降头师,而是如同静伏的猎手,耐心等待着对方可能留下的痕迹,或者……下一次行动。
同时,他也开始着手另一件事——加固云台山的地脉防护。
上次对付那南洋降头师的诅咒,功德金光虽然立下大功,但也让李牧尘意识到,面对这些诡谲阴毒的远程邪术,被动防御并非上策。
对方藏身暗处,手段层出不穷,防不胜防。必须将道观乃至整座云台山,打造成一个更加稳固、难以被外邪侵扰的“道场”。
他的依仗,便是那枚得自签到系统、已初步炼化、能与云台山地脉产生共鸣的【地脉镇符】。
这日午后,李牧尘独自来到后山一处僻静的山坳。此处是云台山几条细小灵脉的交汇点之一,地势隐蔽,气场相对平和。他选了一块平坦的青石盘膝坐下,取出那枚温润如玉的【地脉镇符】。
符牌入手,立刻传来一股与脚下大地隐隐相连的厚重暖意。
李牧尘双目微阖,将自身精纯的真元,缓缓注入镇符之中。同时,灵识沉入地底,如同树根般蔓延开来,细细感应着云台山地脉的走向、灵气的流转节点,以及那些因岁月变迁或人为干扰而略显滞涩、薄弱之处。
筑基巅峰的修为,加上对地脉镇符的初步掌控,让他能够做到之前无法完成的事情——并非简单地激发镇符的防护之力,而是尝试以镇符为枢纽,以自身真元与神识为引线,初步“调理”云台山局部的地脉之气。
这个过程极其缓慢,且耗费心神。他需要将自身的神念与地脉灵气的波动调整到同一频率,小心翼翼地引导、疏通、加固,如同一位高明的医师,在为大地把脉、行针。
时间一点点流逝。夕阳西斜,将山坳染上一层暖金色。李牧尘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但他的神情却专注而平静,呼吸绵长深远,仿佛与整座山同呼同吸。
随着他真元的持续注入与神识的细致引导,手中的【地脉镇符】开始散发出越来越明亮的土黄色光芒,那光芒并不刺眼,反而显得温厚沉凝。光芒如同水波般以他为中心,一圈圈荡漾开去,渗入脚下的岩石与泥土之中。
渐渐地,以这处山坳为起点,方圆数里内的地脉灵气,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一些原本淤塞的细小灵脉节点,被无形的力量悄然冲开;几处因早年小规模开山取石而略有损伤的地气流转,得到了温和的修补与引导;整体地脉灵气的流转,变得更加顺畅、浑厚了一丝。
虽然变化极其细微,范围也有限,远达不到“移山改脉”的程度,但对于一座山的气场稳固与灵气滋养,却有着潜移默化的好处。最重要的是,李牧尘通过镇符与自身真元,在此处地脉中留下了一个稳固的“锚点”与“调节器”。
日后若有外邪试图从地脉层面攻击或侵扰云台山,便会首先触动这个节点,被他第一时间感知,并可以借助地脉之力进行更有效的防御或反击。
“呼……”
不知过了多久,李牧尘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睁开了眼睛。眸中神光微显疲惫,但更深处,却有一丝满意的神采。
他摊开手掌,【地脉镇符】的光芒已然收敛,但符身变得更加温润通透,与脚下大地的联系也似乎紧密了一分。
“总算完成了第一处节点的梳理与加固。”
他低声自语。想要将整座云台山的主要地脉节点都梳理一遍,绝非短期之功,可能需要数月甚至更长时间。但这第一步的成功,意义重大。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四肢,灵识微动,便能清晰地感觉到以此山坳为中心,一片更加稳固、浑厚、且与自己气息隐隐相连的地气场域已然成型。任何不属于云台山本身的阴邪、混乱气息进入这片区域,都难以隐藏。
这,便是他为自己和道观,构筑的第一道“地利”防线。
就在他准备返回道观时,灵识忽然捕捉到一丝极其微弱、断断续续的“祈愿”波动。
那波动并非来自山上的香客,也非赵家坳的村民,而是来自……东南方向,距离云台山约百里之外,一个他并无印象的地方。波动中充满了恐惧、无助、以及一种濒临绝望的祈求,对象并非明确的神佛,更像是一种对“冥冥之中可能存在之救助”的本能呼喊。
更让李牧尘注意的是,这祈愿波动中,隐约夹杂着一丝极其淡薄、却让他感到熟悉的……阴冷邪气。
与那夜诅咒之力,同源而出!
“找到了?”李牧尘眼神一凝,身形一晃,已如鬼魅般掠出山坳,几个起落便回到了清风观。
他没有惊动任何人,回到静室,取出一张空白的黄符纸,咬破指尖,以朱砂混合真元,飞速绘制起来。这一次,绘制的并非攻击或防御符箓,而是一种特殊的“寻踪符”——以那一缕捕捉到的、蕴含祈愿与邪气的特殊波动为引,追溯其源头所在。
符成,血光一闪,并未激发,而是静静地躺在桌面上,符纸上的朱砂纹路,隐隐指向东南方向。
李牧尘没有犹豫,将寻踪符收入怀中,换上一身便于行动的深色布衣,悄然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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