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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山论剑结束后,华山派弟子们还沉浸在双重的震撼与狂喜中。李重阳剑败左冷禅,以及师傅岳不群就任五岳盟主的荣耀时刻。使得华山派弟子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激动地谈论着这一切,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自豪的光芒。
只有一人例外。
劳德诺独自站在人群边缘,脸色苍白,额头上不断渗出细密的冷汗。当他听到嵩山派谋逆,看到左冷禅被锦衣卫锁拿抓走的那一刻,他只觉得天旋地转,双腿发软,几乎要当场瘫倒。
“二师兄,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身旁一个小师弟关切地问道。
劳德诺强挤出一丝笑容,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没、没什么...今日天气太热,有些中暑...”
他说话时声音有些发颤,好在周围人声鼎沸,无人注意。
那小师弟信以为真,还递过来水囊:“二师兄喝口水吧。”
“多谢。”劳德诺接过水囊,手却在微微发抖。
他的目光扫过广场上的人群,看到岳不群正在与少林方证大师、武当冲虚道长等人谈笑风生,看到李重阳被一群年轻弟子簇拥着,看到令狐冲虽然受伤但神色轻松地与师弟们说笑。
一切都那么正常,那么和谐。
但劳德诺却与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
谁让他是嵩山派的卧底呢。
左冷禅倒了,嵩山派完了。
而他这个潜伏在华山派多年的卧底,如同丧家之犬,随时可能万劫不复。
必须走,必须立刻离开华山!
劳德诺强作镇定,找了个借口离开,快步朝自己的厢房走去。
他的脚步越来越快,最后几乎是奔跑起来。
推开房门,反手关上,背靠着门板,大口喘息。
冷静,要冷静。
他环顾这间住了十几年的房间,一桌一椅,一床一柜,都那么熟悉。
但此刻他却必须放弃,谁让他跟错了人。
唉,没有时间感慨了。
劳德诺迅速打开衣柜,从最底层取出一个包裹。里面是这些年积攒的金银细软,还有几本他抄写的华山派武功秘籍。
只要这些还在,他日后未必没有重整旗鼓的那一天。
他将包裹背在肩上,又仔细检查了一遍房间,确保没有留下任何可能暴露身份的痕迹。然后深吸一口气,轻轻拉开房门。
随即,他愣在当场。
因为,门外正站着三个人。
为首的正是入门不到一年的小师弟林平之,他身后跟着两个陌生的外门弟子。三人面无表情地看着劳德诺,眼神冰冷。
劳德诺心中咯噔一下,强笑道:“林师弟,这么巧。师兄有事要出门一趟,你们这是...”
林平之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幽幽道:“二师兄,当华山弟子不好吗?为什么要给左冷禅卖命呢?”
这话如惊雷般在劳德诺耳边炸响。
无需多言,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劳德诺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下意识地朝四周张望,却没有看到岳不群或宁中则的身影,也没有看到最可怕的李重阳。
“林师弟,师傅...和师娘呢?”他声音干涩地问。
林平之淡淡道:“师傅说,与你师徒一场,不忍看你下场凄凉。所以让我这个入门没多久的弟子,前来送你一程。”
这话说得平淡,却让劳德诺心中狂喜。
不是岳不群亲自来,不是李重阳来,只是派了个入门不到一年的林平之!岳不群啊岳不群,你终究还是太过妇人之仁!
劳德诺心中迅速盘算着:“林平之武功低微,那两个外门弟子看起来也平平无奇。自己若突然发难,三招之内就能解决那两个外门弟子,然后生擒林平之作为人质。只要有人质在手,逃出华山派并非难事。”
至于为何不杀林平之,呵呵,当然不是他念及师兄弟情谊。而是活着的华山掌门亲传弟子,比死人有用得多。
打定主意,劳德诺脸上露出恳切的表情:“林师弟,你我师兄弟一场,何苦为难师兄?师兄只是...只是一时糊涂...”
他一边说,一边悄悄向前挪步,与三人的距离越来越近。
五步...四步...三步...
就是现在!
劳德诺突然暴起,身形如电,一掌拍向林平之左侧的外门弟子。
这一掌势大力沉,掌风呼啸,正是左冷禅亲传的《大嵩阳神掌》!
他这一掌用了十成功力,自信足以将对方当场击毙。然而就在掌力及体的瞬间,那外门弟子身形诡异地一晃,竟如鬼魅般从他掌下滑开。
劳德诺心中一凛,还没反应过来,右侧劲风已至。
另一名外门弟子不知何时已绕到他身侧,手中长剑如毒蛇吐信,直刺他肋下要害。这一剑快得不可思议,角度刁钻,完全不像一个普通外门弟子能使出的剑法。
劳德诺骇然后退,同时拔剑格挡。
“铛!”
双剑相交,劳德诺只觉一股诡异的内力从剑上传来,震得他手臂发麻。他这才看清,这两名“外门弟子”眼神冰冷,动作迅疾如电,剑法更是诡异绝伦,竟与白天李重阳使出的《辟邪剑法》有几分相似!
不好!中计了!
劳德诺想要逃走,但已经来不及了。两名外门弟子一左一右将他夹在中间,剑光如网,将他所有退路封死。
不过三五招,他左腿一痛,已被一剑刺穿。
“啊!”劳德诺惨叫一声,单膝跪地。
又是一剑,刺穿他右臂。紧接着,两道剑光闪过,他的双手手筋、双脚脚筋已被尽数挑断。
劳德诺瘫倒在地,鲜血从四肢伤口涌出,染红了青石板。他抬起头,看向始终站在原地未动的林平之,眼中满是怨毒与不解:“你...你们...”
林平之走到他面前,蹲下身,低声道:“二师兄,忘了告诉你。这两位是李师兄派来保护我的。他们练了半年的《辟邪剑法》,虽然火候尚浅,但对付你看来足够了。”
“李...重阳!又是你这小贼!”劳德诺咬牙切齿。
若不是他,左冷禅不会被锦衣卫抓走,他也不会落到如此下场!
如果有可能,他恨不得生食其肉啊!
“师傅说送你一程,这便送你去该去的地方。”林平之站起身,拍了拍衣袍上的灰尘,
“走吧,你也该和你的嵩山派同门作伴。”
他挥了挥手,两名东厂番子将如同死狗般的劳德诺拖走,在地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林平之望着血痕,轻轻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嵩山。
夜色笼罩下的嵩山派山门,本应灯火通明,弟子巡逻。但今日却异常寂静,只有山风呼啸而过,吹得山门前的旗帜猎猎作响。
突然,一支火箭划破夜空,落在山门前的牌楼上。
“敌袭!敌袭!”
守门弟子惊呼着敲响警钟,但已经晚了。无数黑影从四面八方涌出,如潮水般冲入嵩山派。他们动作迅疾,剑法诡异,所过之处,鲜血飞溅,惨叫连连。
沈炼骑在马上,冷眼旁观。他身旁,上百名东厂番子如狼似虎,手中的长剑在月光下泛着寒光。
这些番子练了半年的《辟邪剑法》,虽然只是皮毛,但对付普通嵩山弟子已是绰绰有余。
嵩山派留守的弟子虽然人数占优,但高手已被一网打尽,剩下的多是二三流角色。在这些如鬼似魅的剑法面前,他们毫无还手之力。
反抗者死,投降者生。
这是沈炼的命令,也给了这些人练手的机会。
半个时辰后,嵩山派内的喊杀声渐渐停歇。山门前、练武场上、大殿内,到处是尸体和鲜血。投降的弟子被铁链锁住,跪了一地。
“大人,清理完毕。”副手上前禀报,“击杀反抗者一百二十七人,俘虏二百四十三人。秘籍、金银已全部封存。”
沈炼点头:“放火。”
“是!”
一桶桶火油被泼洒在建筑上,火把扔出,烈焰腾空而起。黑色的浓烟冲天而上,在夜空中格外醒目。火势迅速蔓延,将这座百年大派的殿宇楼阁一一吞噬。
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空,三日不灭。
当江湖各派得知消息时,嵩山派已化为一片焦土。
与之同时传开的,还有华山论剑那日的种种细节。
比如李重阳如何剑败汤英鹗、左冷禅,岳不群如何就任五岳盟主,以及嵩山派因为“谋逆”,而被朝廷剿灭的始末。
一时之间,江湖震动。
而随着消息的传播,任我行也得到了消息。
大厅内,烛火摇曳。任我行坐在主位上,眼神闪烁不定。下首坐着向问天和任盈盈,两人神色各异。
“李重阳,华山派的那个小子赢了左冷禅?”任我行缓缓开口,声音低沉。
“是。”向问天点头,“据传回来的消息,左冷禅使出了闭关半年练成的《玄冥神掌》,却还是败在了李重阳剑下。”
“此子深不可测。《辟邪剑法》和《紫霞神功》已是江湖中少有的绝学,而这还不是他的全部。据传,他还会一门不逊色于《辟邪剑法》的高深剑法。”
任我行沉默良久,忽然笑了:“有意思。向兄弟,盈盈,你们之前说此子如何厉害,我还不甚相信。现在看来,倒是我小瞧他了。”
任盈盈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
“东方不败那厮,如今在黑木崖经营十二年,根基深厚。”任我行站起身来,踱步到窗前,“我们这大半年来,虽然招揽了不少旧部,也打了些胜仗,但要攻上黑木崖,杀东方不败,把握还是不足。”
他转过身,眼中精光一闪:“若有李重阳加入,胜算至少增加三成。”
任盈盈立刻反对:“爹!李重阳此人狡诈多变,不可信任!而且...而且他屡次羞辱女儿,绝非善类!”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任我行摆摆手,“向兄弟,你觉得呢?”
向问天沉吟道:“教主,李重阳确实是个变数。但眼下看来,他实力够强,与日月神教有仇。若能许以重利,或许可以说动他。”
“重利?”任我行笑了,“日月神教副教主的位置,够不够重?”
任盈盈急道:“爹!这怎么行!他一个外人...”
“若是他能助我杀了东方不败,夺回教主之位,一个副教主算什么?”任我行大手一挥,“就这么定了。盈盈,你去联系李重阳。”
在他看来,李重阳实力足够强,要真能真心实意的帮他,就算让他把女儿嫁给李重阳都行。
“我?”任盈盈瞪大了眼睛。
“你和蓝凤凰不是交好吗?”任我行意味深长地看着女儿,“李重阳抓了蓝凤凰,但听说并未苛待。你通过蓝凤凰联系他,最为合适。”
任盈盈还想说什么,但看到父亲不容置疑的眼神,最终只能咬牙应下:“...是。”
……
七日后,华山脚下的一处别院。
这是岳不群特意为李重阳安排的清净之所,院外有华山弟子守卫,院内却只有李重阳和蓝凤凰两人。
任盈盈到来时,蓝凤凰正端着一碗羹汤,笑盈盈地喂到李重阳嘴边:“主人,尝尝这个,我亲手炖的。”
李重阳皱眉:“说了别叫我主人。”
“那叫什么?李郎?重阳哥哥?”蓝凤凰歪着头,眼中满是狡黠。
李重阳无奈,正要说话,忽然看向院门:“有客人来了。”
任盈盈推门而入,看到的就是蓝凤凰半倚在李重阳身边,姿态亲昵,而李重阳虽然口中嫌弃,却并未推开。
她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圣姑!”蓝凤凰惊喜地站起身,随即又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李重阳。
李重阳倒是神色如常,指了指对面的石凳:“任姑娘,请坐。”
任盈盈压下心中的不快,走到石凳前坐下,开门见山:“李重阳,我爹想请你助我父亲一臂之力,攻上黑木崖,杀东方不败。”
李重阳挑了挑眉:“哦?条件呢?”
“日月神教副教主之位,”任盈盈盯着他的眼睛,“只要事成,你便是日月神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这条件不可谓不丰厚。
但李重阳只是笑了笑:“我为什么要答应?”
“你...”任盈盈一时语塞。
蓝凤凰轻轻拉了拉李重阳的衣袖:“主人,圣姑亲自来请,诚意十足呢。”
任盈盈听到“主人”二字,猛地看向蓝凤凰,眼中满是震惊:“蓝妹子,你...你叫他什么?”
蓝凤凰脸颊微红,却坦然道:“圣姑,我已经是主人的人了。”
这话说得暧昧,任盈盈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看向李重阳的眼神更加复杂。
她想起在梅庄时,李重阳故意使唤她端茶倒水,却不让蓝凤凰近身,难道,是这个原因?
李重阳仿佛没看到任盈盈的脸色变化,淡淡道:“回去告诉任教主,我答应了。”
任盈盈一愣:“你...你答应了?为什么?”
她本以为李重阳会拒绝,或者至少会讨价还价。没想到这么轻易就答应了。
李重阳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总归...不是因为喜欢你。”
“你!”任盈盈气得站起身,胸口起伏。
蓝凤凰连忙打圆场:“哎呀,主人,你就别气圣姑了。”她又转向任盈盈,“圣姑,主人答应了是好事呀。具体事宜,咱们可以慢慢商量。”
任盈盈深深吸了几口气,才压下怒火:“好。七日后,黑木崖三十里外的青木镇见。”
她转身要走,却又停下,回头看了蓝凤凰一眼,眼神复杂难明。
最终,她却什么也没说,快步离开了别院。
院门关上,蓝凤凰才松了口气,嗔怪地看了李重阳一眼:“主人,你何必总是气圣姑呢?”
李重阳端起茶杯,轻啜一口:“看她生气的样子,有趣。”
蓝凤凰无奈摇头,眼中却满是笑意。她重新坐下,依偎在李重阳身边:“那主人...真的要去黑木崖吗?”
“去,为什么不去?”李重阳望向远方,眼神深邃,“也是时候解决最大的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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