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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门外的嚎叫声越来越近,还夹杂着玄尘的吆喝:“呔!哪里来的孽畜,敢闯我青云观!”宁乡手忙脚乱地翻着《基础吐纳三百问》,越翻越心凉。这哪是什么功法,分明是本养生手册!什么“晨起饮露三钱,可清肝火”,什么“睡前揉腹百遍,能助安眠”,看得他眼皮直跳。
“砰!”
一声巨响,院墙上直接被撞出个大洞,碎石飞溅。宁乡抬头一看,吓得差点晕过去。
只见洞外站着个庞然大物,长得像猪,却比普通的猪大了三倍有余,浑身黑毛倒竖,眼睛赤红,嘴里还叼着半截玄尘的破蒲扇。
“师、师父呢?”宁乡声音发颤。
那“猪妖”晃了晃脑袋,蒲扇从嘴里掉出来,露出沾满口水的獠牙。它似乎没把宁乡放在眼里,径直往屋里闯,大概是闻到了玄尘藏起来的桂花糕香味。
宁乡急得满头大汗,抓起身边的扁担就想冲上去,可腿肚子都在打转。他突然想起清风送来的聚气丹,连忙摸出瓶子,倒出一粒塞进嘴里。
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暖流顺着喉咙往下滑,却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倒是有点像喝了口热水。
“没用啊!”宁乡欲哭无泪。
就在这时,猪妖已经撞翻了桌子,正拱着玄尘藏桂花糕的柜子。宁乡急中生智,想起玄尘以前教过他一个“阵法”——说是阵法,其实就是用石灰在地上画个圈,说能困住小妖。
他连忙跑到墙角,抱起装石灰的袋子,在猪妖周围撒了个圈。
说来也怪,那猪妖刚踩到石灰线,突然“嗷”地叫了一声,像是被烫到一样缩了回去,在圈里打转,眼神里竟有了几分慌乱。
宁乡愣住了。这破阵法居然真有用?
正得意呢,就见玄尘从院墙外爬了进来,脸上挂着彩,衣服也撕了个大口子,看见圈里的猪妖,顿时怒道:“好你个夯货,居然敢毁我蒲扇!”
他捡起地上的扁担,就要冲上去,却被宁乡拦住:“师父,它被困住了!”
玄尘一看地上的石灰圈,愣了愣,随即摸着下巴点头:“哦?看来为师教你的‘困妖阵’你学得不错嘛。”
宁乡刚想谦虚两句,就见那猪妖突然原地蹦了一下,庞大的身躯竟然离地半尺,直接越过了石灰圈,一蹄子把玄尘踹倒在地。
“哎哟!”玄尘捂着肚子哀嚎,“你这阵法怎么回事?”
宁乡也懵了:“它、它会飞?”
那猪妖落地后,得意地晃了晃脑袋,鼻孔里喷出两道白气,似乎在嘲笑他们。它转头看向宁乡,赤红的眼睛里闪着凶光,一步步走了过来。
宁乡吓得连连后退,后背撞到了墙角,退无可退。他急得抓耳挠腮,突然摸到怀里的破碗——就是那只豁了口的粗瓷碗。
也不知哪来的勇气,他抓起破碗,朝着猪妖扔了过去:“给我滚!”
破碗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不偏不倚,正好砸在猪妖的鼻子上。
“嗷呜——”
猪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转身就往院墙外冲,撞得碎石乱飞,眨眼就没了踪影。
宁乡和玄尘面面相觑。
过了半晌,玄尘才从地上爬起来,揉着肚子问:“你刚才用的什么法宝?”
“就、就是那只洗碗的破碗啊。”宁乡指了指地上摔得更碎的碗片。
玄尘捡起一块碎片,翻来覆去地看,突然一拍大腿:“我知道了!这碗是当年我从山下老王头那买的,他说这碗是祖传的,看来竟是件仙器!”
宁乡嘴角抽了抽。老王头是镇上收破烂的,他上次还看见这碗被扔在垃圾堆里,是他捡回来洗干净给师父当饭碗的。
“师父,”宁乡犹豫道,“我觉得可能是它鼻子比较脆……”
“胡说!”玄尘瞪眼,“定是仙器无疑!可惜碎了,不然咱青云观也能有件镇观之宝了。”
他正惋惜着,突然想起什么,脸色一变:“坏了!我的桂花糕!”
两人冲进屋里,只见柜子被拱翻,里面的桂花糕早就没了踪影,只剩下几片碎屑。玄尘心疼得直跺脚:“那可是我攒了三天的口粮啊!”
宁乡看着满地狼藉,又想起刚才猪妖会飞的样子,忍不住问:“师父,那到底是什么妖兽啊?怎么还会飞?”
玄尘摸着下巴,沉吟道:“看它的样子,像是‘飞天墨猪’,不过这种妖兽按理说早就灭绝了,怎么会出现在青苍山?”
他眉头紧锁:“而且听刚才那叫声,它似乎还没成年,若是成年的飞天墨猪,别说一个石灰圈,就是十个也困不住它。”
宁乡心里咯噔一下:“那它会不会再回来?”
玄尘拍了拍他的肩膀,故作镇定:“放心,有为师在。不过为了安全起见,今晚你去镇上住,顺便给我带两串糖葫芦压惊。”
宁乡:“……”
合着您担心的不是安全,是糖葫芦啊?
宁乡背着个小包袱,揣着玄尘给的几个铜板,往青苍镇走去。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想起刚才飞天墨猪的模样,他还是有点后怕。
青苍镇就在山脚下,不算大,但人来人往挺热闹。镇上的人大多认识宁乡,毕竟整个青云观就他一个半大的小道童,还总来镇上换东西。
“宁小道长,今天又来换啥?”杂货铺的王大娘探出头,笑眯眯地问。
宁乡苦笑:“大娘,今天不换东西,想在您这借住一晚。”
“咋了?你们观里出事了?”王大娘热心肠,连忙让他进屋。
宁乡把飞天墨猪的事简单说了说,当然,隐去了玄尘被踹和桂花糕被偷的糗事。
王大娘听得直咋舌:“哎哟,还有这种事?那你可得小心点。正好我家隔壁的小屋空着,你就住那吧。”
安顿下来后,宁乡想起玄尘的嘱咐,揣着铜板去买糖葫芦。镇上的糖葫芦摊在街口,摊主是个姓李的老汉,手艺极好,山楂又大又甜。
“李大爷,来两串糖葫芦。”
李老汉抬头看见他,笑了:“是宁小道长啊,今天怎么买这么多?”
“给师父带的。”宁乡接过糖葫芦,刚要付钱,就听见旁边传来一阵争吵声。
只见两个穿着流云宗服饰的弟子,正围着一个卖草药的小姑娘,其中一个高个子弟子指着篮子里的草药,趾高气扬地说:“这株‘凝露草’,最多值五个铜板,你敢要一两银子?抢钱啊!”
小姑娘红着眼圈,攥着衣角:“这凝露草是我采了三天才找到的,对我娘的病很重要,不能少的……”
“少废话!”另一个矮个子弟子伸手就要去抢,“我们流云宗要的东西,给你五个铜板就不错了!”
宁乡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步:“住手!买卖不成仁义在,抢东西算什么本事?”
那两个流云宗弟子转头看他,见他穿着洗得发白的道袍,不像什么大人物,顿时嗤笑一声。高个子弟子上下打量他:“你哪来的野道士?也敢管我们流云宗的事?”
宁乡道:“我是青云观的宁乡。你们这样强买强卖,就不怕丢了流云宗的脸面?”
“青云观?”高个子弟子愣了一下,随即大笑,“就是那个连山门都没有的破观?也敢跟我们流云宗相提并论?”
矮个子弟子也嘲讽道:“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赶紧滚开,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小姑娘拉了拉宁乡的袖子,小声道:“道兄,算了,别为了我惹麻烦。”
宁乡却摇了摇头,他虽然修为不行,但也知道不能眼睁睁看着人被欺负。他想起清风送来的《流云初阶心法》,虽然没练过,但好歹知道流云宗的弟子讲究“气行周天”,或许能唬住他们。
他深吸一口气,模仿着玄尘平时的样子,慢悠悠地说:“两位师弟,同为修仙之人,当知‘大道无形,生育天地’,怎能为区区一株草药动粗?”
那两个弟子愣住了,似乎没料到他还能说出几句像样的话。高个子弟子皱了皱眉:“你也修仙?我怎么没感觉到你身上有灵气?”
宁乡心里发虚,嘴上却不饶人:“我修炼的功法与众不同,内敛不外露,哪像你们,一身灵气浮于表面,根基浮躁得很。”
这话其实是他从《基础吐纳三百问》后面的批注看来的,没想到还真用上了。
两个弟子被他说得一愣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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