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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寄念奴娇·从水泊到四海》水云浩荡,见苍茫烟泊,竟藏龙虎。
不是天星临世路,偏有奇儿重构。
晒雪成盐,炼山作铁,暗织天罗网。
帆檣初立,海疆谁画新谱?
却笑旧日江湖,分金换盏,空负擎天柱。
自引风雷生腕底,漫卷红旗如怒。
剑指东瀛,粮收南岛,星火燃寰宇。
书生投笔,乾坤从此重铸。
楔子:开局就是生死局
“报——”
尖利的喊声划破梁山水泊的晨雾,一个浑身湿透的探子连滚带爬冲进聚义厅。
我,王宇,坐在父亲王伦下首,看着这一幕,心脏猛地一跳。
来了。
该来的终于来了。
“禀、禀寨主!”探子气喘如牛,“黄泥岗上出大事了!北京大名府梁中书送给蔡太师的十万贯生辰纲,被、被劫了!”
聚义厅里“轰”的一声炸开。
杜迁、宋万两个头领从椅子上弹起来,脸上又是惊骇又是贪婪。十万贯啊,够梁山上下吃喝十年。
只有我父亲王伦还算镇定,只是脸色白了几分,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扶手:“可知是何人所为?”
“七、七个人!”探子咽了口唾沫,“为首的听说唤作托塔天王晁盖,还有智多星吴用,入云龙公孙胜,赤发鬼刘唐,以及阮氏三兄弟...”
每报一个名字,王伦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我默默在心里补齐了名单:外加一个白日鼠白胜。哦对了,这时候白胜应该已经被何涛抓了,正在郓城县大牢里挨板子呢。
“下去领赏。”王伦挥退探子,厅内顿时陷入死寂。
杜迁搓着手,眼中放光:“寨主,这可是十万贯啊!要是能分一杯羹...”
“分一杯羹?”王伦冷笑,“你可知那晁盖是什么人?郓城县东溪村保正,地方豪强,手下亡命徒无数。这等人物劫了生辰纲,下一步会去哪儿?”
宋万愣愣道:“他能去哪儿?带着钱远走高飞呗。”
“蠢!”王伦猛地一拍扶手,“带着十万贯金银,能跑多远?天下虽大,除了我八百里水泊梁山,还有何处能容得下他们?!”
厅内再次安静。
这次是死一样的寂静。
我掐指一算——按照原著,这会儿晁盖应该已经烧了庄子,正带着人马往梁山赶呢。最多三天,他们就会站在聚义厅外,等着我父亲决定他们的生死。
而我父亲的选择是:拒绝。
然后被林冲一刀捅死。
“宇儿,你怎么看?”王伦忽然看向我。
厅内所有人的目光都投了过来。
我站起身,深吸一口气。
穿越到这个水浒世界已经二十年,从婴儿到少年,从少年到青年,我等的就是这一刻。改变梁山命运的第一块多米诺骨牌,必须由我亲手推倒。
“父亲,”我的声音在寂静的大厅里异常清晰,“若听我的,梁山十年内可建不世基业,割据山东,争雄天下。”
王伦眉头一皱。
杜迁却笑了:“少寨主好大口气。”
我没理他,继续道:“若不听我的——”我顿了顿,一字一句,“三个月内,你我父子,厅内在座各位,皆成刀下之鬼,梁山基业灰飞烟灭。”
“放肆!”王伦霍然起身。
但他的手在抖。
知父莫若子。我这父亲虽然心胸狭隘,但有个优点:怕死。非常怕死。
“父亲可愿与儿子单独一谈?”我拱手,“只需一炷香时间。一炷香后,若父亲仍觉得儿子是胡言乱语,儿子自去后山面壁三年。”
王伦盯着我,眼神复杂。
良久,他挥了挥手:“都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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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堂,茶香袅袅。
但我父亲没心思喝茶。他盯着我,像第一次认识自己儿子:“宇儿,你今日之言,太过骇人。为父需要解释。”
“父亲可知,那晁盖为何非要上梁山?”我问。
“自然是走投无路。”
“错。”我摇头,“天下可去之处多了。芒砀山、二龙山、桃花山,哪个不能落草?他非要来梁山,是因为梁山有八百里水泊天险,朝廷水军攻不破。更因为——”我加重语气,“梁山有位林教头。”
王伦瞳孔一缩。
“林冲,八十万禁军教头,武艺绝伦。晁盖若要站稳脚跟,必会拉拢林冲。”我缓缓道,“而林冲为何留在梁山?因为他有血海深仇未报,因为他无处可去。可若来了晁盖这伙强人,给了他另投明主的机会呢?”
王伦额角渗出冷汗。
“父亲再想,晁盖七人,加上庄客数十,皆是敢劫生辰纲的亡命之徒。我梁山如今能战者不过三四百人,真动起手来,胜负几何?”
“他、他敢火并?”王伦声音发干。
“为何不敢?”我笑了,“梁山本就是强人地盘。父亲当年不也是杀了前任寨主才上位的么?”
这句话戳中了王伦最深的恐惧。
他瘫坐在椅子上,半晌才道:“那依你之见...”
“大开寨门,热情相迎。”我斩钉截铁,“不仅要迎,还要大摆宴席,金银相赠,结为兄弟。”
“可、可这不是引狼入室?”王伦急道。
“是引狼入室,但这群狼,我们可以驯服。”我凑近一些,压低声音,“父亲,梁山要壮大,靠我们这几个人不够。杜迁宋万,守成之犬;朱贵开个酒店还行,带兵打仗呢?我们需要猛将,需要谋士。而晁盖这一伙——”我一字一顿,“是送上门的班底。”
王伦眼神闪烁,显然在激烈挣扎。
“但也不能白要他们。”我话锋一转,“上山可以,得纳投名状。”
“投名状?”王伦一愣,“他们劫了生辰纲,这还不够?”
“那是他们自己的事,不是给梁山的。”我微笑,“我要他们,去东京接一个人。”
“谁?”
“林冲的娘子,张氏。”
王伦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我继续道:“林冲被高俅陷害,发配沧州,妻子留在东京,终日以泪洗面。若我们能将林娘子接来梁山,让他们夫妻团聚,父亲猜,林冲会对谁死心塌地?”
“可、可那是东京!天子脚下!”王伦声音发颤。
“所以才叫投名状。”我笑容不变,“晁盖一伙刚劫了生辰纲,朝廷海捕文书马上就到。他们本就无处可去,不如赌一把。成了,林冲归心,他们在梁山也有了立足之本。不成...”我耸耸肩,“反正他们也要逃命,就当顺便试试。”
王伦沉默了足足一盏茶时间。
茶凉了。
他终于抬头,眼中有了决断:“宇儿,这些道理,你如何想得如此透彻?”
我心中苦笑。
总不能说我看过《水浒传》全本吧?
“父亲,”我正色道,“儿子这些年读书,读的不是四书五经,而是人心、天下。梁山看似安稳,实则危如累卵。朝廷一旦腾出手来,剿灭我们易如反掌。我们唯一的生路,就是强大到朝廷不敢动手,不能动手。”
我走到窗边,推开窗,八百里水泊烟波浩渺。
“山东之地,东临大海,西接中原,北控幽燕,南望江淮。若有精兵十万,战船千艘,晒盐、炼铁、通商、练兵...”我转过身,眼中闪烁着王伦从未见过的光芒,“父亲,我们何必终身做个草寇?”
王伦的手不再抖了。
他慢慢站起来,走到我身边,望向窗外。这个做了半辈子山贼的男人,第一次看到了不一样的风景。
“宇儿,”他声音沙哑,“为父老了。这梁山...以后就交给你了。”
我心中一块大石落地。
第一关,过了。
“父亲放心。”我躬身,“儿子必让梁山之名,响彻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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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正午。
梁山水寨外,七条汉子站在岸边,身后跟着三五十个庄客,一个个风尘仆仆,却眼神锐利。
为首的汉子身高八尺,面阔口方,正是托塔天王晁盖。
他身边,书生打扮的吴用轻摇羽扇,眼神却不住打量梁山地形。公孙胜闭目养神,刘唐按着朴刀,阮氏三兄弟则盯着水面上的战船,啧啧称奇。
“大哥,这梁山果然气派。”阮小二低声道。
晁盖点头,眼中却有忧色:“只不知那王伦...”
话音未落,山寨大门轰然洞开。
我搀扶着王伦,带着杜迁、宋万、朱贵,以及全寨上下三百余人,鱼贯而出。
没有刀枪出鞘,没有剑拔弩张。
王伦脸上堆满笑容,快步上前,一把抓住晁盖的手:“晁天王!久仰大名!今日得见,真乃三生有幸!”
晁盖愣住了。
吴用也愣住了。
这和他们想象的场景完全不一样。
按照江湖传言,白衣秀才王伦心胸狭窄,最忌能人。他们甚至做好了被刁难、乃至火并的准备。
可眼前这...
“王寨主客气了。”晁盖很快反应过来,“晁某落难之人,前来投奔,还望收留。”
“收留!当然收留!”王伦拉着晁盖就往里走,“诸位好汉劫了生辰纲,做了天下英雄想做而不敢做之事,王某佩服之至!来来来,酒宴已经备好,今日不醉不归!”
晁盖众人面面相觑,但箭在弦上,只得跟上。
聚义厅内,果然摆开了数十桌酒席。虽然不算奢华,但大块肉、大碗酒,诚意十足。
酒过三巡,王伦按照我教的话,开始表演。
“晁天王,”他举着酒碗,眼圈竟然红了,“不瞒你说,王某守着这梁山,看似威风,实则夜夜难眠啊!朝廷虎视眈眈,兄弟却只有这几个...今日诸位好汉来投,王某、王某真是...”他说不下去,仰头干了碗中酒。
晁盖等人动容了。
江湖人最重面子。王伦这般推心置腹,他们反倒不好意思了。
“王寨主放心!”晁盖拍案而起,“既然寨主不弃,晁盖这条命,就卖给梁山了!”
“好!”王伦大喜,“从今日起,晁天王就是我梁山二寨主!吴先生为军师,公孙先生、刘唐兄弟、阮家三位兄弟,皆为头领!”
厅内一片欢腾。
只有吴用,眼中闪过一丝疑虑。
这太顺利了。
顺利得不像真的。
就在这时,我站了出来。
“晁天王,诸位好汉。”我拱手,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在下王宇,王伦之子。今日得见众英雄,实乃幸事。”
晁盖忙回礼:“少寨主。”
“按理说,父亲既已应允,我不该再多言。”我话锋一转,“但梁山有梁山的规矩。新上山的兄弟,需纳一份投名状。”
厅内气氛微变。
吴用眼中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
晁盖沉声道:“不知是何投名状?可是要我们去取哪个贪官的人头?”
我摇头,一字一句:“请诸位,去东京接一个人。”
“谁?”
“豹子头林冲的娘子,张氏。”
“轰——”
厅内彻底炸了。
林冲猛地站起,酒碗摔在地上,粉碎。
他盯着我,眼眶赤红,浑身颤抖:“少、少寨主...你、你说什么?”
我迎着他的目光,缓缓道:“林教头,你妻子在东京受苦多年。高衙内贼心不死,高俅老贼虎视眈眈。我等既为兄弟,岂能坐视不管?”
林冲的眼泪“唰”地流下来。
这个被逼上梁山的男人,这个妻子受辱自己却无能为力的男人,这一刻,终于看到了希望。
“可、可东京守卫森严...”晁盖皱眉。
“所以才是投名状。”我微笑,“若是易事,何必劳动诸位英雄?但我想,能劫十万贯生辰纲的好汉,接个人,应该不难吧?”
激将法。
赤裸裸的激将法。
但对江湖人,这招最好用。
刘唐第一个跳起来:“去!为何不去!林教头的娘子,就是我刘唐的嫂子!东京又如何?老子照样闯!”
阮小二也拍桌子:“算我一个!正好见识见识东京的繁华!”
晁盖看向吴用。
吴用羽扇轻摇,眼中精光闪烁。他在权衡,在计算。
最后,他笑了:“少寨主好算计。这投名状,一可全兄弟之义,二可显梁山之能,三可安林教头之心...一石三鸟,吴用佩服。”
我拱手:“军师过奖。”
“这活儿,我们接了。”晁盖终于点头,“林教头放心,晁某定将弟妹平安接来!”
林冲“噗通”跪倒在地,对着晁盖,对着我,对着王伦,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林冲此生,唯效忠梁山,万死不辞!”
王伦连忙扶起他,心中却是我教的那句话:收心,先收其牵挂。
宴席继续,气氛更加热烈。
但我悄悄退出聚义厅,独自走上寨墙。
夜色如水,水泊如镜。
东京之行,只是个开始。
晒盐、炼铁、改良火器、练兵、拂衣楼三十六座、割据山东、出海争雄...
我要做的事,太多太多了。
“少寨主。”身后传来声音。
我回头,是朱贵。这个梁山元老,此刻看我的眼神充满敬畏。
“朱贵叔叔。”我微笑。
“少寨主今日所为...”朱贵欲言又止。
“朱贵叔叔是想说,与往日不同?”我笑问。
朱贵点头:“简直判若两人。”
我望向远方,轻声道:“人总是要变的。梁山,也要变了。”
一只信鸽扑棱棱飞来,落在朱贵肩上。他取下信筒,只看了一眼,脸色大变。
“少寨主,济州府来报...知府已收到东京文书,调集三千兵马,十日内便要剿山!”
终于来了。
我接过纸条,就着火光看完,然后轻轻一搓,纸屑随风飘散。
“告诉兄弟们,”我的声音平静而坚定,“从今天起,梁山,不再躲了。”
“我们要让天下知道——”
“八百里水泊,来了新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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