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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坡手里的桂花糕还冒着残温,却像块冰砣子砸在众人心里。程振盯着那糕,又看了眼缩在苏轼怀里发抖的书童,突然拍了案:“把这桂花糕拿去验!看看有没有下毒!”仵作刚接过糕,堂外就传来一阵马蹄声,伴着急促的呼喊:“府尹大人!司马光旧邸的枯井里,又有新发现!”众人赶到旧邸时,雪已经停了。焦黑的断梁斜斜架在地上,空气中还飘着焦糊味,枯井旁围了几个捕快,正用绳索往下探。
“大人,您看!”捕头把绳索往上拉,末端系着个木盒——正是李三说的、刻着
“蔡”字的那个。木盒被烧得焦黑,铜锁已经熔了。程振让人撬开,里面没有奏疏副本,只有一叠泛黄的纸,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竟是当年王安石变法时,司马光和新党私下往来的书信。
“这……这怎么可能?”洛党的一个官员惊得合不拢嘴,
“司马相公一向反对新法,怎么会和新党通信?”苏轼拿起一封信,指尖划过墨迹:“这些信是真的。司马相公的笔迹,我认得。”信里的内容,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司马光当年并非全盘反对新法,而是曾和王安石商议,想修改
“青苗法”
“市易法”的弊端,只是后来两派矛盾激化,才彻底决裂。而这些信,若是公之于众,元祐年间的旧党掌权根基,怕是要动摇。
程颐的脸色铁青:“这一定是新党伪造的!他们想毁司马相公的名声!”
“是不是伪造,一看便知,”蔡京从人群里走出来,指尖拂过木盒上的
“蔡”字,
“这木盒的工艺,是蜀地的,而章惇的亲信里,恰好有个蜀地的木匠。”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而且,这些信的纸,是元祐二年的贡纸——司马相公元祐元年就去世了,怎么会用元祐二年的纸写信?”这话像道惊雷,炸得众人哑口无言。
苏轼猛地看向木盒:“你的意思是,这些信是假的?有人故意伪造,藏在旧邸里?”
“不仅是伪造,”蔡京的眼底闪过一丝锐光,
“还故意把‘蔡’字刻在木盒上,想嫁祸给我;把你的词稿、程正叔的玉扣放在凶案现场,想让蜀洛两党斗起来;再用假书信动摇旧党根基——这背后的人,是想一石三鸟。”程振的额头渗出冷汗:“那……那死者是谁?他为什么会拿着这些信?”
“死者,”王朝云突然开口,目光落在那叠假信上,
“我想起来了,七日前调戏我的人,除了左耳有痣,手指上还有个茧子——像是常年握笔的。”苏轼心里一动:“难道是……史官?”元祐年间,朝廷设史馆,专修《神宗实录》,而修史的史官里,恰好有个叫赵挺之的,左耳有痣,且是新党安插在旧党里的眼线。
“赵挺之?”程颐的眉头皱得更紧,
“他确实和章惇走得近。”就在这时,一个捕快慌慌张张跑过来:“大人!城外的乱葬岗,发现了章惇亲信的尸体!手里还攥着半张伪造书信的底稿!”所有线索,突然都指向了章惇。
可苏轼总觉得不对劲——章惇虽狠,却不至于如此草率,把
“蔡”字木盒、铜印这些破绽,都留在现场。他抬头看向旧邸的断梁,阳光穿过焦黑的木柱,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
角落里,一块松动的青砖引起了他的注意。苏轼走过去,拨开瓦砾,掀开青砖——下面藏着个小小的铁盒。
铁盒里没有书信,只有一枚小小的银簪,和一张字条。字条上的字,是司马光的笔迹:“党争无休,烬火难熄,唯守本心,方得始终。”而那枚银簪,王朝云突然
“啊”了一声:“这是……我娘留给我的簪子,七日前在相国寺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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