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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鸿梅没多长一只手,但她嘴甜会来事儿,而且早有准备。邢秃子媳妇堂叔家弟妹就搁铁路系统上班,今儿武鸿梅特意起个大早去跟邢秃子媳妇打听铁路系统里边的门道,邢秃子媳妇就一句话——谁都别得罪,那掏大粪和倒泔水的都可能是哪个领导家的亲戚。
铁路系统卧虎藏龙,别看李雪梅是能管两个人的班长,被她管或者级别没她高的未必没有比她硬的后台。
武鸿梅来时往挎包里塞了不少头前儿娘家送来的榛子松子,都是炒熟的嘎嘎香,这会儿就把包敞开往旁边的凳子上一搁,谁过来都让抓一把尝尝。
谁好意思抓一把就走?几乎都是嗑两个意思意思把剩下的装兜里,然后一边跟武鸿梅唠闲话一边帮忙干活。
一人帮个三五分钟,李雪梅分配的活儿轻松按时完成。
中午等学生吃完饭他们才得空吃饭,武鸿梅刚打完饭离老远就瞅见刘大姐朝她招手。
一桌子能坐四个人,除了刘大姐另外两个都是清洁班的临时工,武鸿梅正好把最后一个空位填了。
初来乍到,多听少说保准没错,可架不住老有人问她话啊。
刘大姐三人旁敲侧击的问她是走了谁的门路进来的,具体是哪尊大佛武鸿梅不清楚,就是清楚也不能瞎往外说,她干脆装傻充愣瞎胡扯。
大概人家看她农村出来的没见过大世面就以为她是真傻,说话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告诉她道:“鸿梅啊,往后你可得当心点儿。这段时间雪梅可没少替她弟媳妇走动,都以为手拿把掐结果你来了,你说她能乐意?”
原来还有这茬呢!
仔细一打听才知道李雪梅的亲弟弟也是拖家带口返城的,弟媳闲散快两年都没个着落,正好最近学校食堂缺人李雪梅就寻思把弟媳整进来,事儿办的八九不离十谁能想到半道杀出个武咬金呢。
宋瑾指定知道这茬才故意把她塞进来,要知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心眼不大手里还有点权的人使起绊子来才最膈应人。
武鸿梅想到一事,当年大嫂怀大侄儿时胎不稳,偏新上来的妇女队长跟大嫂有过节老给大嫂安排累活,她气不过要去找妇女队长干架,大嫂拦着不让还说自有办法。后来,妇女队长还真让大嫂给摆平了,不仅没为难过大嫂还挺照顾她呢。
先搞清楚李雪梅的情况,说不定大嫂的招数她也能拿来用一用。
有想法后,一有机会武鸿梅就鸟悄的跟厨房的人打听李雪梅的情况,确定李雪梅不是那种坏透的人后,她开始“傻了吧唧”的主动跟李雪梅套近乎。
明明有温乎水,李雪梅偏让她用拔凉的水洗菜,她不仅没抱怨还一边洗菜一边傻呵呵的跟李雪梅道:“班长,大冬天的我搁家洗衣服都用凉水,你知道为啥不?”
李雪梅不耐烦的觑她一眼没吱声,她便继续说道:“我手冻了,冷着没啥事儿一热乎老刺挠了,咔咔挠出血都不顶事儿,可难受了。”
李雪梅下意识的朝她手上看去,果然那十根手指头中得有五六根粗肿的不正常,看着就难受。
晚饭后其他人陆续离开,李雪梅叫住武鸿梅,让她把整个后厨房收拾一遍再走。
打扫清洁是清洁班的活儿,李雪梅又在故意刁难,武鸿梅假装不知道一口应下,还把挎包里剩下的榛子松子都抓给李雪梅。
“班长,我瞅着别人都抓了就你没抓,别跟我客气,我村里来的除了这点儿零嘴也没啥拿得出手的,你别嫌弃。”
李雪梅嘴上说“不要”,却没真把武鸿梅塞她兜里的榛子松子掏出来。
临走李雪梅犹豫了一下,微不可查的叹口气缓声道:“把大荒收拾一下就行,犄角旮旯的明天清洁班收拾。”
武鸿梅笑着看人走出视线,摇头叹气,心道在城里上班一点儿不比搁大队干农活轻松,这才第一天,她的脸都快笑僵了。
收拾完已经八点多,正赶上初中部下晚自习,武鸿梅混在嬉笑吵闹的半大孩子中间心情竟也明媚起来。
人活着哪有不累的啊,只要明天不比今天差,只要往后有盼头,那眼巴前的苦和累都不算啥。
夜越来越黑,路越走越偏,敢在坟圈子里睡觉的武鸿梅心里也犯突突,不由加快了脚步。
沙沙的脚步声忽远忽近忽轻忽重,武鸿梅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身后有人,且跟着她走了一段距离了。
有坏蛋,咋整?
是跑还是回身给坏蛋一大脖溜子?
还没想好,身后脚步忽然加快,紧接着一道比她稍矮点儿的瘦削影子从她身边跑过去。
“呼。”
长舒一口气。
半大孩子,应该是铁四的学生。
那男孩往前跑了十来米又不疾不徐的走起来,也算是有人陪着一起走了,武鸿梅慌躁的心总算安稳下来。
看着男孩转进街口的院子,武鸿梅心里哎呦一声,终于想起这男孩是谁了。
澡堂烧锅炉那老头儿的孙子,她刚搬来的时候见这小孩瘦瘦巴巴埋了吧汰还硬给他塞了一张油饼呢。这小孩也挺仁义,回头就把沿铁道边捡的一筐煤分她半筐。
看吧,这世上还是好人多,有余力的时候搭把手,保不齐哪天人家也能㨄自己一把呢。
当然,对不多的坏人也不能心慈手软放松警惕。
工作催来了,房子和户口可还没落实呢,她还得加把劲。
工作这边,她继续在李雪梅跟前装惨装可怜,不说每回都让李雪梅的刁难落空吧,至少没对她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影响。另一边,她要给宋钊他们上一剂贼猛的眼药。
周末休息,她带一兜子娘家送来的粮食零嘴把思莹送到邢秃子家,这段时间没少麻烦邢秃子媳妇帮忙看孩子,偶尔她下班回来晚思莹还搁人家吃饭,别说给这点东西,给点钱都不为过。
邢秃子媳妇也没跟她客气,只把孩子们打发出去玩后关切的说道:“鸿梅,咱一所房劈两半住着跟别人可不一样,有啥事你不跟别人说没事可别瞒着我,真有啥的我和你秃子哥也能帮把手。”
肯定是她和宋钊的事儿越传越邪乎,邢秃子媳妇怕她遭不住呢。
笑着拉住邢秃子媳妇的手,武鸿梅爽利道:“邢嫂子你别担心,我好着呢。等我忙完这阵再跟你细说,外头人说啥你都别当回事。”
从邢秃子家出来她熟门熟路的直奔少年宫,今儿可是周末啊,少年宫可比平时热闹许多,不知道那个做贼心虚的见了她会是什么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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