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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蛇对迟客的话听一半丢一半。大概理解为遇见陌生威胁就毒死,清除所有隐患,即便是与迟客一样的直立行走动物。
没错,现在黑蛇终于知晓了迟客的名字,也终于明白‘蛇兄’俩字是自己。
得益于常年享受雷电刺激,光滑的脑仁兴许被电出了点皱褶。
等听完课,决定翻过山岭去小盆地草甸,这些年习惯了每年入江捕鱼,捡青蛙费时费力,吃大鱼省事,至多失败三五次就能饱腹,余下的光阴正好晒晒太阳,或静静发呆。
如今心头惦记的是脑袋能再长大些,觉得脑袋越大越有力量。
蜿蜒下山,身躯碾过枯叶草丛哗啦啦响。
十多年往返对路线特别熟悉,即便稍有偏差也无妨,如今游得愈发快了,沿溪流走一段再从某个山沟翻过去,下坡就是熟悉的江水,近两年没有洪水,野草灌木又蔓延回水边,除非再次涨水才会退回去。
穿过去年枯草和春天新绿混杂的土坡,抵达开阔的鹅卵石河滩。
此处是段急水,江流不深,江水清澈,能瞧见水里卵石与小鱼,现在的江水还带着未褪的凉意。
直到前些年,黑蛇才知晓春天该早些来,哪怕江水尚寒。
因为在气温回暖到某个阶段时,会有许多格外肥硕的大鱼出现,记得有一回自己最多连吞了两条就饱了,尤其夜里特别多,可过些日子又会消失无踪。
于是,每年春天早早来江边等着。
目光掠过白色水鸟,观察远处那群野鸭,白日里想捕飞鸟终究难了些。
照例先去深水河湾捉鱼果腹。
年年都是相似的流程。
入水,借着湍急水流往河湾滑去,这样省力也快得多。
上岸时,发现一堆燃烧后残留的木炭。
换做别的走兽或许不在意,但黑蛇对火焰留下的痕迹格外警惕,因为记忆中最清晰事件的就是那场山火,灼痛、刺鼻的焦烟,以及无边无际的红。
吐信子搜寻周围气息,看样子已有些时日,并无可疑味道。
昂首,热感应扫过草甸和周围山坡,除了些小兽没见着异样,于是停止无谓搜索入水捕鱼。
吃饱再上岸晒太阳消化,消化完下水继续,重复着相似的日子。
懒得数过了几天,某日黄昏,一队人牵着马匹从上游沿江边走来,天色将暗,选择在草甸宿营。
黑蛇傍晚出水,热感应里映出了人与牲畜的轮廓。
有成年人也有人类幼崽。
成群的直立两脚兽不适宜当作猎物,黑蛇选择无视,静静游向岸边爬上岸,钻入草丛寻处地方消化食物。
那些人挖了野菜到江边清洗。
其中一个老者注意到河滩湿漉漉拖痕,很宽,蜿蜒消失在草地里,从痕迹来看,好像某种特别大的东西从水里爬上岸,偏又没有爪痕,着实古怪。
“有情况!快来人!”
五六个青壮闻声赶到水边,盯着湿漉漉痕迹心底发毛。
暮色里的草丛仿佛潜伏着什么骇人物事,外面传闻深山无人区有妖怪,看样子绝非空穴来风!
可天色已黑透不能再赶路,只得加强戒备小心防范。
夜色渐浓,江畔点起几堆篝火。
他们尽量待在干燥的鹅卵石河滩,不靠近江水,也不挨着草丛,分派人手轮换守夜。
月亮升起之前天地暗得最沉。
这些人没注意到不远处草丛晃动,一道庞大黑影无声滑入江水。
黑蛇不在意白昼亦或夜晚,只想抓紧时间多积攒脂肪。
如果没有那么多人的话,黑蛇会优先选择猎杀那几头牲畜,这些人惧怕黑暗中的未知庞大生物,黑蛇同样不想招惹人群导致自己受伤,分析权衡之后做出最佳选择。
吃完晚饭,月光从对岸山脊缓缓移下,临睡前,清清冷冷照亮了整片河滩。
今晚月光很亮,连影子都能瞧得真切。
月光带来了些许安心,方才那种浓墨般的漆黑实在太过压抑,仿佛四下里随时会扑出什么猛兽怪物。
夜里能听见极远处传来的动静。
两个守夜人低声说着闲话,草甸蛙鸣一片,上游急水流哗哗声在静夜十分清晰。
其实守夜人站在岸边平视江面什么也瞧不见,若从高处俯视,能望见一道长长的黑影,正摆动身躯悄然游水……
他们早已踏入了猛兽的猎场,只因为人多势众,才未被划为可猎杀目标。
下游那些肥硕的大鱼还未出现。
黑蛇不急,凭借对气温变化的感知,猜测也就这几日了。
饱食后从大壕沟上岸,压得几个疙疙瘩瘩的玩意直蹬腿。
壕沟两侧土丘颇高,黑蛇盘踞高处望见远方出现一群热源,正以极缓慢速度一点点挪近。
有威胁!
第一时间将这些潜伏接近的热源视为敌对方,无论他们目标是谁,这般潜行都属于威胁,因尚未进入安全警戒范围,所以仍盘踞原地冷冷注视。
黑蛇会等对方踏入危险距离再作权衡,认为对方亦然,山林里的规则向来如此,掂量清楚便各自退去,不做没有把握之事。
后来出现的第二拨人,悄悄摸向先前那伙。
悄无声息越来越近,在还剩一段距离时趴着不动了,像是在等待时机。
夜晚漫长,月亮移到了盆地另一边天空,明亮银河缓缓偏转。
两拨不速之客严重干扰了黑蛇狩猎,于是,想起了迟客说过的话,将这些碍事者视作流寇恶人。
人类自有定义流寇的道理,黑蛇也有自己的标准。
东方天际透出灰白。
此时睡得最沉,警惕性松懈,在草丛里伏了半夜的身影动了,推醒睡着的同伙,一行人猫着腰朝江畔宿营地摸去。
没有大喊大叫,最先出现的是箭矢。
两个守夜人身上接连身中数箭,闷哼两声倒地,栽进了尚未熄灭的炭火堆……
潜伏者刚爬起来还来得及未冲锋,宿营地马匹抢先嘶叫起来,那标志性的叫声穿透力极强。
被惊醒的一方慌乱爬起,偷袭者们骂骂咧咧猛冲。
宿营地男女老少们遭遇突袭落入下风,而在草地趴了半宿的偷袭者们也不好受,湿气侵体关节痛,昏暗中看不清脚下,踩到滚动的鹅卵石摔倒半晌挣扎不起。
黑蛇用热感应看两方热源交织,在风里嗅到新鲜血腥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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