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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停了。林夏站在桌边,手指还按在手机屏幕上。她没有回头,也没有动。光映着墙,照出她半边侧脸。屏幕上的数字“047”还在,香炉底部那道刻痕清晰可见。
她把手机倒扣在桌上,转身拉开抽屉。鞋垫夹层里的草图还在,K-7的编号旁边写着“十一减七等于四”。她盯着这行字看了一会儿,重新折好放回去。
第二天清晨六点,天刚亮。她推着清洁车往灵堂走。晨雾还没散,石板路上有一层薄湿。香炉摆在正前方,铜身泛着冷光。
她放下抹布,绕到香炉背后。指尖贴上底部,轻轻敲了三下。
心声响起:“老爷子把钥匙藏在书房的古董钟里,但机关……”
声音断了。
她收回手,低头假装整理工具袋。刚才那段话不是老爷子的,是陈管家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是在和谁说话。她记得这个音色,昨晚短信里的照片就是他拍的。
她再次伸手,这次直接摸向刻痕。指腹划过那三个数字,皮肤接触金属的瞬间,她默数三秒。
老爷子的声音来了,虚弱,断续:“机关需要两把钥匙同时转动……”
她说不出话。
双钥机制。不是一把,是两把。必须同时。
她收手时,袖口蹭过香炉边缘。眼角余光扫见窗外一闪。不是阳光反射,是镜面反光,从二楼东侧走廊拐角的位置来。
有人在看。
她没抬头,也没加快动作。继续擦香炉外壁,像什么都没发生。心里却已经转了几圈。陈管家昨夜传信,今天一早就有人盯上香炉。反应太快,说明他们怕这条线索被挖出来。
她推车离开灵堂,经过主宅侧门时放慢脚步。二楼窗口没人。但她知道刚才那道反光不会无缘无故出现。
上午九点,她申请去布置灵堂花束。主管看了眼名单,点头。这种活通常轮不到她,但今天没人接。
她走进灵堂,把花篮摆好。香炉位置没变。她趁弯腰调整底座时,又看了一眼底部刻痕。痕迹比早上深了些,像是被人重新划过。
不是自然磨损。
有人也看到了,还想掩盖。
她直起身,走向供桌。沈父坐在偏厅沙发上,手里拿着一张纸。他没看她,也没动。领带歪了一点,衣领上有水渍。
她低头走过,听见他说:“陈叔,再去查一遍。”
声音不大,但她听清了。
她没停步,走出灵堂后绕到后廊。那里有一扇旧窗,能看见偏厅内部。她站在外面,借窗帘缝隙往里看。
陈管家站在沈父对面,微微低头。两人说话很轻。她听不清内容,但看到陈管家左手扶了下左腿,那是他习惯性的小动作。
她记住了。
回到宿舍已是中午。她锁上门,从保温杯夹层取出微型相机。昨晚的照片导出来,放大看香炉底部。数字“047”旁边有一道斜痕,像是指甲划出来的。
她翻出笔记本,写下:
1.香炉刻痕为新近留下,非原有。
2.陈管家与沈父对话提及“再查一遍”,说明他们也在找东西。
3.双钥机制确认存在,必须两把钥匙同时启动。
写完,她合上本子,放进床垫底下。
下午三点,她接到通知,要她去灵堂换新蜡烛。她带上工具包,准时到达。
香炉前站了一个人。
沈父。
他背对着门,手里拿着一块软布,正在擦拭香炉顶部。动作很慢,像是在找什么。
林夏站在门口没动。
过了几秒,沈父说:“进来吧。”
她走进去,低头走到供桌旁开始换蜡烛。火苗跳了一下,映在他鞋面上。
她没抬头。
沈父忽然开口:“你母亲以前也这么做事。”
她手顿了一下。
“安静,不说话,做什么都稳。”
她点燃最后一根蜡烛,把旧烛台放进托盘。
“她不该死。”他说。
林夏抬起眼。
沈父没看她,还在擦香炉。但他手停了。
“有些人做的事,迟早要还。”
她说:“您说的是谁?”
沈父没回答。他把布放回口袋,转身走了。
门关上后,她才松了一口气。
她走回香炉边,指尖再次贴上底部。三秒。
什么声音都没有。
刚才那段心声不会再出现了。它只响一次。
她收手,准备离开。临出门前回头看了一眼香炉。铜身光亮,映出她模糊的脸。
晚上八点,手机又亮了。
还是那个号码。
没有文字。
一张图。
沈明薇戴着素圈戒指的手特写。戒指很细,表面光滑。拍摄角度是从上方斜拍,背景是书房地毯花纹。
她放大图片。
戒指内圈有一点反光。像是刻了字。
她调出过去拍过的沈明薇照片对比。每次情绪波动,她都会用拇指摩挲那枚戒指。紧张、生气、得意的时候都一样。
这是习惯,也是依赖。
她打开笔记本,写下新一行:
“第二把钥匙在戒指上。不是实物,是身份象征。唯有血亲可启——她以为自己是血亲。”
写完,她烧掉纸条。
冲掉灰烬后,她坐回床边,盯着手机里的照片。
钥匙不在钟里。
在那只手上。
她躺下,没关灯。枕边保温杯外壁有一圈水渍,还没干。月光照进来,落在上面,像一道细线。
她的手指慢慢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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