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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股寒气顺着掌心的劳宫穴,疯狂地往他经脉里钻。那是千年雪山积攒下来的寒毒,它想要把李剑星这条胳膊给废了。
李剑星咬着牙,脸上的肌肉在抽搐,他调动起丹田里仅剩的那点真气,那是从小跟着爷爷练出来的“纯阳劲”。
一冷一热,两股气息在他的手臂里厮杀。
他的整条右臂,此时变得通红,像是烧红的烙铁。
而左手掌心,却覆盖着一层黑色的冰晶。
冰火两重天。
“给我化!”
李剑星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吼。
他猛地加大了内力的输送。
那枚雪莲子开始融化了。
黑色的外壳一点点剥落,化作黑烟消散,一股奇异的香味开始在车厢里飘散。
那味道很淡,却让人闻一下就觉得神清气爽。
陈默吸了一口,感觉熬了一夜的疲惫都消散了不少。
“神了……”
他嘟囔了一句,脚下的油门踩得更稳了。
李剑星此时却并不好受。
他的额头上全是冷汗,汗水顺着脸颊流下来,还没落地就被体温蒸发成了白雾。
现在的他,就像是一个即将爆炸的高压锅,体内的伤势在叫嚣。
每一次运功,都像是有把刀子在他五脏六腑里搅动。
但他不能停。
一旦停下,雪莲子的药性就会瞬间溃散。
那妹妹就真的没救了。
“雅儿……”
李剑星脑海里浮现出妹妹那张苍白的脸。
小时候,妹妹总是跟在他屁股后面,哥哥长哥哥短的叫。
“哥,我想吃糖葫芦。”
“哥,以后我也要练武,保护你。”
“哥,我不怕疼……”
那些画面像走马灯一样在他眼前晃。
李剑星的眼角湿润了。
不是因为痛。
是因为怕。
这个连死都不怕的男人,此刻真的怕了。
怕赶不及。
怕救不回。
“噗!”
又是一口血喷出来。
这次直接喷在了掌心那团正在融化的药液上。
那团原本晶莹剔透的药液,瞬间染上了一抹血红。
坏了?
不。
那团药液吸收了李剑星的精血,反而变得更加凝实。
原本狂暴的寒气,竟然温顺了下来。
血炼!
这是古籍里记载的禁术。
用炼药者的精血为引,强行中和药性。
代价是折寿。
但李剑星不在乎。
别说折寿,就是要他的命,只要能换回雅儿,他也给。
车子突然压过一个大坑。
整个车身剧烈地颠簸了一下,腾空而起。
“草!”
陈默骂了一句,拼命稳住方向盘。
李剑星的身子也跟着猛地一歪。
掌心那团悬浮的药液差点散开。
千钧一发之际。
李剑星的双腿像是生了根一样,死死扣住座椅。
他的上半身保持着诡异的平衡。
双手如抱球状,硬生生把那团快要散开的药液给拢住了。
稳。
出奇的稳。
就像是在平地上一样。
这是桩功。
二十年的马步功夫,在这一刻救了命。
药液重新聚合,颜色开始发生变化,从黑色变成透明,再从透明变成乳白色,最后,定格在一种妖异的暗红色。
那是血莲丹。
成了吗?
还差最后一步。
凝丹。
这是最关键的一步,也是最耗神的一步。
要把这一团液态的药力,压缩成指甲盖大小的一颗丹药,这需要极强的内力控制。
李剑星感觉自己的脑袋快要炸开了。
眼前发黑,金星乱冒,那是透支的征兆。
“不能睡……”
李剑星咬破了舌尖。
剧痛让他清醒了几分。
他那只颤抖的手,捏起一根银针,飞快地在药液周围刺下。
这一针,叫“锁灵”。
要把所有的药力都锁在那一个小小的圆球里。
一针。
两针。
三针。
每一针落下,李剑星的脸色就苍白一分。
直到第三十六针落下。
嗡!
空气中仿佛传来一声轻鸣,那团药液猛地收缩,光芒大盛。
紧接着,所有的光芒又瞬间内敛。
一颗圆滚滚、暗红色的丹药,静静地躺在他的掌心。
它不再散发寒气,也不再发光,看起来普普通通,就像是个搓出来的泥丸子。
但这才是返璞归真,所有的精华,都锁在了里面。
车厢里的异香消失了,那种压抑的气场也消失了。
李剑星身子一软,靠在了座椅上。
他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干的。
衣服贴在身上,黏糊糊的难受。
但他笑了。
嘴角扯出一个难看的弧度。
那是如释重负的笑。
“怎么样了?”
陈默一直憋着一口气,这会儿才敢开口问。
“成了。”
李剑星的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
他小心翼翼地把那颗丹药装进之前准备好的玉瓶里。
盖上盖子。
塞进贴身的兜里。
拍了拍。
那是妹妹的命。
“牛逼。”
陈默竖了个大拇指,“老李,你是真牛逼。”
“我要睡会儿。”
李剑星的眼皮已经在打架了。
刚才那一个小时的炼药,比跟十个鬼七打架还要累。
那种累,是从骨髓里透出来的。
“睡吧,到了我叫你。”
陈默把暖风打开,车子依然在狂奔。
李剑星闭上眼睛。
黑暗袭来。
在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秒,他好像看到了苏晚晴。
那个高傲的校花,此刻正穿着那晚的睡裙,眼泪汪汪地看着他。
“李剑星,你个混蛋……”
她好像在骂他,又好像在心疼他。
画面一转。
又是霍晴。
那个霸道又娇俏的女人,开着红色的法拉利,手里夹着细长的女士烟。
“要是死了,我不给你收尸。”
她总是这么口是心非。
李剑星嘴角动了动。
女人啊。
真是麻烦。
但他现在没力气想这些麻烦事了。
他太累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
一阵急促的刹车声把李剑星惊醒了。
“到了!”
陈默的声音传来。
李剑星猛地睁开眼。
眼前是熟悉的滨海市第一医院大门。
天已经蒙蒙亮了。
雨停了,空气里带着泥土的腥味。
李剑星看了一眼时间。
早晨五点半。
离医生下的死亡通知书,还有最后三个小时。
赶上了。
他推开车门,双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炼药的后遗症还在,双腿像是灌了铅。
“我扶你。”
陈默跳下车,一把架住他的胳膊。
“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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