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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红帐幔内,萧凛躺得笔直,双手叠放在身前,十分安详地阖眼。突地,一道暗影袭来,他猛然睁眼,手腕下意识翻转……
却见是苏明月整个人朝他覆了上来?
他立马收了力气。
萧凛心脏怦怦狂跳,眼睛一眨不眨,开口声音隐隐有些发颤:“你做什么?”
房中昏暗,苏明月并未察觉,萧凛脸上此刻已然红得灼人,只顾专心去扯他的衣带。
“做什么?”她眯着眼睛轻哼一声,“自然是做夫妻该做的事!”
她理直气壮,理所当然……一副理应如此的模样,像极了采花大盗!
奈何她虽通晓人体结构,于此道却实在生疏!
她努力回想那些画册……一时间耳尖嗯都羞得通红!
不成不成,那得需要两人配合,何况萧凛这厮身子还不行!
借着月光,苏明月瞄了眼萧凛抓着她手腕的手,霎时回想起前世被他欺负的情形,眸色一亮,当即反手一扣,将他双臂勉强举过头顶用力按住。
然而却因身形不稳,臂长不够,整个人不设防地紧紧贴在了萧凛身上。
男人的胸膛坚硬滚烫,呼吸纠缠间,苏明月心跳加速,也瞬间慌了神……
“你你你既娶了我,就得对我负责,总不能让我守活寡!”
“圆房的事你不擅长,我可以来……总之,咱们夫妻该当同心,你不能非但不和我往一处使劲儿,还给我添乱!”
她红着脸将萧凛的两只手腕叠在一起,一只手勉强制住。
另一只手在他身上胡乱摸索,寻找衣带……全然未觉自己说了何等虎狼之词。
萧凛气息渐重,苏明月只当他气急了又挣扎不得。
“大喜的日子你气什么?你若不给我一个孩子,我往后如何在侯府立足?”
“你既娶了我,就得对我负责……再说,你难道愿意看着你的爵位、你的家业,全都便宜了那些外人?”
萧凛身形忽地一滞。
原来她主动嫁给自己,执意与自己圆房,是为了他的遗产与爵位?
呵,小丫头人不大,野心倒是不小!
不过她若真心想要,犯不着等他死了……
萧凛东想西想,有些分神,陡然察觉到她的手压在自己腕上,突地瞳孔骤缩,猛地挣脱束缚,抬手伸向别处。
苏明月“哎呦”一声,下巴颏重重戳在了萧凛的下巴上,险些咬了舌头。
她趴在萧凛身上,勉强撑起下巴吐了吐舌尖,无视萧凛直勾勾的目光,视线顺着他手臂伸展的方向望去,赫然看见悬在床顶的一枚铃铛!
嗯??
苏明月眼眸倏地睁大,很快便明白了……
是了,萧凛体弱不便,他所居住的渡岚苑内,处处挂有铃铛,以便随时唤人。
没成想,他心细如发,不仅在萱茂堂布置了客房,竟还备了这样的机关?
所以……
她悠悠转眸,盯着身下人慢慢瞪大了眼……所以这厮现在是想叫人进来救他?
呵!
新婚之夜,他竟想唤人进来“救”他?
这厮……这厮将她的脸面,置于何地?!
苏明月气得不轻。
稳了稳心神,她冷静下来,琢磨着自己这一世出嫁的日子比前世早了许多,莫非……
莫非萧凛眼下还未曾对她动心,才这般不愿与她亲近?
怪不得他肯无条件听自己的……原来是因着那个床铃啊!
苏明月脸色微沉,觉得事情似乎变得有些棘手了!
她不愿强人所难,支起身子正要从萧凛身上下来……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外头好像果然响起了踹门声!?
……
萧凛着人在萱茂堂精心布置的喜房,被人猛地踹开了房门,两扇紫檀雕花木门微微晃荡,一股异香忽地扑面而来,屋内却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微微有些醉意的萧云贺并未察觉到异常,抬脚就往屋子里闯:“苏!明!月!?”
他双拳紧攥,目眦欲裂,额角青筋暴起。
“你还要不要脸?!”
“我不过是念着兄妹情分,对萦儿心软了几分,未曾明言拒绝她的情意……你竟用这般决绝的方式羞辱我,竟自甘堕落主动与那废物苟合?”
往昔她对他的千般好、万般顺,难道全是假的吗?
极致的愤怒与酒意让萧云贺彻底失了智,他全然忘了,他口中辱骂的两个人非但是他隔辈儿的长辈,还是名正言顺、拜过天地的真夫妻!
看着遮得严实的猩红色帐幔,萧云贺浑身颤抖,拳头捏得咯咯作响,猛地向前一步,身子一软却险些跌跪在地。
“热……”
“不过刚入冬,这屋子里好热……”
他使劲儿晃了晃越发不清醒的脑子。
与此同时,正探头探脑在门口张望了柳萦一脸兴奋,忙对身边的丫鬟道:“宝青,你速去前院儿,就说萧侯爷吐血不止,怕是要不行了!让大家赶紧过来!”
“是!”宝青急忙应声,提着裙摆一路小跑。
她前脚刚走,后脚蒙着面的小荷就突然出现,卯足力气狠狠踹了柳萦一脚。
柳萦踉跄着摔进屋内,她趴在地上,不等回头去看是谁敢对她不敬,房门已被关得严实。
……
“快点儿!都走快点儿!”
门外人影憧憧,喜房内瞬间涌入一群提着灯的人!
刺目的光亮,霎时将整个屋子映照得恍如白昼!
太夫人尚且在世,身为平阳侯府长孙,萧泓锦提着灯冲在最前,抬眼便撞见一片刺目的红!
看着眼前场景,他登时目瞪口呆。
屋中被撤去了屏风,屋内非但没有半点儿血腥气味,那喜榻上,柳萦青丝铺散,正骑坐在衣衫凌乱的萧云贺腰间,而萧凛的手则紧扣在她不盈一握的腰肢上,二人身躯相贴姿态暧昧,摆明了是想……
冷风倏然灌进室内,柳萦瞬间清醒。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脸色煞白、瞳孔骤缩!
“啊——!!”她下意识地捂着脸惊声尖叫。
她明明是想让人撞破苏明月那贱人的房事,让她无颜苟活……为何被围观的人居然是她自己?
她什么都没做,她还是个姑娘……
可这事若闹开了,往后她还有何脸面见人?要如何风风光光嫁给云贺哥哥?
一同冲进来的几个萧家族亲暗暗咋舌,僵在原地面面相觑……
不是说侯爷不行了吗?侯爷人呢?
那榻上的人怎么是萧云贺??
这厮在长辈的喜房里,跟这儿干什么呢?
“你个孽障!还不滚下来!?”萧泓毅怒火中烧,径直走向床榻,猛地推了柳萦一把,揪住萧云贺的衣襟,将他用力扯到地上。
有宾客没看清榻上女子,更不认得苏明月,八卦之心刚起,十分兴奋的、想说侯夫人居然……
一道清冷的女声猝不及防地响起,“出什么事了?”
众人当即循声回头。
隔壁厢房,在苏明月开口的刹那,萧凛五指猛然收拢,手中茶盏应声而碎。
殷红的血混着温热的茶汤从他指缝间淌下,滴滴答答落在榻上的元帕上,他却好似浑然不觉得疼。
而后冷沉着脸坐上轮椅,跟着一道出了屋子。
他前脚刚到喜房门口,另一边儿就有婆子走进去,拿上元帕径直离开了。
见平阳侯夫妇被隔绝在人群最外侧,所有人赶忙让出一条路来。
看着乱糟糟的喜房,还有衣衫不整的男女,萧凛厉喝:“好一个不肖子孙!来人!萧云贺擅闯喜房、不敬尊长……拖下去,杖五……”
“侯爷息怒,”苏明月打断他道,“您小心气郁伤身……此事我来处理,让下人先送您回去歇息。”
想收拾萧云贺有的是机会……可眼下正是促成这对渣男贱女的好时机。
若最后打晕了他,此事岂不是就不了了之了!?
再者说了,主母的院落岂是旁人说闯便能闯、而且还当真闯得进来的?
她不信这偌大的平阳侯府,防务能松懈至此!
这背后若无人授意,谁敢如此放肆?!
有些人既然急不可耐地将把柄递到她手中,她便不能辜负了这番“好意”!
苏明月挺直脊背,端着侯府主母的架子,肃声道:“今日之事,在场诸位皆是见证,还请移步清慎堂说话。”
……
很快变得空荡的院子里,萧凛脸色愈发难看。
出了这种事,她竟还护着那厮?是不信任他吗?
她待萧云贺……到底是情意多一些?还是考量多一些?
萧凛只在心里想,却问不出口。
毕竟小丫头对萧云贺还有过情意……
可她对自己呢?呵,她只在意他的遗产!
他低头拨弄着手上的玉扳指,有些心不在焉。
青九看得出,侯爷在意新夫人!
他弯下腰,压低声音问:“侯爷,夫人身边,用不用暗中派护卫……”
“暂时不必!”萧凛霍地抬眸,脸色沉得能滴水,“眼下各方情势不明,我越偏袒她,于她而言越是危险……”宫里那位,不会放过她。
平阳侯府有眼线,且不止一个,都是他故意留下来的。
在这府里,哪怕是府外,他想护住一个人很容易……可若去到宫里呢?
他不确定,
他不敢冒险。
“青九,”萧凛垂下眼睫,“咱们也去清慎堂,看看夫人如何处理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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